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年抵達鎮(zhèn)北府的那一日艷陽高照,洛錦凰趕赴鎮(zhèn)北門迎接儀仗時孟庭昭隨侯左右。
“你這討差事的本領(lǐng)倒是與日見長?!?p> 洛錦凰淡淡地斜睨了孟庭昭一眼,也不知道這人給浮生灌了什么迷魂湯,倒是一個勁往自己身邊送。
“何必在這里遞刀子?有能耐和你侄兒去說?!?p> 或許是見過洛錦凰姑侄二人最狼狽的時刻,所以就算而今洛浮生登上了地位,孟庭昭在他們身邊也缺少了敬畏感。
“聽說宋乾年在京城待過一段時間?”
“你消息挺靈通??!”
不怪乎洛錦凰詫異,孟庭昭這些年就算發(fā)展的不錯,也應(yīng)當不會有這么完備的消息源。
“那是我的本事?!?p> 他半抿著唇角朝著洛錦凰刺了一句,洛錦凰則抽了抽唇角,他倒是好大的威風。
洛錦凰不甚樂意地收回了眸光,顯然這所謂的交流道路已經(jīng)被他堵塞的走不通了。
日頭甚是毒辣,洛錦凰在鎮(zhèn)北門前等了好一通都不見一個影子。
“讓人去前面打探一番?!?p> 連著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那大火球像是停在了中央位置,好像不會行走了一般。
“諾?!?p> 后面跟著的幾個朝臣也抹著額間的細汗,其中也不乏怨聲載道的聲音。
“這北霖國好大的威風。”
“弱國無外交。”
“看這架勢,此次怕是談不攏?!?p> 現(xiàn)如今的隴北最擔心的是被北秦和北霖兩面夾擊,所以此次他們是擺足了誠意。
然而,這誠意明顯被北霖國輕看了。
“總覺得這是風雨之前最后的寧靜?!?p> “烏鴉嘴?!?p> “……”
雖然幾個人看似咬耳朵的聲音,可距離原本就不遠,所以洛錦凰和孟庭昭也聽了一個清晰可見。
耳聞了這一幕,孟庭昭將自己的身子靠近了洛錦凰一些,而洛錦凰嫌棄地移了一下位置。
孟庭昭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嫌棄,又再一次挪動了腳步,顯然是越挫越勇。
瞧著這一幕,洛錦凰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想干什么?”
她壓低了聲音不大樂意地斥責了一句,孟庭昭則像是狗皮膏藥似的緊黏不放。
“聽到他們說得了嗎?”
“我不是聾子?!?p> 那些人說話的時候顯然沒有回避她的意思,甚至有幾個人還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細細瞧來這幾人都是世族之人。
她又不是傻子。
“有何感想?”
“咸吃蘿卜淡操心。”
“……”
孟庭昭淡淡地瞅了她一眼,這女人以前傲的和孔雀似的,那不染俗世的高傲勁目下無塵。
若是放在以前,她必然不會同自己說這話。
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這住在云霄上的靠著吮吸仙露過活的人居然會懟自己了。
“來了?!?p> 不遠處塵土飛揚,不知道人群中誰這么說了一句,洛錦凰和孟庭昭的眸光直挺挺地移了過去。
隨著車隊不斷靠近,那馬蹄聲越發(fā)清晰。
望著那些雄赳赳氣昂昂的軍士,洛錦凰的心思有些復(fù)雜,雖然早就知道北霖國的軍隊有獅王的稱號,可百聞不如一見,今日遠遠看去便能感覺到一股震撼。
宋乾年顯然沒有給她太多的失神空間,在眾人目光的注視下一步一步靠近洛錦凰。
兩人相對而立倒是頗有幾分敵不動我不動的氣勢,只是下一刻眾人的神情便驚愕了起來。
一票人瞬間目瞪口呆。
因為宋乾年那雙因為常年緊握刀劍的雙手,居然就這樣明晃晃地放在了洛錦凰的發(fā)梢。
“小公主,我們又見面了?!?p> 眾人暴汗的時候洛錦凰則禮貌性地后退了一步,笑容可掬地叫了一聲:“宋哥哥。”
“能聽到你這一聲稱呼,真好?!?p> “我也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和宋哥哥相見。”
洛錦凰的聲音聽上去甚是真誠,而宋乾年也表現(xiàn)的很是熱攏,兩人就像是多年未見的兄妹一般。
一個表現(xiàn)的頗有長兄風范,一個瞧上去嬌弱的和鄰家小妹似的。
這一刻,他不是雄霸北霖的王,她不是主持新政變革的公主殿下。
“兄長,我們進去再說?!?p> “好?!?p> 宋乾年一臉的寵溺,那模樣讓人由不得沉溺其中,而洛錦凰也表現(xiàn)的萬分親近。
兩個人走在前面的場景異常的養(yǎng)眼。
后面的眾人望著這一幕有些傻眼,特別是剛開始感慨的那幾人,臉上更是精彩萬分。
“怎么覺得有些不對勁?!?p> “風向好似有變化。”
“這二人瞧上去有些不正常?!?p> “可能有……”
奸情兩個字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那隱晦的眸光卻已經(jīng)讓人明白他心中所想。
孟庭昭默默地瞥了眾人一眼,眸光瞬間冷了不少。
“你們幾個大男人倒是碎嘴的緊?!?p> “……”
幾個人一臉的疑問,這人剛才不是還在前面嗎?這突然間怎么就到了他們身邊了?
“以后莫要讓我聽到這樣的話?!?p> “你……”
你有病吧!這樣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幾個人便被孟庭昭那陰冷的眸光逼退了回來。
他們有一種極深的感覺,這人真敢殺了他們。
為了迎接宋乾年,洛錦凰也擺出了極大的排場,這一晚上可謂歡喜的厲害。
直至月上柳梢時宮中那絲竹之聲才慢慢地散去,而洛錦凰親自將人送到驛站之后折返回宮。
“姑姑?!?p> 瞧著她回來,杵在椅子上發(fā)呆的洛浮生瞬間蹦跶了起來,而洛錦凰則擰了擰眉宇。
“不是讓你去睡了嗎?”
“我睡不著。”
宋乾年的用意國書上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可讓人驚詫的是他今日在宴會上居然閉口不言這求娶的事情。
——所以這到底是為何?
“你也莫要擔心,我不會嫁過去的。”
這也是她不和顧昭武和離的重要原因,她這一輩子應(yīng)該不會再嫁人了,洛浮生和洛皇室以及自己的女兒將是她所有的寄托。
“嗯。”
“北霖國若是想要舉兵,不是我嫁過去便能息事寧人的。”她說到這里語氣微頓,“他從來都是一個薄情的人,為數(shù)不多的真情都給了你的大姑母。”
洛錦凰對宋乾年或許不熟悉,可當初那一個雨夜的場景卻記憶猶新。
他在雨幕中沖著自己的長姐洛錦鳳大聲咆哮:“洛錦鳳,你南洛國這般勢弱,日后必然會被諸多地方勢力反制,我是你最后的退路,你難道不懂嗎?
你告訴我,趙宣之能給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