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澤一直覺得日本人是一個禮貌到有些過分的群體。
這不是貶義,當然,也沒有任何的褒義成分,只是從一個身處其中的異鄉(xiāng)人角度出發(fā)的客觀看法。
就比如鞠躬這一點。
道歉要鞠躬,感謝要鞠躬,見面要鞠躬,道別還要鞠躬(當然,這是在雙方不太熟悉的情況下。)
劉承澤覺得,自從自己來到這里后,鞠躬的數(shù)量比自己前世二十幾年的鞠躬次數(shù)加起來還要多。
怎么說呢,算不上厭煩,但總覺得有些奇怪就是了。
那邊的班會還在繼續(xù)進行著。
班長煞有介事的點一點頭,贊同道:“嗯,確實,咖啡館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呢。”
說著看似無心的瞟了劉承澤一眼,在黑板上寫下了“咖啡館”三個字。
轉身又接著問道:“還有什么別的提議嗎?”
“甜品店怎么樣?”
一個女生舉起手說道。
劉承澤對這個女生稍微的有些印象,好像是叫藤村什么什么的,好像跟班長關系不錯,是他們那個小團體的一員。
“也可以呢!?!?p> “是啊是啊?!?p> 班級內(nèi)又響起了一陣“搜迪斯由內(nèi)”(そうですね,多用于附和,翻譯成中文差不多就是“是啊”之類的話)的附和聲。
期間,還有不少人悄悄地看向劉承澤的方向。
這讓他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日本人的附和確實比較夸張,但不至于說是......夸張到顯得有些假的地步吧......
不管劉承澤怎么去想,班級的班會依舊有條不紊地繼續(xù)進行著。
班長在寫下了“甜品店”三個字后,再次轉過身來,看著全班人問道:“還有別的嗎?”
這次,班級里沒有人再說話了。
這讓本就有些懷疑的劉承澤更加的大感不妙了。
而那邊,班長卻并不給劉成澤思考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的時間,拍拍手,對班內(nèi)的同學說道:
“既然大家主要的想法就是這兩個,那我有一個提議,大家聽一聽,看看可不可行?!?p> “其實,我覺得這兩個提案本質上相差不多,咖啡店嘛,也不是沒有買甜品的,而甜品店呢,現(xiàn)在大多數(shù)也都會售賣一些奶茶啊,咖啡之類的,所以基本上沒什么區(qū)別。”
說著,南浦數(shù)繪雙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掃視了一圈下面的學生后,在劉承澤的身上停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似乎在暗示什么,然后朗聲說道:
“因此呢,我覺得就叫咖啡館就好,然后也對外出售甜品,可以在室內(nèi)就餐,也可以外帶,如何?”
“不錯!”
“不愧是班長!”
班內(nèi)的附和和夸贊之聲響起,讓在旁觀的劉承澤心中有些想笑。
這不就是最普通,也最為常見的學園祭班內(nèi)活動形式嗎?每年都是主打項目之一,甚至連創(chuàng)意都算不上,你們在那夸個什么勁?
“那就這么定了?!?p> 班長顯然對班中眾人的反應早就心中有數(shù),表情根本就沒有半點的變化,依舊是微笑著說道:
“那么接下來,就是班內(nèi)負責人的選擇了?!?p> “我們需要一位甜品師,來負責主要的甜品和咖啡制作,有沒有人想來擔任呢?”
說到這,劉承澤要是再不明白班長打的是什么主意的話,那他就是傻子了。
所以說啊,有時候,出名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班里壓根就沒有人舉手,有心人自然不說,無心之人也因為對劉承澤這個“權威”的敬畏而不敢舉手。不少人都看向了劉承澤的方向,南浦數(shù)繪期待的表情也一眼就能看出。
不得不說,這位南浦數(shù)繪的手段雖然略顯得有些幼稚,但運用在這個還算單純的年紀里,也算是有效的。
在劉承澤剛才的仔細觀察中,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那些附和聲最大,跳的最歡的幾個人,無一不是南浦數(shù)繪的擁躉。
自己牽頭,再用幾個人去煽動,利用班內(nèi)人的從眾心理,達到大家對自己的認同,再去利用這樣的勢頭去壓迫劉承澤。
班里就你在這方面最有實力,為什么不站出來?
為了自己的那一點點利益,難不成你想要給班級造成損失,脫離群眾?
哪怕你是班級內(nèi)第一,被大家所排擠的話,滋味也不會好受的吧?
說真的,要是沒有察覺這些的話,劉承澤對要不要出力這一點沒有那么多的想法——反正自己也有時間,對學園祭頂多也就是有點好奇而已,并沒有說一定要去盡情享受的想法,出力也沒什么問題。
但現(xiàn)在,他反而是不太想站出來了。
不管南浦數(shù)繪到底是想干什么,對自己有無惡意,但最起碼,她在算計自己。
這是讓劉承澤感到很不舒服的一點。
公然地表示對抗,肯定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還是那句話,雖然劉承澤沒打算交多少朋友,但最起碼,最起碼,他不希望自己受到排擠——太麻煩了。
“劉君?”
南浦數(shù)繪站在講臺上,看劉承澤坐在那里無動于衷,表情已經(jīng)變得有些僵硬了。
“拜托給你,可以嗎?”
這就是直接明了地要挑明說開了。
“可以是可以?!?p> 劉承澤的話讓南浦數(shù)繪心中一喜,但緊接著的話,卻又讓她有些迷惑了。
“我想問一下,我們班里的預算大概有多少?!?p> 南浦數(shù)繪笑了一下,解釋道:
“劉君剛來霓虹,可能對這方面的流程不太了解吧?預算都是我們合計后報給學校,然后學校發(fā)給我們的,所以具體的......”
“能有五十萬嗎?”
“這......不太可能。”
而當然不可能了,我就是朝著一個你拿不出來的數(shù)字說的。
五十萬合折成軟妹幣也有三萬多了,就算霓虹消費水平再高,也不可能用三萬塊錢,去給僅僅一個班的學生活動做經(jīng)費的。
“如果沒有這么多的話,那誰來做這個甜品師都是一樣的,沒什么區(qū)別,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去教,我想班內(nèi)應該有人會愿意嘗試一下吧?”
當然會了,剛才就有好幾個女生想要舉手,但因為劉承澤的存在才沒敢嘗試的,現(xiàn)在聽到劉承澤這么說,又有人去教,怎么可能不會心動?
而那邊,劉承澤還在接著發(fā)言道:
“如此的話,我覺得與其我來做,不如讓班內(nèi)更多的同學來參與其中,大家一同參與,才是學園祭的真正意義所在,不是嗎?”
劉承澤頓了一下,看著臺上的班長,意有所指地說道:
“另外,我覺得班長與其去費盡心思考慮這些,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讓活動變得更有創(chuàng)意上會更好?!?p> 南浦數(shù)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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