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后,楊鳴和韋麻郎的船來到了平戶港。
在過關時卻遇到了點麻煩。
對于港口,楊鳴也算是老熟人了,他們過去倒沒什么問題。
問題出在韋麻郎這些尼德蘭商人,港口的工作人員說要藩府同意后才能進去。
無法,楊鳴只好先行去找松浦鎮(zhèn)信,韋麻郎等人則回到船上等候。
來到松浦鎮(zhèn)信府邸,只見他正在看歌舞伎表演,舞者濃妝艷抹呀呀唱著翩翩起舞。
不過聽到韋麻郎來到的消息,松浦鎮(zhèn)信很爽脆地揮了揮手,歌舞伎頓時退了下去。
隨后他更換衣服,穿上正裝,親自到港口迎接韋麻郎。
松浦鎮(zhèn)信坐的是一輛豪華馬車,可以和王天的“勞斯萊斯”媲美。
他還安排了另一輛馬車讓楊鳴坐,這輛馬車雖然不及他坐的那輛,但也算豪華了,空間很寬闊,裝修華麗。
很快來到了港口,松浦鎮(zhèn)信打量著尼德蘭的大商船,不禁暗暗稱贊。
韋麻郎沒想到藩主大人會親自出來迎接,高興地說道:“有勞藩主大人了!”
松浦鎮(zhèn)信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洋人,有著軍人挺直的身軀,目光堅毅卻不失溫和。他回應道:“難得韋麻郎將軍率隊前來,希望這是我們合作的開始。公方大人也非常期盼和你們會晤呢!”
隨后松浦鎮(zhèn)信邀請韋麻郎上了他的馬車,楊鳴則后腳跟著上去,因為他要充當翻譯!
尼德蘭商船的人員本來有一百多人,其中商人有三十多人,不過有十多個商人留在雞籠島處理事務,所以跟著韋麻郎來平戶的只有十多個商人。
這十多個商人沒有那么多的馬車安排,所以部分人在藩府武士的帶領下步行前往松浦鎮(zhèn)信府邸。
雖然之前出現(xiàn)在平戶的洋人不少,但是這一群金發(fā)碧眼的老外走在街上還是比較引人注目的。
平戶街上教堂里同為洋人的教士們,看著這些面孔有點陌生的同胞們,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他們是尼德蘭人。
這些教士多來自葡萄牙和西班牙,信仰的是舊教(天主教),而尼德蘭人主要信仰新教(基督教),看到有信仰新教的尼德蘭人出現(xiàn),教士們帶著仇恨的眼光看著他們,心中隱隱不安。
同樣,在平戶的葡萄牙、西班牙商人也如此,他們知道和尼德蘭人在日本的戰(zhàn)場啟幕了。
當天,松浦鎮(zhèn)信在藩府內(nèi)舉辦了隆重歡迎宴會,宴請韋麻郎一行。獨特的跪坐方式、動作夸張的歌舞伎表演都讓韋麻郎等尼德蘭人耳目一新。
第二天,松浦鎮(zhèn)信派人前往江戶,將韋麻郎來到的消息報告給德川家康,等待德川家康的安排。
松浦鎮(zhèn)信估計不會很快有反饋,他知道公方大人近段時間比較忙,主要是打算退下來,讓兒子德川秀忠做將軍。對于這件事,他有點呲之于鼻,他不相信德川家康這個老狐貍會真正舍得將權力交出去。
十多天后,德川家康的指示才來到,他說韋麻郎可即時前去會晤,同時讓楊鳴隨行。
松浦鎮(zhèn)信派出了自己的旗艦船只搭載韋麻郎和楊鳴前往,同時他也一起同行。
他倒不是要去見德川家康,而是因為德川秀忠做將軍會舉行個儀式,作為地方藩主的他必須參加。
這次去見德川家康,韋麻郎沒有多帶人,只是自己一個人去,他讓其余人員在平戶繼續(xù)了解商業(yè)情況。
五天后,船只抵達了江戶港。
楊鳴很仔細觀察了港口,和他上次來時相比,港口依舊繁忙,不少船只搭載著石料等建材,看來江戶城的修建還在持續(xù)中。
去年陪著楊鳴來江戶的松浦鎮(zhèn)信家臣福山康明也隨行,出了港口,兩輛華麗馬車已在候著,他招呼過來,載著眾人前行。
一路前行,可以看到路兩旁出現(xiàn)了不少新建筑,而去年的時候有些地方還是荒地。街區(qū)里,人流也密集了很多,越來越顯示出江戶作為日本大城市的景象。
來到松浦鎮(zhèn)信在江戶的豪宅,一群傭人已經(jīng)在門口聚集起來,歡迎主人的到來。管事更是鞍前馬后服侍大家,有主人在,果然殷勤了很多。
楊鳴又住在去年住過的那間客房,回想上次在這里住,已經(jīng)接近一年了,不僅感嘆時光流逝飛快。
第二天一早,福山康明前往將軍府聯(lián)系會見事宜。
和之前楊鳴等了一兩天相比,這次德川家康居然下午就召見韋麻郎!
看得出德川家康對尼德蘭是相當重視,楊鳴不僅有點酸酸然。
楊鳴估計,德川家康之所以如此重視,估計和亞當斯脫不了關系,他肯定說了不少好話。
再一次走進將軍府,和去年宛如個工地不同,大多數(shù)建筑已經(jīng)基本建好,除了部分區(qū)域還在建設一些東西,將軍府總體看去威嚴而不失大氣。
在一個大殿內(nèi),德川家康會見了他們。
這個大殿內(nèi)使用了不少金箔及鮮艷的色彩,給人滿目絢爛豪華之感。同時墻面上還繪制了水墨畫,又不失雅致。
德川家康跪坐在主位上,依然一臉慈祥老人狀。
他旁邊側(cè)邊跪坐著一個年輕男子,看樣子對德川家康很是恭敬。
還有一個洋人在旁,自然是亞當斯了!
“參見公方大人!”韋麻郎之前已經(jīng)問過有關日本禮儀,見到德川家康后來了個九十度鞠躬。松浦鎮(zhèn)信和楊鳴也是如此向德川家康鞠躬。
德川家康居然站了起來:“韋麻郎將軍,快請坐!”
這時楊鳴才發(fā)現(xiàn)德川家康居然不是很高,還不到米六,除了身體比較胖。
他們的說話,都是由楊鳴來翻譯。
韋麻郎跪坐了下來。
旁邊有張小桌,很快有傭人來沖茶。
“韋麻郎將軍,自從楊鳴船長通過松浦大人告訴我你要來,我就可是翹首以盼?。 钡麓铱敌Φ?。
“甚是榮幸,希望能為日本繁榮做出貢獻!”韋麻郎還是比較會說話的。
聽罷此言,德川家康頗為高興。
“日本自身物資缺乏,多者唯銀等而已,海貿(mào)是解決我們物資問題的一道良方!”德川家康說道。
說了此話,他轉(zhuǎn)身對著身邊的年輕男子說道:“秀忠,你要記住這個道理。過幾天你就要成為將軍了,要多考慮這方面事情!”原來這個年輕男子是德川秀忠,即將成為德川家康的接班人。
德川秀忠點了點頭。
接下來,德川家康詳細問了尼德蘭的情況,以及他們對宗教的態(tài)度。
韋麻郎拍著胸脯說,他們尼德蘭人是純粹的商人,對傳教沒有興趣。
在會談的途中,德川家康還表揚了楊鳴等華商,感謝他們對絲割符制度的貢獻,同時對楊鳴在與亞當斯造船時發(fā)揮的作用作了充分肯定……
看德川家康對政務的熱乎程度,根本就不像一個要隱退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