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大海的聲音
第144章大海的聲音
“你們是海盜的后代，真的假的。”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小娟道。
“海盜有什么好奇的，只不過是古代一幫子逼的沒活路的漁民而已?！彼p描淡寫的道。
“你們不會是汪直的后代吧？”
“汪直是誰？村里好像沒有姓汪的?！?p> “也是，不過巧了，我是土匪的后代，咱兩祖上有一拼?！?p> “盡瞎說，你怎么會是土匪的后代呢？”她不可思議的道。
“真的，和你祖先一樣，都是逼的沒辦法的農(nóng)民。你聽說過湘西土匪不？”
“湘西土匪，電視里看見過，你們祖上不會真的有人干過土匪吧！”
“真的，我祖爺爺七兄弟，死在那條道上有五個，怎么說呢！湘西土匪頭子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大部分人真是逼的沒活路的農(nóng)民，最多跟著頭頭當小嘍啰，和現(xiàn)在年輕人出門打工求生計沒什么不同。”我嘆口氣道。
“怎么死了這么多，怎么死的？”
“解放前的事，鄉(xiāng)公所抓到就當場槍斃，可不興審判那一套。我祖爺爺七兄弟是餓的沒辦法了，就一口氣上山了三兄弟，他們跟著別人跑到隔壁鄉(xiāng)村子里，土匪頭頭先在村口放幾槍，把村民嚇跑，然后進村搶東西。我祖爺爺三兄弟也是傻，加上又是第一次入伙，根本沒經(jīng)驗，人家搶值錢的，他們仨餓的眼冒金星，專門找吃的。找來找去，終于找到一壇子甜酒，仨兄弟用手抓起來猛吃，等肚子吃飽了，人也醉在屋子角落動彈不得。同伙挑豬趕牛走的時候，哪里還記得剛?cè)牖锏呢硇值?。等村里人回來發(fā)現(xiàn)屋角醉翻了三個人后，直接綁在村口樹上，報了鄉(xiāng)公所，仨兄弟酒還沒醒，就槍斃在村口?！?p> “怪不得你不能喝酒，原來有遺傳?！毙【瓿猿缘男?。
“哪里，上次心情不好，不知道怎么的就不省人事了，上次我喝醉了沒發(fā)生什么吧？”我問道。
“什么發(fā)生什么？不許說，閉著眼睛聽海?！毙【曜兡樀?。
“聽海？”我不解的問道。
可小娟已經(jīng)閉著眼睛不理我，我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挺像那么回事，也學著她閉著眼睛聽起了。首先聽見的是風的呼嘯聲，緩緩的，撫摸著面頰，然后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如千軍萬馬，金戈鐵馬的嘶吼。猛然的，我聽見遠處海的聲音，那是一種低沉的，沉悶的嗡嗡聲，繼而，我感覺整個地球在天旋地轉(zhuǎn)，我就如置身于過山車般，被卷裹在其中旋轉(zhuǎn)，這種感覺，和去年剛剛遇見青不久后做那個夢里平行空間入軌的感覺好像好像。
“你聽見了什么？”小娟在耳邊問道。
“地球轉(zhuǎn)動的聲音，嗡嗡的旋轉(zhuǎn)?！蔽冶犻_眼道。
“什么，你真的聽見旋轉(zhuǎn)的聲音？”她不可思議的看著我道。
“真的，怎么了？”
小娟突然摟住我的脖子，死死的抱住我。抱的我出不了氣來，等我掰開她的手，我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
“你怎么了？嚇死個人，好好的你哭什么？”我緊張的道。
“你不懂，我不是告訴過你我談過一次男朋友嗎？那個人就是駝背同父異母的哥哥，我倆是青梅竹馬長大的，他離不開我，我離不開他。去年七夕節(jié)的時候，我專程回來看他，他也從遠海專程趕回來見我。晚上的時候，我們倆就經(jīng)常到這里見面，他每一次都會閉著眼陪我聽海。我們倆發(fā)了誓要地老天荒，?？菔癄€。一個星期后的一個晚上，那晚沒有一絲的風，滿天的星星漂亮極了，我倆商量好了見最后一次就各自上班賺錢，所以不約而同的又約到這里，那晚我死死的抱住他舍不得下山，撕磨到凌晨十二點的時候，我和他同時聽見天旋地轉(zhuǎn)的震動聲，還聽見齒輪摩擦的咔咔聲，就像火車換軌道時的摩擦聲。”
“然后呢？”我已經(jīng)目瞪口呆了，因為那天我也夢見這樣的場景。
小娟任由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流，良久，她才止住悲傷道：“然后我勸他不要出海了，我感覺那是不好的兆頭，我害怕，我學理發(fā)，就想和他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貧窮也好，富貴也罷，我真的不想替他擔驚受怕?？伤麍猿忠茏詈笠惶?，他想給我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他真的傻，就這樣的村子，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父老鄉(xiāng)親，風光不風光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我一陣沉默，因為我估計得到結(jié)局，我實在是不忍心再讓她說下去。
“火先生，你知道嗎？你長得很像他，氣質(zhì)神態(tài)特別像他，你第一次來，我差一點哭出來了，店里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因為你和他真的太像了。這是他的命，漁夫死在汪洋大海，和戰(zhàn)士死在戰(zhàn)場一樣光榮，我沒什么好抱怨和傷心的。唯一讓我后悔的是，他一直想要我，我一直，我真的很后悔，也許要了，我會給他留個一男半女呢！”
“駝背同父異母的哥哥，那她的母親呢？”我實在不想聽他們親昵的話題瞎扯道。
“他的母親，很奇怪的一個女人，聽說她是二十多年前五龜公在海邊救上來的一個自尋短見的女人，帶回家后發(fā)現(xiàn)懷上了別人的孩子，第二年四月生他的時候聽說難產(chǎn)，當時遇見臺風，沒辦法送醫(yī)院，就死在床上?！?p> “為什么自尋短見呢！挺可憐的一個女人?！蔽覈@口氣道。
“可不是嗎，挺可憐的女人，有什么辦法呢！懷了別人孩子被人拋棄，粵省風俗本來就傳統(tǒng)?！毙【陸崙嵅黄降牡馈?p> “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嗎？”我沒話找話題問道。
“你算問對人了，整個村里，除了五龜公，可能就我知道她的名字，因為他經(jīng)常和我訴說她的母親?！?p> “哦！也對，就你可能知道。那她叫···”我聽小娟又說起他，泛起酸味來。
“秋華，姓什么五龜公可能也不清楚?！?p> “秋華····”
我一陣茫然，怎么會叫秋華呢！我也親吻擁抱過一個叫秋華的女孩子，我可沒做傷害她的事，再說，二十年前，我剛出生呢！
下山的時候，我看著故作輕松的小娟道：“我好奇你們村幾百年不和外人通婚，可你知道血緣近親的危害嗎？你們是怎么解決的?！?p> 小娟神秘的一笑，閉著嘴巴不吱聲。
回到家的時候，幾個學徒陪著父母都來了，十幾個人把天井的四周坐的嚴嚴實實，天井被幾塊木板蓋住，變成一個平臺。平臺上面擺了一張大圓桌，圓桌上做了滿滿一桌子海味菜肴。
“先生老家是哪里人？”糟漢子熱情的問道。
“湘西的，他祖上都是土匪。”小娟搶著回答道。
“土匪好，和我們祖上算同行，先生今天不要回去了，晚上村里組織鑼鼓會，你們年輕人鬧一鬧?！痹銤h子神秘的笑道。
“土匪··還··好··，怕影響明天生意?！蔽沂堑谝淮温犚娡练撕蟠苋藲g迎的。
“不影響的，多關(guān)幾天門無所謂?！毙【暧謸屩馈?p> “先生安心，村里人聽說來了遠方客人，一定要組織個鑼鼓會歡迎先生?！痹銤h子看我滿面擔憂，連忙解釋道。
我看了眼小娟，發(fā)現(xiàn)她臉上有一絲酸醋的苦笑，很不自然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