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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京都行

劍影

紅塵京都行 牧神夜行 3270 2020-10-07 18:20:30

  似乎蘇柳遮真的要帶云執(zhí)看看人間的風景,她隔了幾天給云執(zhí)送來一張請?zhí)?p>  請?zhí)f,蘇柳遮下午將出閣,請他過去看看。

  出閣是錦蕊節(jié)的一個流程。各個坊的花魁要出閣以后才能接受投票,同時這也是展示自己的一次官方機會。不過出閣也意味著從此置身于大眾眼前,因而再不能無拘無束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洛州三大天坊八大地方,這十一個坊各出四人,加上其他小坊各出一人共計一百零八位清倌花魁。蘇柳遮不知是如何運作,是全洛州最后一位出閣的花魁。

  送信的人是那個妖修。那妖修自稱顏晚,自稱是蘇柳遮從小到大的護衛(wèi)。

  “顏晚不才,僅僅到金丹境界,看不出公子的深淺?!彼抗馇謇?,“可顏晚還是請公子想明白,蘇兒不是一般人能高攀的起的,陛下視她為一生知己,遲早要接她進宮?!?p>  莫名的惆悵在云執(zhí)心底氤氳開。他沒回答,接過請?zhí)闼涂汀?p>  顏晚卻不挪步,她拿出一個造型古拙的牌子?!斑@是陛下錦衣暗衛(wèi)的接引符,我捏碎它錦衣暗衛(wèi)就會傾巢而出前來追殺你,”她目光陰冷,“請公子立誓,以后不再打擾蘇柳遮清凈。”

  “錦衣暗衛(wèi)?”云執(zhí)動容,“你是在威脅我?”

  顏晚冷笑,手上有法力匯聚。

  云執(zhí)不再廢話,他開啟靈識,洶涌法力透體而出。他輕而易舉地擊碎了那張接引符,緊接著又死死扼住顏晚的脖子。

  仙人的智慧同時回歸。云執(zhí)又變成那個在北方讓人聞風喪膽的刺客,他瞳孔變成湛藍色,細細觀察顏晚被迫顯露出的真身。

  “三尾的妖狐么,”云執(zhí)輕蔑地撫摸她的尾巴,“你膽子不小。這么愿意給宇文御當狗么?宇文御嚇破你的膽了?還是他許給你天大的好處?”

  沒等顏晚回答,云執(zhí)一把把她扔出門外。事實如何他毫不在意,修為上的強大讓他根本不必考慮這些問題。

  “看在蘇柳遮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他的聲音冷如堅鐵,“不過沒有下次?!?p>  顏晚伏地,重重磕頭后倉皇逃走。

  這只是個插曲。云執(zhí)等了半日,按照請?zhí)兴f時間前往門樓。

  門樓處已經(jīng)搭起了臺子,堂管事慕容清影正忙里忙外地收拾東西,云執(zhí)隨意選了個地方坐下,等待車隊啟程。

  這里已經(jīng)聚集了大量民眾。男女老幼各自選了自己能負擔得起的地方坐下,面前擺滿各色吃食。小二在人群中川流不息,時不時烘托人群期待的氣氛。整個門樓處比集市還喧鬧,燥熱的空氣扭曲著往天空飄去。

  云執(zhí)關閉靈識,四處張望。果不其然,一些神色肅穆的青年男子四處巡視,他們幾乎把“錦衣暗衛(wèi)”四個字寫在臉上。

  這些人其實是匿蹤潛行的高手,但在云執(zhí)看來,這些暗衛(wèi)們就好像在裸奔一樣顯眼。

  他躊躇片刻,決定順其自然。如果當面碰上宇文御,那按照蘇柳遮所說,他還可以利用民意逼迫宇文御退步。

  不久之后,忽聽號炮數(shù)聲,沸騰的人群如被冰水潑頭澆下,登時鴉雀無聲。

  那座距離門樓一百五十步的檀木大門打開了。由花靈馬里少見的巨型種拉著的宮車緩緩出門。陣陣香氣被陣法推動著飄向人群,宮車上傳出的淡淡琵琶曲若有若無,輕靈如仙樂。

  云執(zhí)心里升起一股異樣感。

  他所處的位置并不能看見花魁的全貌。不用靈識,凡人的視角里只有不斷拋灑的名貴花瓣、飄蕩的遮簾和若有若無的白皙皮膚。

  云執(zhí)只感覺這位姑娘包裹在神秘的光華中,攝心動魄。

  馬車通過長道來到人群前,只能從飄飛的簾子里瞥見美人的一鱗半爪。那飄飛的簾幔如此迷人,連云執(zhí)也不由為之心神動搖。馬車漸漸和著琵琶曲離開繡金坊,人群霎時間如解封的海面,又回到嘈雜的狀態(tài)里去了。

  車隊游歷全城之后會回到這里,蘇柳遮要跳完一整套舞才能結束出閣程序。云執(zhí)就在這里慢慢等著。

  很快,車隊回歸。搭起的臺子上大幕拉開,仙術陣列光芒影動。蘇柳遮身著刺金大袍,款款而出。

  她開始跳舞,和上次在風龍大舫上跳的并無太大區(qū)別。云執(zhí)心有所感,找了個顯眼地方讓她能看見自己。

  果不其然,樂聲接近尾聲時,那寬廣的大袖直擊云執(zhí)面門而來。這次他沒有躲閃,任憑大袖在面前拂過。可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咳嗽聲把它逼了回去。

  這聲音蓋過了樂聲,顯然是以法力激發(fā)。它不僅逼退了長袖,還把蘇柳遮鎮(zhèn)在臺上。

  云執(zhí)了然,開啟靈識尋找宇文御。

  宇文御面色陰沉地站在更高處,面前窗口處的空氣被無形力量所擾動,顯然是有屏蔽視線的陣法。他臉色鐵青地看向下方,而蘇柳遮手足無措地僵在臺上。一時間猶自行進的樂聲顯得無比刺耳。

  云執(zhí)看著像個犯錯孩子似的蘇柳遮,忽然感到強烈的哀傷。

  他輕輕一震,將身上的衣物煉化成北方雪地舞者穿的窄袍黑衣。他飛身上臺,揮手讓所有樂器自行演奏。他放聲高歌,仿若洛水河畔孤獨的歌者:

  詩萬卷,酒千觴,何曾著眼看王侯?

  立談中,辭丹鳳,豈為高堂竟錦風?

  他邊歌邊舞,狂放的動作帶起激烈的無形氣流,強迫蘇柳遮與他共舞。臺下的人群從沒見過這樣的表演,一時間轟然的叫好聲幾乎掀翻樓頂。蘇柳遮慌張地告訴他快停下,宇文御就在樓上看著呢。

  “你在怕什么?”云執(zhí)按住她的肩膀,“他不是你的殺父仇人嗎?你難道就要這樣痛苦地過一輩子嗎?你要以身體侍奉一個殺你全家的人嗎?”

  “問清自己,你到底是怕他,還是愛他?”

  蘇柳遮怔住。

  一道黑影順著墻壁爬上宇文御所在高臺,幻化成云執(zhí)的樣子。這是刺客們經(jīng)典的神通,每個刺客都可以與這種影子互換位置,隨時突破防線發(fā)起致命的殺著。這是赤裸裸的示威,宇文御看見這影子的一瞬間瞳孔幾乎縮成一根針。

  他氣極而笑,咬著牙斥退擁上來的侍衛(wèi)。他目光陰狠地拿起一個造型古拙的玉牌,啪地捏碎它。

  “神王境是么?”宇文御冷笑,“你當我神蒼皇帝是什么東西?”

  在下面警衛(wèi)的錦衣暗衛(wèi)們忽然排眾而出,圍成一列把觀眾擋在后面。他們身上散發(fā)出仙術光芒,緊接著云執(zhí)感到自己似乎一下跌入了水中。

  那冰冷的感覺從腳底迅速抬升到頭頂。云執(zhí)心中一緊,這是落進結界里了。

  其中一個錦衣暗衛(wèi)忽然上臺來,他畢恭畢敬脫下自己的飛魚服,然后從空氣中抽出一把虎頭長槍?!吧裢蹙常瞎贇⒛??!?p>  又有一人從后臺上前來。云執(zhí)瞳孔一縮,他感到了剛剛消散的傳送術氣息。那人也畢恭畢敬行了一禮,然后抽出一把長劍,“神王境,張龍哉”

  云執(zhí)把蘇柳遮護在身后,手中滑出一把長劍。

  忽然兩個神王境身影從空氣中消失,云執(zhí)想也不想推開蘇柳遮,長劍劃過劍圓擋下兩人的攻擊。緊接著那兩個神王境立刻變招,逼地云執(zhí)也不得不立刻應對。他們的交手一開始就進入白熱化,只見道道殘影交叉劃過,無數(shù)道舉重若輕的氣流刀四散而出,卻不見任何具體的動作。

  他們交手到五十手時,第一手的神通余波才釋開;交手到第七十手時,第二十手的強弱才分出勝負;交手到第一百手時,第五十手的伏筆才剛剛揭開。

  顏晚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她臉上紅腫了一大片,似乎被人打了。她冷冷地道:

  “陛下叫你上樓?!?p>  蘇柳遮靜靜看著她,又望了望樓上的宇文御。這一刻周圍劇烈的戰(zhàn)斗似乎與她無關,她輕輕笑了,然后道:

  “幫我轉告陛下,蘇柳遮不是幼稚的人。陛下實際上誰也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的江山?!?p>  “他也許愛過我,可我從未愛過他。我只是……怕了?!?p>  話音未落,只見天空中一個陰影一閃而沒。那是六個同心圓構成的怪異形狀,誰也說不清這樣的玩意會是什么。這個東西一閃之后,那兩位神王境的身影立刻從空氣中顯形。他們倒飛而出,口中噴出猩紅的血。他們落地之后驚疑不定地看著云執(zhí),似乎剛剛遭受了不能理解的進攻。

  “閣下是哪位?可與滅帝有舊?”

  云執(zhí)沒有回答他們。

  他并沒有完全解決太上無情的影響,動用底牌的一瞬間反噬險些將他打回五年之前。他不得不關閉了靈識,避免太上無情繼續(xù)發(fā)展。

  那兩個神王境始終不敢上前,卻也未曾后退。局面一時僵持下來,直到宇文御從天而降。

  他的龍袍熠熠發(fā)光,在亂流中放肆飛舞。天空上空陰云密布,暴風帶著雷霆在云上聚集,反而把他的龍袍映照地更耀眼。

  “鎮(zhèn)國的另一璧么……”

  他冒著錦衣暗衛(wèi)的隱蔽陣列超載的危險降臨。宇文御在半空中無言注視著云執(zhí),可滔天的威壓幾乎要把云執(zhí)壓死在舞臺上。

  云執(zhí)忽然笑了,他放浪不羈地坐下。伸手對著下方維持屏蔽陣列的錦衣暗衛(wèi),他輕蔑地問:“你猜,他們能不能頂?shù)刈∥业囊粨???p>  宇文御無法回答。他動用了鎮(zhèn)國雙璧,如果被天下人看見,他必須要有個解釋。

  云執(zhí)微笑著看他,微微收緊手指。

  宇文御死死注視著蘇柳遮,最終卻還是退卻了。云執(zhí)放松下來,卻忽然聽到一聲凄厲哀嚎,回頭看去,卻見顏晚被擒入宇文御手中。

  云執(zhí)不能再托大了,他實際上已經(jīng)喪失了戰(zhàn)斗能力。他看著目眥欲裂的蘇柳遮,暗道一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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