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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塔

燭塔

蔥青蒜白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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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10-18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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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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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隕落之星

燭塔 蔥青蒜白 8736 2020-10-11 20:09:09

  “哦!爺爺,快看,天空中劃過一道光線,那是什么啊?難不成是塔星嗎?我還從未見過呢?!彼骟@訝地說,好奇而又尊敬地望著老族長塔羅。塔羅是全族活得最久,見識最廣的人,就連塔羅自己也忘記了自己到底活了多久,忘記了他為什么可以活這么久。在人們眼里,塔羅一直留有長白的頭發(fā)、長白的眉毛和長白的胡須,拄著手杖,穿著亞麻長袍,是個慈祥的老者。而塔奇是個十一歲的瘦小伙,和所有塔族人一樣有著一頭墨色的短發(fā),黑寶石般的眼睛,穿著麻織的簡單衣物,黑夜如果有使者,大概也是如此模樣吧。

  “那就是隕落的塔星,我也不知道從何而來,說不定某一天你會知道?!彼_目光深邃地看著這個好奇的小伙子,“你知道的,夜空中的繁星皆是塔星,它們和我們一樣都是有壽命的,上回我見隕落的塔星還是十多年前了,那時你爸爸還是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族長爺爺,塔星砸到月亮上去了!好大一個坑!”塔奇的好友貝拉尖叫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球似乎都要掉出來了。小姑娘滿臉不可思議,雙手輕輕扯了扯自己的搭在雙肩的辮子,確認(rèn)自己沒有看錯。

  塔羅從回憶中趕緊回過神來,突然目露憂色,瞇縫著雙眼仔細(xì)觀察天空的變化,只見一顆顆的繁星開始暗淡,夜空將再無一絲光彩,只是這一異常并未被大眾注意到,大地上無邊的黑暗與深邃的黑色夜空正在連成一片,分不清哪是哪。

  “傳說是真的,塔星葬于月亮上后,一旦繁星失色,那是黑暗的降臨,無止盡的黑夜……”塔羅喃喃著,眉頭緊鎖,“不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必須按傳說中的方法去做,才能重獲光明!”塔羅緊緊握著手杖,心里已有謀劃。

  塔奇和貝拉相互看了看,點點頭,“爺爺,現(xiàn)在我們需要做什么?”

  “塔奇,你去通知你父親塔坦趕快到我這里來,然后再去敲鑼通知大家在廣場集合。貝拉,你就將廣場的火把點燃吧,維持好現(xiàn)場秩序?!彼_迅速下了一道命令。

  “收到!”塔奇鏗鏘有力地回答。

  “接著,火把!”貝拉迅速找到火把扔給塔奇,塔奇點點頭,一伸手就抓到半空的火把并點燃,身影鉆進(jìn)了黑幕,只見光點漸漸淹沒在黑暗中。

  “希望一切都會變好,雖然多年前的嘗試未能成功,但這次一定能知曉傳說是真是假。”塔羅看著塔星漸漸消失,有惆悵也有激動。

  貝拉疑惑地看著塔羅,想問塔羅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卻只是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想,現(xiàn)在一定情況緊急,我還是趕緊去把自己的任務(wù)完成再說,相信族長爺爺肯定會有對策的,而且全族又有誰能像他一樣知曉天下事呢?心念如此,貝拉舒了一口氣,望著已點燃的火把,仿佛看到了希望。

  塔奇一路狂奔回家,推開木頭門,見到父親和母親正在火爐旁熏制野豬肉,空氣中彌漫著香膩的肉味,罪魁禍?zhǔn)讌s在火爐上歡快地在滋滋作響。塔奇開始大口大口喘著氣,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父親,爺爺喚你趕緊過去,塔星隕落了!”

  只見兩個人聽到塔星一詞,身子都頓了頓,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塔星啊……”塔坦那一段塵封多年的記憶因為“塔星”這把鑰匙而打開了,思索片刻道:“我知道了,我現(xiàn)在就過去,你先去忙你的吧!”

  “那我去叫其他人了?!彼鎻碾s物房里翻出鑼鼓,一溜煙就又陷入“黑色深潭”中。

  “塔坦,這次,我不希望塔奇也出現(xiàn)意外。”塔奇的母親尤莉娜顯得很不安,目光一直隨著塔奇遠(yuǎn)去,直至他不見蹤跡,才注視著眼前這個留著濃密黑色胡須,有一股彪悍之風(fēng)的男子——塔坦。

  “尤莉娜,我何嘗不是如此呢?但,那件事,我始終放不下,想去知道答案,我只能把希望放在塔奇身上了。我們各退一步,好嗎?把這一切都交給塔奇自己決定吧。”塔坦誠懇地說道,握著尤莉娜的雙手,“我知道,他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也舍不得?!?p>  “哎,我……”尤莉娜見丈夫如此,無奈地?fù)u搖頭,低頭彎腰開始利索地收拾好火爐,熏肉也隨著房主人離去而漸漸安靜下來,只剩下飄散在空氣中的余香。

  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兩旁一座座矮石房里燈火通明,勤勞的塔族人總是在為生活而忙碌,不知疲憊,這種勤勞的優(yōu)秀品質(zhì)使得塔族人過著充實而幸福的生活,塔族也因此而繁榮。

  塔奇站定在街道中間,狠狠用力敲擊鑼鼓,這一聲響打破了黑夜的寂靜,塔族人也一時間被驚到了,紛紛議論起來。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是誰在敲鑼?”

  “哦!我寶寶被嚇醒了,不哭不哭,媽媽在這兒?!?p>  “趕快去瞧瞧!”

  ……

  人們也懶得打理自己了,赤著腳的,穿著睡衣的,系著圍裙的,抱著孩子的,拿著工具的,各色各樣。要不跑出房門站在門前,要不就把頭探出窗戶,無一不開始睜大眼睛尋找敲鑼人。

  菲爾是個愛搗蛋的家伙,還有一群狐朋狗友,加上菲爾在小團(tuán)體里心思活絡(luò),成為了大家一致認(rèn)可的小領(lǐng)袖。此時,機(jī)靈鬼菲爾,憨小胖皮皮,小滑頭提利,三人正躲在老農(nóng)莫榭的雞舍旁準(zhǔn)備下黑手。

  莫榭養(yǎng)了許多禽類,像雞鴨鵝,他一樣沒有落下,正是因為太多了,他平時只看個大概,少了一兩只也不會發(fā)現(xiàn)。菲爾正是抓住了莫榭從不數(shù)數(shù)這點,才大膽嘗試了一次去偷鴨,果不其然,第二天莫榭根本像沒事人一樣,毫無察覺。此后,菲爾便隔一兩個月去偷,而且是雞鴨鵝輪流來偷。這個小團(tuán)體經(jīng)歷此事后,愈發(fā)對菲爾敬重。可憐的莫榭仍樂此不疲地照顧著自己的動物們。

  這一聲鑼響自然驚醒了莫榭,莫榭第一件事就想著趕緊去看他的小動物,他怕小動物受到驚嚇,趕忙前去照料,但老遠(yuǎn)莫榭就聽到雞叫聲,還看到菲爾三人正畏畏縮縮躲在雞舍旁邊,慌慌張張地東張西望著,大家都被鑼響吸引了,菲爾他們正在尋找沒有人的路線趕緊跑,可不巧的是正碰到了火冒三丈的莫榭。

  “你們?nèi)齻€,又在偷嗎?”莫榭質(zhì)疑道。雖然他從不數(shù)數(shù),但危機(jī)感還是有的。之前發(fā)現(xiàn)雞舍地上出現(xiàn)了殘留的一點雞血雞毛,他就猜測是像黃鼠狼一類的捕食者抓走了他的雞,于是他立馬就在雞舍旁檢查雞舍是否有漏洞,并且趕在天黑之前修補好。

  “不不不。我們只是路過這兒,不知道為啥敲鑼,我們還是趕快去看看吧!”菲爾立即轉(zhuǎn)移話題。

  莫榭沒有見到三人手里抓著雞,也沒有證據(jù),就暫時作罷。只是想著以后一定得天天數(shù)一次數(shù),這是第二次發(fā)現(xiàn)三人偷他的小動物了,不過那時他想饒過這三人,現(xiàn)在必須要防著這群小賊。莫榭想到此法可行,就跑到雞舍里面數(shù)數(shù)去了。

  菲爾見到莫榭此舉,知道以后沒戲了,皺眉道:“趕快去看看是誰敲鑼吧,擾亂了我們的計劃,絕對要讓他好看?!狈茽栁站o小拳頭,非常憋屈。

  皮皮和提利相互望了望,朝著菲爾點點頭,都躍躍欲試,要去教訓(xùn)這個壞人好事的家伙。

  三個小壞蛋走了,莫榭的雞漸漸安靜下來,莫榭也數(shù)完了有多少只雞,多少只鴨,還有多少只鵝,也發(fā)現(xiàn)了端倪。莫榭搖搖頭,心想那三個小壞蛋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來了吧,不過真得要和他們的父母說一說,教訓(xùn)教訓(xùn)一番才好,指不定下回誰家被盯上就遭殃了。

  塔奇站在路中央,看著大家來得差不多了,正準(zhǔn)備說話,一個石子就飛來正好砸到他后腦勺,“哎喲!是誰!”塔奇回頭,看到菲爾一行人正得意笑著。對于這三個愛搗蛋的同齡人,塔奇并沒有好感,他更喜歡和貝拉玩,貝拉是個惹人喜歡的姑娘,因為她體貼關(guān)心別人,而不像這三個小壞蛋。塔奇很生氣,這種時候了,他們居然還這么頑劣。

  “塔奇,這是你壞我們?nèi)檬碌男土P,可怪不得我們。”菲爾義正詞嚴(yán)地說,絲毫不覺得自己一方做錯了。

  “啥事?”塔奇一臉莫名其妙,疑惑看著憨胖子皮皮。

  皮皮總是說話不過腦子,一下就和盤托出:“你害我們偷不到莫榭的雞,我的雞腿啊!”皮皮一臉的憂傷。

  提利敲了一下皮皮的頭,小聲說:“你怎么說出來了?”

  皮皮一臉的委屈,看著菲爾,希望菲爾能夠原諒他的過失。

  “咳咳咳,反正就是你惹到我們了,就這么回事,我們要報復(fù)你,所以不該說的話別亂說,否則!”菲爾舉起拳頭,又看看左右兩邊的皮皮和提利,兩人立馬也舉起拳頭,兇狠地一齊看向塔奇。菲爾頗為得意,有兩個小弟如此擁護(hù)自己,若打起來,塔奇絕對不是三人的對手,菲爾這才敢明目張膽地威脅塔奇。

  “你們……”塔奇怒了,不過沒有等他把話說完,抵達(dá)的族人們開始催促塔奇,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塔奇朝三個小壞蛋冷哼了一聲,心想著還是趕緊通知大家去廣場為妙,立馬轉(zhuǎn)過身嚴(yán)肅地說道:“塔星隕落在月亮上了,大家都從傳說中知道將有可怕的災(zāi)難發(fā)生,所以族長召集大家去廣場商議怎么面對緊急情況,具體的,我也知道不詳細(xì),大家現(xiàn)在立馬去廣場,都會知曉的?!?p>  只見有人一臉疑惑望著塔奇,有人低頭沉思起來,有人神色平淡,也有人焦慮地跺腳。

  “距離上次去尋找傳說已經(jīng)十多年了啊,米琳你也終于愿意要個孩子了?!北人垢锌溃慌员е⒆拥哪贻p婦人。

  “哎,這不是也沒有辦法嘛,你看塔坦的孩子都十五了,我孩子才兩歲?!眿D人輕輕撫摸著懷里孩童的臉頰,親吻一口,“可算睡著了,剛剛被吵醒,可鬧了!”

  “嗯,還有你也是年紀(jì)最小,不用在意這些,同時你也是最勇敢的,這孩子眉目有點像你姐姐米娜。”比斯也很喜歡這個兩歲的小姑娘。

  “不不不,我姐姐才是最勇敢的那個,身手比之塔坦都不差分毫,不過你,比斯,你應(yīng)該放下我姐姐,該娶個妻子了,族里很多姑娘都很不錯,只要你愿意那肯定沒問題。當(dāng)年的大家都組建了自己的家庭,你一個生活實在很孤單?!泵琢照f道,又看向自己身旁的丈夫約翰,這就是家的感覺吧。

  莫榭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兩人身旁,插嘴道:“米琳,我還是個孤家寡人呢?!蹦看蛉て饋?,不希望話題太沉重了。

  “你,就得了吧,那些雞鴨鵝不就是你的家人嘛,怪不得女孩子們都不喜歡你,你只知道照顧你的小動物們。”米琳嘲諷起莫榭來。

  莫榭無奈地擺擺手,一臉委屈看向比斯,表示需要支援。

  “哈哈哈,你就別揭莫榭的傷疤了,上回去約會,結(jié)果為了找只頭頂黑毛的白鵝,放人家鴿子,那女孩子生氣就放下狠話,莫榭不喜歡女孩,只喜歡天鵝。”比斯輕聲笑著。

  米琳也止不住笑意,“這件事,我們姑娘中早傳開了,說莫榭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真是難得能有一個姑娘愿意和你約會啊,可惜了?!?p>  “你們兩個,就欺負(fù)我老莫!”莫榭真是腹背受敵。

  “好了,我們?nèi)矂e敘舊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出發(fā)了?!北人箍粗鴿u漸稀疏的人群說道。

  莫榭和米琳都點點頭,朝廣場走去。黑夜里,人們舉著火把朝廣場走去,在高空俯瞰,就像明亮的絲帶一直在向前延伸。

  隨著廣場上人越來越多,貝拉也越發(fā)忙碌,不過貝拉是個細(xì)致的姑娘,有她的指導(dǎo),現(xiàn)場井然有序。

  塔羅此時正在高臺布簾后方的椅子坐著,透過布簾縫隙,可以看見廣場已經(jīng)扎堆滿了人。塔奇和貝拉兩人也來到后臺,向塔羅匯報自己的工作。

  “爺爺,我已經(jīng)叫上了大家。怎么沒見到我父親?”塔奇東張西望起來,十分好奇爺爺找父親是有什么事。

  “他忙完我交代的事情,一會兒就會過來主持大會的?!?p>  “族長爺爺,大家就只等您了?!必惱嵝训?。

  “好,你們倆也下去吧?!?p>  說完,塔羅剛用手杖支撐著自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貝拉就上前去扶著塔羅,塔羅欣慰地笑了。

  貝拉和塔奇兩個也到了臺下,全神貫注地望著臺上的塔羅,帶著崇敬與疑惑。臺下悉悉索索的人群無一不如此神態(tài)——除了三個搗蛋鬼之外。菲爾戳了戳貝拉,小聲道:“貝拉,貝拉,你哥哥是不是出遠(yuǎn)門還沒有回來?”

  “是的,你問這個干嘛?”貝拉一臉莫名其妙,轉(zhuǎn)過頭看著菲爾。

  菲爾陰陰地笑著道:“沒啥沒啥!”

  提利也小聲笑著,只有皮皮慢了半拍,搞不懂兩人笑啥,疑惑地左顧右盼,可是兩人都閉口不言,只是得意地呵呵笑著。皮皮急了,使勁扯著提利的衣角,惡狠狠地盯著提利,一副有什么好事別落下我的模樣。提利實在煩了,費力地?fù)荛_皮皮蓮藕般粗大的手臂,“待會自然會告訴你,也會叫上你一起去,現(xiàn)在別說了?!?p>  皮皮聽到,終于放下心,不再擔(dān)心可能被同伴拋棄。皮皮知道自己有點憨,可是菲爾一點也不在意,還組織了這個三人幫,帶著他和提利去做各種有趣的好玩事,還可以偷雞吃。當(dāng)然,塔奇和貝拉之前也愿意帶皮皮玩,可相比之下,菲爾這兒待遇更好了。至于提利加入三人幫的原因就更簡單了,只是因為菲爾比提利有更多的壞主意,小滑頭提利想跟著菲爾身邊學(xué)習(xí)。

  貝拉一臉嚴(yán)肅地盯著菲爾:“你們不會想趁著我哥不在,干什么壞事吧?”貝拉扯了扯自己兩邊聳搭著的辮子,在思索菲爾想干什么,好及時阻止。

  “哪有的事啊!只不過關(guān)心貝漢大哥而已,現(xiàn)在大家都被召集起來,一定是有大事情發(fā)生,貝漢大哥不在這兒,實在可惜。”菲爾立馬止住了笑,目露遺憾。

  “哎!”提利積極配合著,并用胳膊肘抵了抵皮皮圓滾滾的側(cè)腰。

  皮皮頓時一個機(jī)靈,“是呀,是呀。”皮皮心里暗暗得意,他唯一跟得上節(jié)拍的就只有一點,不管菲爾說什么,只要表示認(rèn)可就行。

  “別讓我知道了,要不然,等我大哥回來,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貝拉正氣地說道,并揮揮小拳頭,頗有威脅的味道,不過顯得倒是很可愛。

  三個小壞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害怕貝拉,她不僅自己聰明伶俐,還有個厲害的哥哥。他們不少的“好事”都曾經(jīng)遭到貝拉的破壞,可又不敢報復(fù)。貝漢比他們大五歲,十六歲的貝漢體型遠(yuǎn)超于同齡人,其身手還是塔族勇士般的。菲爾想著趁貝漢不在去教訓(xùn)塔奇,這樣塔奇事后也一定不會和貝拉打小報告,這事關(guān)男人的尊嚴(yán),靠一個女生給自己出氣,換誰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要受人鄙視了。這個想法也曾得到驗證。不得不說,菲爾心思活絡(luò),只是很少用在正途上。

  塔奇一直在旁邊默默聽著,心里猜了個七七八八。如菲爾所想,塔奇根本不打算靠貝拉出手,即使對手有三個人,他也無懼!塔奇對自己很自信,最近鍛煉很努力認(rèn)真,因為不久前就中了三人幫的招,被三人偷襲,現(xiàn)在背上的淤青還沒有消散呢。孩子間的矛盾往往很簡單,簡單到像只是拿了對方一個果子。而三人幫更是簡單,只因為貝漢不在,菲爾見不慣塔奇正氣凜然的模樣,這與他風(fēng)格不合,當(dāng)然要打壓一下對方,漲漲自己囂張的氣焰,以后塔奇就不得不怕他,沒有了潛在的威脅,干壞事就方便許多。

  菲爾瞥了一眼塔奇,見塔奇一直老老實實呆在哪兒,更為得意了。

  塔奇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目露堅定,意思是放馬過來,我不怕你。

  菲爾心里冷笑,這小子怕是挨打得還不夠,得好好“教育”一番。

  “大家,靜一靜,族長開始講話了!”塔坦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臺上,洪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廣場,臺下立馬鴉雀無聲,目光齊齊投向塔羅——這個最可敬的老人,無論發(fā)生什么大事,哪怕是天塌下來,大家都無比信任塔羅能夠帶領(lǐng)塔族走出困境。

  塔坦站在塔羅身邊,照顧著塔羅,對于塔羅,塔坦視其為父親般。塔羅沒有伴侶,因而沒有子嗣。塔坦的父母因事故紛紛離世,沒有人愿意收養(yǎng)尚在襁褓的塔坦,作為族長的塔羅自然承擔(dān)了這份責(zé)任。雖然塔羅沒有養(yǎng)小孩的經(jīng)歷,可豐富的知識使得他將塔坦照顧得很不賴,還長成了大塊頭。塔羅也體驗了一回當(dāng)父親的感覺,還時常回想自己的父親是什么樣的,不過時間總能沖淡一切,現(xiàn)在他連自己父親長什么樣子都忘記了,只記得父親是頂天立地的勇士,去過傳說中的燭塔。

  “咳咳咳,我親愛的族人們,很抱歉這么晚還召集大家,因為現(xiàn)在有非常緊急的事情,等著我們派出勇士去處理?!彼_說完,期待地望向人群。

  果然,大家都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我愿意!”人們聲音高亢而興奮,為了族群,他們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哪怕是生命。塔族的強(qiáng)大也離不開這種舍我其誰的奉獻(xiàn)精神。

  塔羅欣慰地點點頭,壓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緩緩開口道:“我很高興,我族能有這么多勇士,但,事關(guān)我塔族存亡,人選是有門檻的。”塔羅頓了頓,觀察大家的反應(yīng),只見人們沉默下來,開始思量,有人提問門檻是什么。

  塔羅笑了笑,“大家,還記得關(guān)于燭塔的傳說嗎?你們或許以為只是個故事,你們誰都沒有見過。十多年前,塔坦一行人見到塔星隕落,就私自去尋找燭塔,可卻沒有找到。其實不是燭塔不存在,而是只有繁星開始暗淡,白晝再不降臨,天空完全陷入黑暗之時,燭塔才會現(xiàn)世,燭塔也將拯救我族擺脫黑暗。”

  塔坦聽到這兒,神色黯然,低下了頭,正好看到臺下的妻子投來關(guān)切的目光,塔坦稍微振作起來,抬起頭來。

  比斯恰好也看到了塔坦不經(jīng)意的舉動,“哎,他還在愧疚嗎?可這,也怪不了他,何必呢?”比斯無奈地?fù)u搖頭,覺得塔坦背負(fù)得太重了。

  米琳拍拍比斯的肩頭,小聲道:“你不也一樣嗎?愛我姐姐那么深,可現(xiàn)在卻承受著莫大的痛苦。何必呢?你不也應(yīng)該走出來嗎?”

  “難放下啊!”比斯感慨著。

  “而塔坦也難放下啊,畢竟米娜是為了救塔坦才……”莫榭也不想再說下去了,只覺得嘴里發(fā)苦。曾經(jīng)是親密無間的小伙伴,現(xiàn)在是陳年老友,知根知底,大家都傷到了心口里,只能相互舐吮傷口。

  “塔坦,你接著說吧!”塔羅畢竟年紀(jì)大了,站不了許久,塔坦示意尤莉娜上臺來送塔羅去休息,尤莉娜點點頭,攙扶著塔羅慢慢走向臺后。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講述傳說中的尋找燭塔之路。首先,我們需要去吉布斯大深淵,找到塔藤之種,再去尋找燭塔——循著剛墜落的塔星方向而去,燭塔的位置從來不是固定的,它只會在隕落的塔星之下出現(xiàn)。將塔藤之種種在燭塔下,具有魔力的種子會長到和燭塔一般高,勇士們通過攀登塔藤抵達(dá)燭塔頂端,為我族帶來光明,具體怎么做,只有到達(dá)燭塔頂端才會知道,而且……”塔坦望著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相信我族的勇士們向來不畏懼生死。”

  眾人沒有言語,卻目露堅定地望著塔坦。

  提利嘀咕道:“菲爾大哥,我們還是不趟渾水的好吧?”

  菲爾點點頭,“我們又不是正義的使者,塔奇才是!”菲爾加重了后面一句話,有一絲不甘在里頭。

  提利松了一口,真怕菲爾帶著他們一起去。而皮皮聽著兩人的對話,表情始終如一,只知道跟著菲爾就好。

  “自古以來,去過燭塔頂端的勇士沒有再回來過了?!彼褂行┻z憾,但更多的是敬佩?!岸以趥髡f中只有十八歲以下的小勇士才能踏上旅途。鑒于旅途的困難,我建議十歲以上的孩子報名?!?p>  大家都聽說過傳說,可真要按傳說去做,還是唏噓不已,都覺得孩子們還太小。大人們臉上溢出了憂色,不知如何是好。廣場陷入一片沉寂,沒有哪一個大人愿意打破這局面。

  沉寂中,塔奇向前踏出一步,轉(zhuǎn)身面對族人們,“我!塔奇愿意去尋找燭塔!”塔奇鏗鏘有力地說著。

  貝拉扯了扯自己的小辮子,也下定了什么決心,飛快地跑到塔奇身邊,脆聲道:“還有我貝拉!”

  塔坦看著塔奇滿是自豪與期待,當(dāng)然還混雜著一點點擔(dān)心,而尤莉娜只是默默苦惱。貝拉的父母則是相信自己的女兒想做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到,與其擔(dān)心什么,還不如給她最大的祝福。

  族人們開始議論起來,或佩服這倆小家伙,或鼓勵自己的孩子,或阻止自己的孩子,哪個做父母的沒有一點自私呢?許久都沒有人再站出來。

  菲爾三人一直保持著低調(diào),直到莫榭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人群到了菲爾旁邊,拍了拍菲爾的肩頭,“小家伙,你偷的那些雞呀,鴨呀,哎喲,還有我那只特別的頭頂黑毛的白鵝,打算怎么補償呢?”莫榭盯著三人,直讓三人心里發(fā)怵。

  菲爾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早在偷黑頂白鵝時就被莫榭發(fā)現(xiàn)了,可他一直沒有揭露他們,這次怕是正好碰到后忍無可忍了吧。菲爾有些心虛,“我們沒有什么可賠償你的?!?p>  “我的雞鴨鵝只免費提供給小勇士,想吃多少有多少。”莫榭瞟了一眼皮皮。

  “好啊,我們就是小勇士?!逼てげ亮瞬磷旖堑目谒?,面對好吃的,他的腦子就反應(yīng)很快。

  提利狠狠地掐了掐皮皮的腰,皮皮立即用雙手堵住自己的嘴,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兩人一齊看向菲爾,等著老大的決定。

  菲爾皺皺眉頭,低聲說道:“不行,不行?!?p>  “既然如此,不如讓你們父母來賠償我的損失?”莫榭認(rèn)真地說道。

  “不行!”菲爾三人突然提高了音量,齊聲說道。這三個小兔崽子知道這件事有些嚴(yán)重,這可是不止一兩只了。

  “那就?”莫榭催促著菲爾三人做出決定。

  “去!”菲爾堅定道。

  提利看見菲爾的神情,知道避無可避了,遲疑道:“我也去?!?p>  皮皮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還有我!”然后又目光移向莫榭,認(rèn)真地問:“莫大叔,以后是不是想吃你的雞,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

  莫榭噗哧一聲笑道:“見你這饞樣,莫大叔說到做到!”

  皮皮開心地跳起來,連帶著肉嘟嘟的臉也顫動著,而提利在擔(dān)憂旅途會遇上的危險,菲爾則在思考怎么安全回來。

  菲爾三人也站了出來,表示自己也愿意前往。菲爾三人的父母感到不可思議,卻都為自己的孩子自豪。這三個搗蛋鬼從來就不干正經(jīng)事,令他們頭疼不已,而如今卻愿承擔(dān)拯救塔族的責(zé)任。菲爾三人也看向各自的父母,心里有些忐忑,怕父母認(rèn)為自己胡鬧,完不成任務(wù)。

  三人的父母還是懂自己孩子的心思的,上前去緊緊抱住自己的孩子,鼓勵著他們。

  “菲爾,你一直在爸爸心里是最聰明的?!?p>  “你可不能拖后腿哦,等皮皮回來,老媽一定做最豐盛的一頓飯為你洗塵?!?p>  “還有你,提利,做好菲爾他們堅實的后盾。”

  三人把父母對自己的囑托,都牢牢記在心里,感到很溫暖,這和干壞事的成就感是完全不一樣的,這種開心的感覺似清風(fēng)般,不留痕跡地拂去了被逼迫前往燭塔的不快,他們現(xiàn)在是真心實意地愿意前去。

  “他們?nèi)齻€居然也愿意去?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只希望不會給我們添麻煩?!必惱瓕λ嫱虏壑?。

  “不要小瞧他們了。”塔奇發(fā)自內(nèi)心地真實評價三人。

  “那就等著看好了?!必惱€是很信任塔奇的?!拔腋邕€有一段時間才回來,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和我們一起去吉布斯大深淵,我哥可比那三人靠譜多了。”

  大人們見狀,羞愧不已,面對族群生死存亡,卻只得讓一群孩子背負(fù)重?fù)?dān)。

  “莫榭,你可真壞,變著法逼著三個搗蛋鬼踏上旅途。”米琳見著莫榭回來,調(diào)侃著莫榭。

  “剛剛我提出這個主意時,你們可都認(rèn)同的啊?”莫榭想說做壞人的可不止他一人,米琳和比斯可都是同謀。

  “你們啊,”比斯沒有去反駁什么,“只希望這三人能夠通過這次旅途成長起來,正如當(dāng)年的我們。而且他們?nèi)齻€都很不錯,很有冒險精神。給塔奇和貝拉找的這三個小伙伴,說不定有出人意料的表現(xiàn)呢。”

  “我很高興,能夠站出來這么多勇敢的小家伙們,我們作為長輩,應(yīng)該為他們感到自豪!”站在臺上的塔坦莊重地說著,“讓我們祝福他們的旅途順利,為我族帶來光輝與未來!”

  臺下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五個小勇士也一一走到臺上接受這屬于他們的榮耀,同時,不知所措、滿足、自信、期待、擔(dān)憂,各種復(fù)雜的情緒也流露在五個小家伙的臉上。

  高空俯瞰,廣場似一團(tuán)星火,光亮開始向四周蔓延,正是人們已經(jīng)在回家的路上,寧靜的黑夜正被打破,盡管黎明不知何時才會重返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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