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岳心中一動,也向汲妙望了過去,目中有一絲疑色。
二人明顯對汲妙動了些別的心思。
當(dāng)生命受到威脅,對求生欲強的人來說,只要有一點生的希望都不想放棄,如果有人想要阻攔他們求生,那她就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人。
人性本就是如此,汲妙毫不意外。
她這輩子只要信任自己依靠自己便已足夠,反正在凡俗界之時也是這樣,沒什么不好,她早就習(xí)慣了。
一看出三者間的平衡有被打破的苗頭,汲妙毫不心疼的掏出了一張土牢術(shù)符箓?cè)映鋈?,二話不說,瞬間將挑事的趙秉巖給困在里面,又飛快捏出數(shù)道法訣,直接打在顧寶岳腳邊,顧寶岳反應(yīng)也算快,立即閃開。
“汲道友這是何意?”顧寶岳萬萬沒想到汲妙會突然翻臉,她一個煉氣六層的低階修士,是誰給她的自信,能同時對付兩個修為都不在她之下的修真者?
汲妙根本不解釋,手中法訣接連打出,落空了兩個之后果斷取出儲物袋中的青云劍,對著顧寶岳就刺了過去。
她用的是凡俗界中的劍式,再加上疾行術(shù)巨力術(shù),偷空還能時不時捏出假的法訣威脅顧寶岳,令得顧寶岳疲于奔命,除了給自己加上一個疾行術(shù)在院子里四處奔逃外,竟是一個法術(shù)都沒時間施展出來。
一個五歲的小丫頭,提著一把幾乎和她差不多高的長劍,滿院子追殺十六七歲的少女。
這畫面……
顧寶岳悟性低,連帶著道法施放的時間都長,汲妙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故意壓著她打,連用掉困住趙秉巖的唯一一張土牢術(shù)符箓都毫不心疼。
首次交鋒,沒有任何法器的顧寶岳被汲妙壓制得只能抱頭鼠竄,這讓顧寶岳更加深切的體會到,自己和汲妙之間的差距。
也終于明白,汲妙為什么敢如此目中無人了。
“道友饒命??!”看不到一絲贏的希望,顧寶岳邊跑邊求饒,腿都快要跑斷了,簡直欲哭無淚:“顧某是哪里得罪了道友,道友可以直言,顧某一定好生反省,道友就放我一馬吧!”
“那好,你停下來我就不追你?!奔趁钫Z氣平靜,根本和她提劍殺人的樣子完全不符,連氣息都沒有一絲紊亂。
顧寶岳聽到汲妙如此心平氣和,也以為汲妙只是要為自己立威,畢竟她剛才確實流露出了懷疑汲妙的神情,依汲妙的性子,不高興追著自己打也情有可原,為防止繼續(xù)跑下去真的會惹怒了汲妙,到時候一個不察小命不保,她趕緊停下了腳步。
哪知她這邊才一停,一道黃色的光芒就在她的腳邊亮了起來,傾刻間就升到了膝蓋,將她兩只腳牢牢的禁錮住,并貼著她的身子一直在往上漲。
顧寶岳震驚得都來不及問汲妙,為什么她都停下來了還不肯放過她,只匪夷所思問道:“這、這是土牢術(shù)?……土牢術(shù)還能這么用?”
黃芒所化成的土墻足有三寸來厚,全部是由汲妙的法力凝聚而成。
汲妙并沒有回答顧寶岳的疑惑,手捏法訣,口念咒語,有趣的摸索著法力行走的方式,將土墻上升到顧寶岳的鎖骨處才停下來。
顧寶岳就保持著一個‘準(zhǔn)備拱手謝謝放過’的動作,被土墻固定在那里,動也動不了。
這下可好,沒法結(jié)手印,連法術(shù)都用不了了。
以她對道法的掌握,不依靠手印,她根本施展不出一個法術(shù),用來脫困。
看她像傀儡娃娃一般不能動彈,汲妙笑了起來。
這是顧寶岳第一次看見汲妙露出笑容,笑得明明很是甜軟可愛,人畜無害,顧寶岳卻是后背發(fā)涼,一陣心驚膽戰(zhàn)。
“顧姐姐,你方才是不是想和趙秉巖一起對付我?”
一聲顧姐姐,叫得顧寶岳汗毛乍起,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連忙矢口否認(rèn):“汲道友誤會顧某了,顧某早就和趙秉巖一刀兩斷,又怎會和他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一起來對付汲道友這個救命恩人呢?”
汲妙又是輕輕一笑:“可是我不信呢——不如你發(fā)個心魔誓吧!我也不要你終生受制于我,只要你答應(yīng),在邪修夫婦這個大敵沒有解決前,什么都聽我的,絕不能對我生出一丁點不利的念頭,那我就相信你說的話,否則——”
汲妙將青云劍往顧寶岳脖子上比劃,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顧寶岳直到此時才明白,原來汲妙追殺她是打的這個主意,不由苦笑道:“汲道友莫非是要顧某去當(dāng)誘餌?”
“怎么會。”汲妙出乎她意料的坦誠,“我只是不想讓你和趙秉巖那個蠢貨結(jié)盟,我還要留著你幫我干一件大事,事情沒辦成之前,你的命可是很珍貴的?!?p> “那顧某能否問一問,是什么樣的大事?”
“不能?!奔趁钜豢诨亟^,臉上笑容逐漸消失,“你現(xiàn)在沒資格跟我提問,倘若不答應(yīng),我立刻就殺了你?!?p> 眼看著長劍就要刺入喉嚨,小命都要不保,顧寶岳哪里還顧得了那許多,自然是趕緊以心魔起誓,先避過了這一劫再說。
心魔誓對修真者的約束和牽制極強,一旦立誓,便不可毀諾。
修士每跨一個大境界,都要經(jīng)過心魔的考驗,有了心魔還不是最可怕的,道心堅定者自然有機(jī)會破除心魔順利進(jìn)階,倘若以心魔立了誓言,卻又毀了諾,便會無數(shù)倍加強心魔的能力,憑修士自己是絕無可能打敗心魔進(jìn)階的,還極有可能被心魔吞噬了元神,連輪回的資格都沒有。
制住了顧寶岳,汲妙便將新揣摩出來的土牢術(shù)撤去,讓顧寶岳重獲自由。
那倒霉的趙秉巖,汲妙已經(jīng)用不上他了,就讓他好好的在土牢里清醒清醒,免得他再生事端,自己一時生氣沒忍住,對他痛下殺手。
“你先恢復(fù)法力,也許很快就要你出手了?!?p> 汲妙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顧寶岳,隨即獨自回了后院打坐調(diào)息。
留下一臉緊張的顧寶岳,原地不安的走了好一會,待心情徹底平復(fù),才無奈的開始入定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