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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絨刀

火光

白絨刀 無心生 2107 2020-10-19 00:33:32

  溫如春與辛烈走了一陣,忽然間城內(nèi)大片火光閃動,直沖夜空,夾著馬蹄雜沓聲。

  溫如春沉吟道:“一下出動這么多駿馬,除了勝云鏢局誰有這么大的家底?大晚上這是何故?”心念轉動,急道:“不好!”

  辛烈道:“我只聽出這是勝云鏢局在活動,至于干嘛我可不……”說到“不”字,忽然領會道:“對了,是因為白絨刀!”

  溫如春嘆了口氣,道:“只怕不止是因為這把刀,辛兄,我尚有要事,得去處理一下,這就拜別!”未等辛烈回答,身形已在四五丈外,他心系艾霜之安慰,這時勝云之死尚無定論,艾霜若是貿(mào)然間與勝云鏢局之人相遇,免不得一場大戰(zhàn)。

  他心憐艾霜遭遇之悲慘,對其更生關愛之心,此刻身形雖快,卻仍是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飛躍而至。

  但這段路程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

  縱然內(nèi)功深厚,不懼奔行,但一入城中,精力勢必大損,與勝云鏢局周旋便更少了幾分勝算,心中只盤算著路上不知道能不能有夜間趕路的人或者車,少不得讓他們載自己一程,偏偏一路行來安安靜靜,似乎所有的矚目點都被城中那片火光奪了去。

  突見人影晃動,一柄短劍當胸刺來,那人竟是伏在道旁草叢之中伺機發(fā)難。

  這一劍有備而發(fā),又是迅捷之至,眼看已無可幸,但溫如春畢竟是溫如春,他的應變之敏銳當真是天下少見。他本來是向前沖,這時前沖之勢不變,前腳尖卻借勢在地下一點,斜斜竄出,實有狡兔之脫。

  但一劍方自避過,“刷刷刷”聲響,四五劍附骨之疽般向上跟來,看樣子是非得要割下溫如春下盤一點部位方才罷休。

  溫如春鴛鴦連環(huán)腿踢出,對方劍招雖快,自己下盤功夫卻也不慢。

  猛地里一腳踢在劍身之上,劍身微微彎曲,這一來劍招略見滯澀,溫如春袍袖一振,乘機落下地來。

  矮矮的人,短短的劍,攔道的竟是高仁。

  他站在原地,目中滿是茫然之色,眼中似是在望著溫如春,又不似在望著溫如春,你若看到他現(xiàn)在的這副模樣,決不會相信適才那般兇狠的劍法是出自這人手里的。

  但那確然是出自這人手中。

  高仁兩眼瞬也不瞬地望著溫如春,那迷茫之色漸漸開始變了,變得火熱,仿佛野獸將要擇人而噬。

  他手上的短劍在夜色下竟也隱隱閃出一陣火紅之色。目色與劍色越來越盛,陡然間,高仁大喝一聲,往上便撲。

  這一上撲,片刻間又已刺出七八劍,劍劍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溫如春本來的功夫便勝他一籌有余,但這時高仁已然變作一只野獸,完全不顧及劍法中的空門,一味地走狠辣路子。

  溫如春往往有隙可乘卻又只能生生地放過,只因高仁可以拼著受他三拳兩腳,只為了死命給他一劍。

  那劍中自然是淬了毒的。

  高仁不要命,溫如春卻是要的。

  這時便只能陷入膠著狀態(tài),想要奪路而走又不損自身,至少得在七十招之外,可他卻是片刻也不愿等下去,心中暗怒道:“這家伙不知在哪里失了神,偏偏這時來跟我過不去,那可如何是好?”

  便在這時,城內(nèi)火光更盛,隱隱傳來呼喝之聲,溫如春心中更是焦急,一個疏神,高仁一招“毒蛇出穴”急刺而來,正中胸口。

  溫如春心頭一震,暗道:“我命休矣!”一個念頭還未轉過,突然“咻”地一聲響,一柄長劍側旁而來,疾向高仁右手斬落。

  高仁雖然失神,功夫反而較之先前為高,此刻反應更快,短劍迅速回擊,只聽“錚”地一聲大響,兩道身影交錯開來,一陣“叮叮?!敝暘q如珠落玉盤般響個不停。

  側旁的一劍竟是辛烈所出。

  溫如春呆立當?shù)兀煮@又喜,道:“你怎么來了?”

  “好歹讓我救你一救!”辛烈長笑聲中夾著劍風嘶嘶之響,道:“那一劍可要了你的命沒?”

  溫如春一呆,只見胸口衣裳裂了開來,露出了一小塊黝黑的布料,雖然為對方劍氣所激,隱隱有些作痛,卻沒半點外傷,微一沉吟,已明其理——隨手從布袋乞丐那里拿來的布袋看著輕巧,想著留著或有后用,于是包著放在身上,時候一久反而把這件東西忘了,不想今日卻在此救了自己一命。

  一點點紅芒閃爍在布袋上,卻不損布袋分毫,其堅固可見一斑。

  只見辛烈與高仁各以辛辣狠毒之極的劍法互斗。雖然劍路頗有相同之處,但辛烈的劍法于狠辣之中還帶有幾分正氣,高仁的劍法純粹走的是陰毒的路子,時候一久,必然敗給辛烈。

  “我沒事,你要小心,這家伙不要命的!”溫如春又道:“辛兄,千萬不可給他的短劍碰到?!?p>  辛烈與高仁拆了數(shù)十劍,也已大致摸清狀況,聽溫如春這般說,當即不耐煩道:“我理會得!你想干什么就去,這邊的事與你無關了。”

  而聽得城中呼喝之聲更甚,溫如春不再推辭,道:“辛兄小心!”轉身便走。

  夜已更深,北風呼嘯,寒氣也更重。

  但他身上卻不覺得寒冷,心中更暖。

  這等生死之交的友情已將他的整個人點燃。

  他乘著北風直進,心中忽然又想起了另一個人。

  一個還停留在深山中,不愿離開的人,他又過得怎樣?

  思緒來得好快,去得卻更快,被一陣馬蹄聲攪散,引了回來。

  進城要道上本來停著七騎人馬把守著,一見到溫如春趕來,互打招呼,縱馬上前,馬上漢子均是清一色的鏢局打扮,當前一人喝道:“跟咱們鏢局鬧事的便是這小子。”

  手上一柄九環(huán)刀一振,威風凜凜地便砍了下來,旁邊鏈子槍、闊刀長劍等兵器竟在一瞬間全部劈到,出手不同,落手亦不同,極盡配合,默契無間。

  但就在突然間,一陣狂風疾刮而過,九人手上兵器竟然不由自主地偏了方向,九環(huán)刀與長劍相撞,闊刀與鏈子槍互擊,嗆啷啷一陣亂響,兵器落了一地。

  忽然耳畔風聲驟響,七條大漢眼前一黑,全都跌落馬下。

  溫如春躍上馬背,笑道:“多謝送馬!”足下加勁,縱馬奔向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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