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出錢我當孫
待堯經(jīng)理離開,喜之回到了自己的寶座上,空空如也的小房間就像監(jiān)獄的牢房一樣烏煙瘴氣。輸入密碼,喚醒“沉睡千年”的屏幕,經(jīng)過日夜不休的添加、刪除,方案看來明天可以交出去,總算不負天總的期待,但是還有點尾料和封皮沒有做,現(xiàn)在他的心情也不美麗,他想晚上突擊一下。
“人生海海,甘需要攏了解,有時仔清醒,有時青菜;有人講好,一定有人講歹,若麥想嚇多,咱生活卡自在…”這次他遲遲未接,是想用此音樂舒緩一下心情。音樂是個好東西,可以陶冶情操,讓你心胸闊達;可以讓你心曠神怡,如癡如醉;可以讓你身入其境,感動流淚;甚至可以撫慰你受傷的心靈,得到一絲絲慰藉,忘記時間這個名詞,在聆聽別人的痛苦的時候,仿佛這個人與你同病相憐,盼望他比你更凄慘,更撕心裂肺,有的人是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喂,廣經(jīng)理呀,不好意思哦,剛才去了趟倉庫收集合格證,手機放桌上了?!?p> “嗯,沒事兒,那個王喜之啊,你們衣老板打電話問我,說放熱焊模具有問題,你知道這個事兒不?”廣經(jīng)理將中食指間夾著的煙抖了一下,露出火紅的煙頭。
“知道知道,就昨天傍晚的事兒,模具小了,銅覆鋼放不進去?!?p> “咋不早說呢,你?”
“額?!?p> “知道那是個節(jié)點不,得趕緊的,這事兒第一時間得告訴我,知道不?”,廣經(jīng)理說話一向很緊迫。
“嗯嗯?!?p> “這樣吧,你重新提個計劃,我們這邊再采購一批模具,數(shù)量和規(guī)格一定要準確,趕緊的啊,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的,拖不得。”
“嗯呢,這個,廣經(jīng)理,就是”喜之吐出兩個字,對方就掛斷了電話,他本想加一句話,問問油漆的事兒,正好又一個電話響起,他老板打來的。
“喂,你好,老板”,喜之傻笑著說。
“那個,小喜,聽說放熱焊模具型號不對,你提計劃得仔細點兒,造成窩工對我損失很大的”,衣老板語氣柔中帶剛。
“老板,這個我非常清楚,但不是模具型號不對,是生產(chǎn)批次的原因,差了零點幾毫米”,他雖然很鎮(zhèn)定說完了這句話,字里行間明顯有解釋的成分,老板都是警覺性的動物,解釋要么是掩飾要么是批評者的過失,然而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
“行了,行了!”,衣老板自我感覺有點難堪,真是活要面子死受罪,這是所有“資本者”的通病,他接著說:“反正這個事情必須處理好,下個月我可能會過來一趟,另外我還聽帶班的說油漆快用完了?”
“是的。”
“那你怎么不提計劃采購?”
“這?”
“我給你說,小喜,這個項目我們大概率會虧損,要盡量減少虧損量,你也知道,我們是小公司,耗不起,工人成本高,窩工不起,你好好考慮下吧。”衣老板“語重心長”的話,富于企業(yè)家的格調(diào),終于在自己員工面前揚眉吐氣了一把。
“老板,這是我的失誤,下不為例,對不起”,喜之降低語氣說。
其實銅覆鋼的事件他一點責任也沒有,但是這個鍋他得一直背。
“好的,就這樣吧,我那邊來電話了?!?p> “再見,老板,你忙?!?p> “嗯。”
喜之在電話里的言辭,說到底,就是畏懼老板的表現(xiàn),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可以為了財而“犧牲“,更何況為了財只是無尊嚴無人格而已,他心里這么想。
“人格、尊嚴算個屁,能當飯吃嗎,如果你給我錢,我給你當孫子都愿意”,喜之狠狠地握住破碎的手機心里默默地念叨,他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正慢慢發(fā)生扭曲,面部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寂靜的空氣仿佛將他拉進了佛門,企圖他六根清凈,可佛祖見其戾氣太重,又踢回了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