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們只知道老太娘有臀癬,并不知道癬疥已治好。
圣母染癬,外臣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自從有了臀癬,圣母的行為就有些異常,因為圣母要治病,日常舉動總有些別于往常。
神仙都是鬼精靈,一有風吹草動,都會察覺,真正的明察秋毫。何況圣母,乃萬人矚目之人,一舉一動都在陽光下,基本沒有隱私可言。
更要命的是,圣母治癬疥所選藥物多是臣子丹藥。神仙制丹,內里揉進了自己大量信息,丹藥與丹主雖然是分離的,但信息是連通的,丹藥去了哪里,丹主心知肚明。
圣母治癬,首先選用了上上帝君金丹,因為老帝君是制丹第一高手。圣母多次以金丹涂抹患處,但均無效果。
有次朝會上,老帝君當?shù)铎乓男碌?,說得神乎其神,吹得天花亂墜。
太陰圣母聽得屁股都冒氣,冷冷地問:“你那丹可如炒豆子否?吃豆子腹脹,還能放個大屁呢!”
上上帝君立時石化、僵硬,太陰星球第一煉丹高人,哪受過如此挖苦,當場小便失禁。
后來,人稱帝君金丹為“上上利尿丹”。
老太娘還偷試過蟠桃園桃汁、龍王尿、二楞犬尿,均無效果。不但無效果,還惹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那次正開祝壽會,二楞犬嗅著自己尿味,愣往老太娘胯下鉆。多虧二楞神眼齊手快,狗未鉆到他自己先到,愣將那死狗扯了回去。
但老太娘注意到,二楞神借機向不該看處睕了好幾眼。
何至狗,老龍王也奇怪——自己的尿怎么去了老太娘那里?
凡老太娘用過丹的主人,都捕捉到自己的丹去了哪里。
驚奇之余,丹主人多少有怨:選丹如沙中篩金,千年萬年,千挑萬選,千辛萬苦,做得豆子大小一粒妙丹,紅綢包裹,金絲纏繞,敬獻于她,而她卻用到了——那里!
當然,神仙不快絕非凡人不快,不會情緒化,不會一股腦兒抱怨仇視不顧事實。
神仙雖不快,但不快之后,馬上意識到老太娘定有難言之隱!
太陰圣母有難言之隱,神仙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心中隱隱作痛,但也是有癢無處撓,干著急。
貴為圣母,首先是女人。
女人再光鮮,總有諸多不便,總有諸多邋遢之處……
這——就是男神,就是太陰星球的男神對女人的寬容,對圣母的理解!
……
一段插曲,說過笑過,言歸正傳。
話說太陰圣母,玩夠了,盡興了,便移出風口,略加整理發(fā)飾衣冠,款移蓮步邁上祥云,悠閑自得回宮了,把嫵媚、妖嬈、萬種風情留給了眾神。
眾神各自回家,只覺自己的老婆就是黃臉婆,自己的丫鬟就是土鱉,悶在家里獨自喝得酩酊大醉,摔碎了多少神仙器物。
膽小的老婆丫鬟,躲到角落里抱頭痛哭,越哭越丑,越丑越討神仙老公煩,成了惡性循環(huán)。
膽兒大、娘家有背景的老婆,你嫌我也嫌,要么罵罵咧咧,要么摔摔打打。
公母神仙打架,蹦蹦跳跳好不熱鬧。
到后來,大神仙老丈人一頓斷喝,總算把小神仙女婿鎮(zhèn)住,小兩口雖然還過日子,但夜晚不再掌燈。
小兩口湊合了,老神仙夫婦依然磕磕碰碰,爭吵不休,亦成了惡性循環(huán)。
心思活泛的老婆,見老公嫌棄,不吵不鬧,急急忙忙找上好裁縫設計裁剪各式時裝,有包的有露的,有箍的有寬的,怎么誘人怎么來。
上好香水脂粉一時脫銷,女人們不化妝不見人,只把自己弄得花蝴蝶一般。
名目繁多的學習班遍地開花,教跳的、教唱的、各式各樣學嗲的,都是教惹老公高興的……
只因太陰圣母巡天,整個天界活了,變樣了!
但回宮后不久,太娘娘卻病倒了。
咳嗽胸悶,氣粗氣短,兩肋酸脹。
自治無效,只得另請高明。這回也是難住了眾多神仙,多方會診,苦無良方。
上上帝君自有了“上上尿君”之“雅號”后,謹慎了不少,不問不說,問了也是斟酌再三,萬不得已,不拿主意。但他是神仙領班,大小有事,不說不行,說了不干不行,干了不成功不行。
人人都說神仙好,可上上帝君最知道,當神仙有多難。
眾神推來推去,最后還是盯著帝君看。
帝君說:“你們都拿辦法啊,看我干什么?”
眾神說:“爺就不要推辭了,就是尿,爺還有個尿頭,我們沒得屁放!”
老帝君說:“你們呀你們,也就給老婆摔碟子的本事,現(xiàn)在都摔成妖精了,露著大腿,扭著屁股,在大街上晃蕩,收拾不到家了吧?傻眼了吧?沒得辦法了吧?”
眾神就低了頭不看帝君,只是呼啦呼啦喘氣。
帝君說:“說話?。 ?p> 有人小聲對旁邊人說:“老帝君那天在街上也在看呢,專挑穿得露的看!”
有人說:“西街里發(fā)放上上利尿丹,東街里放個尿桶尿尿收費,爺大賺大看!”
有人說:“帝君爺干一件事,從來兩個目的以上,一舉多得!”
帝君說:“說什么呢?大聲說出來,大家聽聽!”
“我先出個恭!”議論者之一走了。
“我也出個恭!”另一個議論者也出去了。
帝君吹著胡子瞪著眼,沒好氣地說:“你們都服用上上利尿丹了?”
眾人哈哈大笑,一個個都出恭去了。
天蓬元帥也要出恭,走到上上帝君身邊,附耳道:“爺,我很同情你,苦于沒有良方。也很為老太娘的病擔憂,誰都病得,老太娘病不得。老太娘的病誰都瞧不得,誰都想瞧。因為,因為瞧女人的項鏈必定會看到女人的脖子……”
上上帝君舉起玉如意,就要敲天蓬元帥的腦袋,這呆子舉手護了。
天蓬元帥詭異地笑了笑,說:“通過看項鏈看到脖子的榮幸,只能降臨到爺?shù)念^上!不論誰提出好的治療建議,也會被爺‘綜合’去,真正的建議者不可能有親自施治的機會??床坏巾楁?,自然就看不到脖子;看不到脖子,誰還會教你看到項鏈的法子?”
“豬崽——你姥姥!”上上帝君低聲罵道。
天蓬元帥輕輕一笑,說:“爺,那是你和我姥姥之間的事,和我與你姑娘要好是一個道理,不需要你我相互告知,免得生閑氣,免得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