朱顏一行四人聽了趙客的計劃后很快就離開茶寮。
等轉過一個彎,已經(jīng)看不見茶寮,向東流終于忍不住打馬靠近朱顏,說道:“朱顏,我們不是接了三師祖的任務,來調(diào)查方菲常駐鄯州的目的,這怎么還沒見到方菲就要回去。”
“我們剛才不是已經(jīng)見到了?!敝祛佭€未說話,另一邊的應猶在搶先說道。
“什么時候?我怎么沒見到?”向東流傻了。他們四人剛才可都在一起,沒理由應猶在看到方菲,他卻沒看到。
“茶寮里那個老婦人就是方菲易容的。”
“啊,不會吧。我怎么看不出一點易容的痕跡。”向東流咋舌。
“我也沒看出來,這是我猜的?!?p> “嘁,原來是猜的。你憑什么猜那老婦人是方菲易容而成的?!毕驏|流頓時松了口氣,馬上嗤之以鼻,“你看趙客的易容術,一下子就被我們認出來。如果那老婦人真是方菲的話,兩人的易容怎么會差那么多?”
“這我怎么知道。不過,據(jù)我們打探來的消息,趙客是個獨行俠,在西北熟悉的人只有方菲和那老乞丐。而這茶寮我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次來卻多出來,肯定和趙客的任務有關。所以我懷疑那老婦人就是方菲易容的,那老頭就是老乞丐?!?p> “老乞丐!那我們剛才怎么不找他交任務?!毕驏|流連忙勒住座下青驄馬,想要回去。
“急什么。我們現(xiàn)在交任務容易打草驚蛇。他們既然易容,就算我們找他,那老乞丐恐怕也不會認。”
“也是?!毕驏|流重新打馬跟上應猶在,“不過,三師祖的任務怎么辦?”
“我們不是已經(jīng)查探清楚了?!?p> “什么?”向東流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你是說將趙客的計劃告訴三師祖?可是我們剛剛不是答應要配合趙客嗎?”
“切,為什么要配合他。到時他的任務是完成了,但我們有什么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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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上線,趙客的身形剛在小村子的一偏僻處出現(xiàn),忽然欣喜地發(fā)現(xiàn)下雨了。
大雨傾盆,瞬間將他渾身澆個通透。
濕透的衣服粘在身上,趙客感覺他一下子重了好幾斤。但他卻沒半點不適,反而大喜過望。
“東風已至,按計劃行動。”
給朱顏飛鴿傳書之后,趙客沒過一會兒就收到回信。
“我們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上線?!?p> 趙客急匆匆趕回茶寮,老婦人看到他立刻抓著一塊干布迎了上來,一邊為他擦拭,一邊抱怨:“這么大的雨,你怎么還往外跑?!?p> 老婦人背向茶寮。她嘴上雖然在抱怨,但趙客卻看到她臉上藏不住的喜色,她的眼睛更是對著趙客連眨了好幾次。
趙客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這是問他準備好了嗎?
趙客一邊點頭,一邊說道:“這不是人有三急嘛,誰知道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下起大雨來?!?p> “大兄怎么不喊我,我好給你送傘?!崩羁雷吡诉^來關心道。
“就這幾步路,不用麻煩。”
“大哥渾身都濕透了,還是快去換身衣服?!?p> “也好?!壁w客答應一聲,便走進茶寮后面的一間茅草屋里。他正好也需要一個沒人的地方和朱顏他們確定一下什么時候能到這里。
茅草屋的窗旁,趙客等了快十分鐘,才看見一只鴿子冒雨向他飛來。
等鴿子落在窗沿上,趙客迫不及待地摘下鴿子腳上的書信。
“我們馬”
可是,當趙客看過信上的內(nèi)容后卻變了臉色。
信上只有三個字,而且一看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句子,像是朱顏來不及寫完,鴿子便突然飛走,所以信紙上就只有這三個字。
趙客心中一沉,這種時候朱顏應該不會和他開玩笑吧?
他往窗外看去。
瓢潑大雨仿佛將夜幕都淋透了,趙客連三四米外的事物都看不清楚。同時,大雨也將周圍一切的聲音都掩蓋了。
趙客正猶豫著要不要寫封信問問剛才的信是怎么回事,忽然又有一只鴿子穿透雨幕落在窗沿上。
趙客松了口氣。
“出了點意外,你快到十里亭來。”
嗯?
搞什么鬼,他們能發(fā)生什么意外?
這朱顏怎么又是關鍵時刻掉鏈子。趙客決定以后再也不找這幾個坑貨合作。
不過,今天就算想換人也來不及。而且也不知道這雨能下多久,萬一很快停了就糟糕了。
還是趕緊去看看。
趙客看到房間里有兩把油紙傘,隨手抓了一把就出了門。
“唉呀,我肚子又開始痛了,我還得再去趟茅廁?!壁w客對著茶寮里的三人丟下一句話,撐著傘就沖進大雨里。
“這孩子,該不會吃錯了東西吧?!狈驄D二人憂慮地看著消失在雨幕里的趙客。
“唉,茅廁不在那個方向,大兄你跑錯方向了?!?p> 李坷急了,他見趙客沒有聽到他的話,趕緊回房拿了傘追了出去。
夫婦兩人看到李坷要追,本想阻攔,但他們剛走一步,忽然又齊齊停住。
他們現(xiàn)在可都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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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亭。
趙客冒雨一路狂奔,下半身很快再次被大雨淋濕。幸好十里亭離茶寮不遠,趙客很快就趕到。
可趙客非但沒有在十里亭里看到朱顏他們,連鬼影也沒看到一個。
砰的一聲,他一掌重重拍在身前的柱子上。
“可惡,竟然真的在耍我,就這點信譽,還開什么工作室。等著,我馬上就去投訴你們。”
趙客咒罵兩聲,便往亭外走去。
如今朱顏他們不來,趙客得趕緊想出補救的方法。
不過,這時候他要到哪里找人?就算雇傭NPC假扮昆侖派道士恐怕也來不及。
“嚯嚯,小友這是急著去哪?”
趙客重新打開油紙傘,正準備舉起來,忽然聽到傘后面?zhèn)鱽硪魂囮帎艕诺男β?,驚得他汗毛直豎。
趙客移開油紙傘一看,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蕭東樓不知什么時候來的,此時正站在十里亭邊緣,將趙客出去的路堵個正著。
他怎么來了?
趙客眼皮一跳,強撐出個笑臉:“原來是蕭前輩。蕭前輩好雅興,這么大的雨還出來游玩?!?p> “小友的興致也不低啊?!?p> 趙客笑得越發(fā)勉強。這老頭不會是專門來找他的吧。但他們近日無仇,往日無怨,趙客實在想不出蕭東樓找他的原因。
“如今天色已晚,我就不陪前輩,先走一步?!?p> 盡管趙客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但蕭東樓動也不動,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蕭前輩?”趙客眉頭一皺,再次出聲。
“聽說昨晚昆侖派很是熱鬧?!?p> “好像是?!壁w客奇怪地看向蕭東樓,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只好隨口敷衍。
“聽說有好幾個道士是被活活燒死的,死狀極慘。”
趙客隨意點頭附和。
不對,趙客猛地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他做的嘛。蕭東樓突然提起這事干嘛。
他抬頭看向蕭東樓,發(fā)現(xiàn)他臉上似笑非笑,一雙眼睛看上去陰森森的,好不嚇人。
他忽然想起朱顏當時死后尸身不是也被燒個干凈,和昨晚的幾個道士一模一樣。
蕭東樓使的也是烈日刀法。
他這是李鬼遇上了李逵?
果然,蕭東樓幾乎咬著牙說道:“老夫今日一早找上昆侖派,正準備血洗昆侖派,以報當年程明松趁虛而入,屠殺我教上百老弱婦孺之仇。卻沒想到昨天晚上有個蟊賊冒用老夫的武功殺了幾個牛鼻子?!?p> 蕭東樓說到這里忽然上前一步,怒目而視:“那程明松眼見不是老夫的對手,便指責老夫不守信用,說是今天上門,結果提前一天趁夜偷襲,還以大欺小,專殺武藝不精的小道士?!?p> “老夫平生最重承諾,什么時候被這樣冤枉過。所以,小友是不是該向老夫解釋解釋。”
咕嚕一聲,趙客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蕭東樓真的是為烈日刀法來的。但他還想掙扎兩下。
他勉強一扯嘴角,苦著臉道:“聽說昨晚昆侖派闖入了好幾個天魔教的人,會不會是其中剛好有人練得和蕭前輩一樣的武功?”
“天魔教也配叫魔教,他們可沒人會我的武功?!?p> “萬一是在別的地方學的呢?”就像趙客,烈日刀法是霍亥給他的任務獎勵。
而《江湖》中,就算是沒有一個NPC練得“絕學”,玩家殺怪時也有可能爆出這種武功的殘卷。所以烈日刀法完全有可能被某個幸運的玩家學到。
“昨天到過昆侖派的十一個天魔教的人老夫都已經(jīng)找過,但沒有一個人會老夫的武功?!笔挅|樓冷冷一笑。
趙客卻心中一凜。
看蕭東樓的神態(tài),趙客猜測,他所說的“找”恐怕不是簡單的找。要試出玩家會不會某種武功,顯然是要動手的,而以蕭東樓的武功,不用想也知道,那些玩家想必兇多吉少。
“昨晚闖入昆侖派的人,除了他們,就只剩下你了。你可真會躲,我找了一天,都沒有你的消息。要不是剛好聽到幾個牛鼻子提起你,我還真想不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可不是嘛,這村子不僅是方菲的落腳地,也是蕭東樓的隱身之所。
趙客心中一動,所以朱顏可能并不是在耍他,而是剛好撞見蕭東樓。
眼下周圍沒有他們的身影,他們恐怕也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