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的話雖然沒有傳出去,可刺史府內(nèi)部還是有不少人聽了去,洛錦凰在刺史府的地位愈發(fā)舉步維艱了起來。
不知是她生性清冷還是天生沉得住氣,這幾個月的時間愣是活成了隱形人的樣子。
——那些所謂的流言蜚語,對她似乎不起任何的作用。
“少夫人,您真不去小小姐的滿月宴?”
小丫鬟盯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無奈地說著,雖然因著公主的身份顧家也不敢將事情做得太絕,可這待遇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若是再不去眾人面前露一露臉,怕是都要被人遺忘了。
“不去?!?p> 洛錦凰聲音極為清淺,在怒其不爭的眼神中慢悠悠地閉上了眼眸。宋氏正擠破腦袋想要讓自己生一個孩子出來,自己就算不上趕著去也不會被遺忘。
再者說,時間快到了!
小丫鬟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是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只是眼瞅著她閉上眼睛,這腳下的動作放得更慢了一些,唯恐會將其驚醒似的。
沈青婉誕下女嬰在鎮(zhèn)北府并不是多大的秘密,只是她終歸是妾室的身份,不好明耳相傳,明言相語。
滿月宴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只是滿月宴剛剛過去刺史府便陷入了一波詭譎的氛圍當中。
“少夫人,公子和沈姨娘吵了起來?!?p> “是嗎?”
原本在床榻上假寐的人倏坐起來,那一雙明媚如斯的眼眸撲閃撲閃。
——看來沈青朝說得不錯,他這妹妹果然是一個玲瓏剔透的人兒。
“您……公子宿在了外書房,您需不需要過去瞧一瞧?”
“不用?!甭邋\凰淡淡的斜睨了小丫頭一眼,瞧著她默默低下頭才輕聲說道,“我知你是為了我好,只是你家公子那脾氣也不能一直慣著?!?p> 顧昭武那人自己若是上趕著反而會被輕看了去。
顧昭武和沈青婉爭吵不久后,他夜宿在洛錦凰的屋里,一石驚起千層浪。
后來,洛錦凰懷孕了,剛過幾天沈青婉那邊也診斷出懷孕的消息。
鎮(zhèn)北府的人聽聞神色皆愣,有那些好事者更是對著顧昭武豎起了大拇指。
——真男人??!
遠在外面攻克的顧北歸也有些許耳聞,更是親自回信寫了一個‘元’字,一元而化萬物。
洛錦凰這一胎似乎已經(jīng)命中注定。
又是一年春花爛漫時,洛錦凰瞧著不遠處小跑的身影頗為無奈:“元兒,可是累了!“
她招了招手,那小男孩像是小牛犢似得闖到她的懷里:“娘親,我不累?!?p> “你可是去了沈姨娘那里?”
“嗯,我去找了姐姐和妹妹玩耍?!?p> 小男孩身影脆生生的,而洛錦凰也不再多問,至于府中其他人已經(jīng)習以為常。
旁人家中的妻妾必然要鬧一個水深火熱,可顧家的除了剛開始的時候鬧得不愉快,再后來倒是比親姐妹還要親上幾分。
這府中的三個小主子,更像是一個娘胎里面蹦跶出來的一般,這一點就連宋氏也是極為滿意。
“你祖父不久之后就要回來了,可莫要這般頑皮了?!?p> 顧北歸自從和秦承恩宣戰(zhàn)之后便陷入了征伐之苦,這一年到頭也唯有少數(shù)幾人逗留在鎮(zhèn)北府內(nèi),其余時候都在營帳內(nèi)。
——這一次,據(jù)說是吃了敗仗。
“娘親,聽說祖父吃了敗仗,這是真的嗎?”
祖孫二人見面的機會并不多,可在顧元心中祖父就是不敗的神話,在他的帶領下隴北的土地面積不斷地擴大,可這一次居然敗了!
“……這樣的話可莫在你祖父面前提及?!?p> 洛錦凰點了點他的小腦袋一臉無語地說道,雖然顧北歸未必會怪罪于他,可終歸不好。
“知道啦知道啦,您兒子聰明著呢!”
他說完又像是一陣風似的跑開了,而后面隨行的丫鬟小廝也急匆匆地趕過去,唯恐這位鎮(zhèn)北府的小祖宗出了什么意外。
宋氏這幾天心情極為煩躁,顧北歸受傷了,這是以前從不會發(fā)生的事情。
“上他的人是誰?”
“據(jù)說是一個叫鬼將軍的人?!?p> “鬼將軍?”
“據(jù)說此人常年帶著一張面具,用兵的時候奇謀不斷,所以軍中的人便給了他鬼將軍的封號?!?p> “倒是好大的口氣?!彼问陷p哼了一聲,又詢問道,“老爺可有他的具體消息?”
這鬼將軍,顯然只是化名而已。
“暫時沒有任何的消息?!?p> 宋氏擰眉不語,半晌過后才道:“這些年常年在外征戰(zhàn),他也該休息一些時日了?!?p> 同一時間,秦承恩那邊也得到了線報,聽聞此舉更是合著掌大笑三聲。
“他果然沒有讓朕失望??!”
一旁的秦簡書和陸清歡同時蹙起了眉頭,顯然對于那位空降的將軍還是抱著極大的狐疑。
“陛下似乎知曉他的身份?”
那鬼將軍三年前紅衣銀面空降在軍隊便大殺四方,繼而在北秦的上層社會嶄露頭角。
如今更是一舉挫敗了顧北歸,長了北秦的威望!
按理說這樣來歷不明的人物依照今上的疑心必然不會重用,可是他居然用得得心應手,不起一絲懷疑。
這著實讓人有些奇怪!
“身份什么的你們?nèi)蘸笞匀粫?,只需要記得他將會是朕手中最鋒利的刀俎。”
“可是……”陸清歡還想說什么卻被秦承恩打斷,“歡兒,我知你心中頗有疑惑,可是此事朕心中自有主張。”
“諾?!?p> 陸清歡沉思半晌終究是向后退了幾步,倒是秦承恩心中似乎還有別的事情,粗淺說了兩句便讓二人退下去了。
陸清歡退出去的時候臉色并不好看,倒是秦簡書開解了了兩句:“陛下心中自有溝壑,你也莫要太過憂心?!?p> “從天而降的青年將軍,我們卻無跡可尋,這件事情本身就充滿了疑云?!?p> “然而,陛下并不介意不是嗎?”
秦簡書淡淡地斜睨了陸清歡一眼,她或許對秦承恩忠心耿耿,可是她終究少了臣子應當有的謹言慎行。
——秦承恩為何會這般信任?必然是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的后手,否則他這樣多疑的人怎么可能將手中的權利交出去。
那人統(tǒng)帥三軍,已經(jīng)抵得上一般的封疆大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