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飯,陸宴送梁桐回家,路上的車流依舊非常擁擠。
車子緩緩地行駛在車流中。
梁桐時而看著窗外,時而找話題來和陸宴說話。
拐彎的時候,遇到了紅燈,停下來。
梁桐注視著陸宴骨節(jié)分明的手,陸宴的手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手,白皙修長,骨節(jié)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動著,梁桐忽然就想到了那天在陸宴的辦公室看到的陸宴的字,那樣風骨的字,果然是得這樣一雙好看的手才能寫的出來。
陸宴抬手碰到了車載電臺,剛想問她要不要聽廣播,就看到她正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看,不,準確的說,應該是盯著他的手看。
陸宴不知怎么的就起了逗她的心思,抬起手來碰了碰她的嘴唇。
“看的那么入迷?就那么好看?”
梁桐冷不丁地回過神來,惱羞成怒地看著他。
“要不要聽廣播?”
陸宴發(fā)現他最喜歡看她氣呼呼的樣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臉頰鼓鼓的,就像一只小兔子似的。
梁桐微微偏過頭,頓了頓,才慢慢道:“隨便?!?p> 又是隨便。
得,這下陸宴可有經驗了。
徑直打開了車載電臺,隨便地找出了一個電臺來,電臺女主持人清脆甜美的聲音緩緩地流出來,“所有的一時沖動,都是蓄謀已久,所有的偶然和意外都是我小心翼翼地刻意制造,接下來讓我們聽一下陳奕迅的《好久不見》?!?p> 車廂里很安靜,陳奕迅的聲音很具有辨識度,也是難以模仿的,梁桐有一段時間瘋狂地迷戀陳奕迅的歌,甚至還去了陳奕迅的演唱會。
林夕說陳奕迅是十年出不了一個的歌手,其實何止是十年,陳奕迅的聲音根本不需要修飾就有感情,音域比陳奕迅廣的歌手大有人在,但很少有像陳奕迅這樣能打動人的歌手。
梁桐最喜歡聽陳奕迅唱粵語,梁桐靠在椅背上靜靜地聽著,心也變得柔軟了,迷迷糊糊地聽著睡著了。
陸宴的余光掃到梁桐的睡顏,把電臺的聲音調到最小,車子一路平穩(wěn)地開到顧家的別墅區(qū)。
陸宴把車停在路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梁桐的睡顏,長而卷翹的睫毛隨著呼吸撲閃撲閃的,紅唇緊緊地抿成了一道線,因為車廂內溫度高,臉頰上染了一層粉紅。
襯衣隨意地解開了兩顆扣,脖子下面是精致的鎖骨,事業(yè)線傲人。
陸宴滾了滾喉結,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梁桐身上,又看了一會兒,煙癮犯了。
陸宴摸了摸口袋,空的。
陸宴看了梁桐一眼,見她睡的沉,輕手輕腳地打開車門下車買煙去了。
梁桐睡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醒過來,車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來了,偏頭一看陸宴不在,梁桐坐起來,抬頭就看到陸宴正朝車子走過來。
隔著玻璃窗,梁桐看著陸宴邁著大長腿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明明他是看不到車里面的情況的,可是梁桐卻感覺得到陸宴的視線。
梁桐在陸宴走到車前的時候,推開車門下了車,剛才她已經看出來了,陸宴停的地方正是顧家附近。
梁桐走到陸宴面前,她到陸宴的下巴位置,陸宴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睡醒了?”
梁桐不說話,剛從溫暖的車上下來,乍就覺得外面寒冷刺骨,直接雙手抱住了陸宴的腰。
陸宴的下巴剛好抵在她的頭頂,灼熱的呼吸撲在她的發(fā)絲上,“冷???不是把我的外套給你披上了嗎?”
梁桐抱著他,感受著男人灼熱的胸膛,心里暖暖的,腦袋蹭在他的胸前,“不要,衣服沒有你暖和?!?p> 陸宴沒說話,把她抱的更緊了。
兩個人又靜靜地抱了一會兒。
直到梁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才打破了這份寧靜。
梁桐一看到屏幕上跳動著的顧旭二字,暗覺不妙,收了手機,扔回口袋里。
梁桐看著陸宴,無奈地笑了笑:“我要先回去了,小屁孩已經開始催我了?!?p> 陸宴問:“小屁孩?就是你那個要當兵的表弟?”
梁桐還沒來得及說話,放在兜里的手機再次奪命曲一般地響起來了。
梁桐一邊利落地摁斷,一邊回道:“是啊,就是那個小屁孩,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p> 梁桐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再次響起來了,梁桐徑直接起來,怒吼道:“小屁孩,你是不是瘋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到家了……什么?你不相信?……那你就等著看吧,我十分鐘之內肯定出現在你面前,”梁桐說完,無聲地口型示意陸宴:我先走了。
陸宴站在原地看著梁桐的身影漸漸地與夜色融為一體。
梁桐還沒進家,就看到顧旭雙手抱胸門神一般地站在門口。
梁桐氣不打一處來,隨手把包包扔過去,顧旭眼疾手快地直接接住了。
梁桐無奈地笑了笑,學著顧旭的動作雙手抱胸,站在顧旭下面的一個臺階上看著他,“小屁孩,手速不錯嘛?!?p> 顧旭冷冷地笑了笑,“過獎過獎?!?p> 梁桐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一邊,顧旭把門擋得嚴嚴實實,她要是想過去,就必須推開顧旭,梁桐用力地推著顧旭,推了幾次,推不動,也就放棄了。
看著顧旭,“你到底是想讓我回家還是不想讓我回家?”
顧旭不說話。
“我給你說的十分鐘之內到家,你自己看看現在五分鐘不到我可就回來了?!?p> 顧旭依舊不說話。
“小屁孩,你是不是覺得我最近沒時間好好教育你,你就不知道這個家誰說話算數了,我告訴你啊,我數到三,你要是還是不讓開,我就……我就……”梁桐憋了很久,也想不出來應該怎么辦。
最終看我顧旭凜凜的目光敗下陣來,“說吧,到底怎么樣,你才能讓我進去?!?p> 顧旭雖然才上高三,可是已經比梁桐高了一個頭,此時看著梁桐,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梁桐甚至覺得他在用鼻孔看自己。
“你為什么這么晚才回家?”
“你難道忘記了嗎?我今天第一天上班,有很多事等著我處理呢,我當然是加班了。”
“可是小王告訴我,你六點半的時候就下班了。”
“是啊,本來下班時間是六點半,可是我不是老板嘛,我就又回去加班了?!?p> “小王說她是把你送到的陸氏?!?p> 梁桐鎮(zhèn)定地看著顧旭,“所以呢?”
顧旭和梁桐如出一轍的眸子瞪著梁桐,梁桐有一種照鏡子的錯覺,顧旭冷冰冰的聲音繼續(xù)傳來:“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就是陸家的那個陸宴?”
聽到“陸宴”,梁桐的眉頭忍不住一跳,她不得不承認小屁孩的洞察力還真的是高啊。
梁桐不解釋,反問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從你向我打聽陸宴的時候,我就懷疑你是不是對人家芳心暗許了,然后你上次去酒吧回來后,就開始不對勁了,整個人好像發(fā)春了似的,整天看著手機傻笑……”
“什么?芳心暗許?發(fā)春?傻笑?”梁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個天真可愛的小屁孩嗎?
“還有上一次你更是離譜了,直接橫掃了陸氏商城,你這兒還沒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已經開始朝外拐了,你要是嫁出去了,你可怎么辦?。俊鳖櫺裾f完,真的露出了憂心忡忡的神情。
梁桐驀地就心軟了,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你姐姐還沒那么傻呢,而且陸宴對我挺好的……”
梁桐的話還沒說完,顧旭卻突然像只兔子似的一躍而起跳了起來,怒目圓睜,指著梁桐,“你讓我猜對了吧?你果然是和陸宴在一起了?!?p> 梁桐:“……”原來這個小屁孩一直在炸她,虧她剛才還因為他的真情流露感動了。
不過梁桐也懶得和他計較了,她現在只想好好地洗個熱水澡,然后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一覺。
“是是是,大偵探,您都猜對了,您的嗅覺比狗還靈呢。您現在可以讓我進去了吧?”
顧旭聽著她的話,怎么聽怎么感覺不對勁兒,卻不容得想的太多,梁桐已經打算趁他不備,直接溜進去了,顧旭及時地抓住了梁桐的衣領。
梁桐不悅地看著他,“你還想要干嘛?”
顧旭被問住了,其實他問了這么多,也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可是得到答案之后,他又該怎么做呢?他還沒有來得及考慮過。
于是,梁桐就看著顧旭突然一陣風似的鉆進了屋里。
梁桐聽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整個人在風中凌亂。
梁桐:小屁孩是不是受刺激了?
“小屁孩,你是不是忘了我還在外面啊?你快點給我開門。”梁桐一邊說一邊摁著門鈴。
深更半夜的四周一片寂靜,她不敢喊的太大聲,只能不停地按門鈴。
屋內卻始終沒有一點動靜。
梁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說道:“小屁孩,你要是不開門的話,我可就去陸宴家睡覺了……”
話音剛落,門就開了,顧旭頂著一張陰沉的臉看著梁桐。
梁桐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又擔心他會不會反悔,小跑著進了門。
顧旭卻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后,嘴里嘟囔著:“姐,我想了想,你和陸宴在一起不合適?!?p> 梁桐不悅地看著他:“哪里不合適?長相?”
顧旭想了想陸宴那張臉,貌似比陸瞻還好看一些。
從長相這一點來看,陸宴和梁桐算是頂配,甚至可以說兩人除了彼此,再也不能找到更般配的。
看著顧旭依然苦悶著一張臉,梁桐又說:“金錢?能力?”
顧旭默默地回憶了一下,陸家的二公子就算不是名正言順的,肯定也不會缺錢,不過肯定不會像陸瞻那樣有錢就是了……等等,顧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終于找到了一個漏洞。
顧旭抬頭看著梁桐,剛想要說話,就聽到梁桐悠悠說道:“陸宴可是當過兵的,你也是勵志要當兵的,你可別告訴我,你看不起當兵的?!?p> 一句話,再次把顧旭堵死。
梁桐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精力和顧旭斗下去了,無奈地說:“好了好了,咱們今天就到此結束吧,我真的很累了,我明天還要早早地起來上班,你還要上學?!?p> 顧旭茫然地被梁桐推出臥室。
顧旭原本想著第二天早上再來好好和梁桐談一談,結果等他早上起來,梁桐早就不知道什么時候去了酒店。
梁桐不到五點的時候,就被一通電話吵醒了,電話是小王打過來的,小王依舊是冷靜的語氣:“梁小姐,酒店出事了,我現在去接您,您收拾一下?!?p> 小王雖然沒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梁桐也能敏銳地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不是特別嚴重的話,小王根本不可能一大早地給她打電話。
小王來到顧家的時候,梁桐也剛好收拾完,一坐上車,就忍不住問:“小王,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王坐在駕駛座上,不緊不慢地說:“我接到酒店的電話,1503房間的客人今天凌晨突發(fā)疾病住院,醫(yī)院那邊給出的結果是食物中毒?!?p> “1503?”梁桐的眉頭忍不住皺起來,15樓是顧氏酒店的頂層,專門用來接收VIP客人,但凡出了一點問題,都不是小事。
“食物中毒?確定是因為吃了酒店的食物中毒的嗎?酒店負責餐飲的員工怎么說的?”梁桐雖然心里也著急,但是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王說:“醫(yī)院說應該是因為昨天晚上吃的食物不干凈……”
“我不想聽應該這種話,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一會兒到了酒店你先把酒店的餐飲部的負責人叫到我的辦公室?!?p> 接下來的一路,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皆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梁桐看著車窗外還沒有大亮的天色,嘆了一口氣,這才是她接手酒店的第二天,就已經有人按耐不住了。
梁桐到酒店的時候,溫容也剛好到,溫容看了梁桐一眼,說道:“這是酒店成立以來第一次發(fā)生食物中毒的事情,所以總公司那邊也很重視……”
梁桐停下來,看著她:“現在說這些沒有用,我們首先要解決的是要了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