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爹,你把銀子給我吧
馬東德心中一驚:“不能...不能讓我兒留在永安縣嗎?”
謝虎搖頭:“公子的身份已經(jīng)是眾人皆知的殺人犯,這毋庸置疑。若繼續(xù)留在永安縣,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或許會以此大做文章?!?p> “難道...難道不能翻案?”馬東德連忙問,這和他心中原本的設(shè)想是有出入的。
謝虎嘆了一口氣:“我剛剛仔細看了卷宗,今日那姓陶的乃是當街審理,有那么多百姓都在看著,并且人證物證俱在,審判合情合理,若是想要翻案...很難?!?p> 馬東德沉默了,他也知道其中的難度有多大,若是在以往,他完全可以用陰招,但現(xiàn)在有一名神秘高手在,這些下作的招數(shù)統(tǒng)統(tǒng)都不管用了。
“雖說公子無法生活在你的庇護下,但這對他來說應(yīng)該也算是一件好事。男兒嘛,當然要磨練才能變強,馬縣令難道要公子受庇護一輩子不成?”謝虎勸說。
仲文范詫異的看了看謝虎,他們二人搭檔也算是有些時日了,雖說關(guān)系平平無奇,但也算有些了解。什么時候謝虎對一名縣令居然也能如此耐心勸說?當真是奇怪。
馬東德懂謝虎的言外之意:我?guī)湍戕k不成翻案,只能幫你兒子跑路,是跑還是到明日處死,你自己看著辦吧。
思考良久,馬東德還是向生活妥協(xié)了:“罷了,只要兒子能夠平安就好?!?p> 謝虎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您就等我的好消息。”
“還是多謝兩位大人了...”
...
月光在夜空中高掛,萬籟俱寂,夜深人靜,大牢附近一片祥和,家戶都吹熄了燈,拉上了簾??諘绲慕值郎媳涓惺?,偶爾會有巡夜人路過,胸前掛著銅鑼,大敲一聲,喝著天干物燥小心火燭的俗語。
謝虎旁若無人的來到了大牢門前。
兩名獄卒攔住了他:“站住,干什么的?”
謝虎沒有說話,連劈兩記手刃,將獄卒給砍暈后,從他們身上摸出了一大串鑰匙,進了牢中。
大牢中關(guān)押著不少犯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一些兇惡之徒,口無遮攔。但看到謝虎后,卻老實的如同一只家養(yǎng)的貓。
他們能感覺到,謝虎身上濃烈的戾氣,一般人是絕不會有的。
不是臭氣。
來到了大牢最深處,馬奇正趴在寬大的木板上撅著屁股。屁股上挨了六十大棍,恐怕他這幾個月都和板凳無緣了。
謝虎是個嚴肅的人,一般輕易不笑,除非忍不住。
“哈哈哈哈...”
雖說馬奇目前的身份乃是一名罪犯,但在整個大牢中,還真沒有人敢對他吆五喝六的,就算獄卒招待他的時候也都是和和氣氣,對于他的背景,眾人都心知肚明。
什么時候有人敢這么嘲笑自己了?
馬奇的臉色當即難看了下來,直接祖安問候:“你笑你媽!”
謝虎笑聲戛然而止,倒也沒有發(fā)怒,畢竟對方也不認識自己,不知者無罪。
他打開了大牢的大門,對著馬奇招手。馬奇似乎想起了什么,當即面色慘白:“不是說...不是說明日才斬的嗎?你們...你們騙人!我不罵你了,你別斬我!”
謝虎無奈搖頭,紈绔子弟不愧是紈绔子弟,果然廢物。
“我不是來斬你的,我是來救你出去的。”謝虎解釋。
“救...救我出去?”馬奇面色一喜,“難道你是我爹的手下?”
“可是我怎么不記得我爹有過這么丑的手下?”
謝虎臉黑成了鍋底,當即有種想將大牢再給鎖上的沖動:“你給我閉嘴!老子可不是你老子的手下!我是刑部的人!”
刑部...
馬奇稍微回過神,明白了。
“你是我爹在刑部的手下!”
我爹真牛逼啊,手下都安插到京城去了。
謝虎懶得和馬奇多費口舌,自己只是負責帶他離開永安,至于腦子是不是缺筋短路...那是馬東德該擔心的事情。
由于馬東德提前的安排,整個地牢中看守的獄卒不超過十人,而且都是自己人。因此一路上謝虎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輕松的將馬奇帶了出去。
二人出了地牢,一陣冷風(fēng)吹過,喘著死囚灰衣的馬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我能先回家見見我爹嗎?”馬奇有些情緒低落,他知道自己無法在這兒繼續(xù)待下去了。為惡十幾年,總歸是有了些感情。
謝虎點頭:“可以,但時間不多,馬縣令已經(jīng)為你備好了馬匹,我們天亮之前就得離開永安縣?!?p> 馬奇點頭,二人消失在夜幕中。
等到二人離開后,一個影子從拐角處閃身而出...
...
次日清晨。
陶樂早早的便來到了縣衙,但卻得到了不好的消息:大牢被劫、數(shù)名嫌疑犯消失,其中還包括馬縣令的公子。
陶樂對此并不意外。
若是沒有行動,才真是怪事。
“陶大人,我們該怎么辦?”一名衙役問。
經(jīng)過了看守地牢那一夜后,整個縣衙上下已經(jīng)完全擰成了一股繩兒,十六位衙役全以陶樂馬首是瞻。
陶樂苦笑一聲,攤攤手,顯得頗為光棍,意思是自己也沒辦法。
當刑部的人攜帶手諭前來的時候,他們縣衙就只能靠邊站了。
被淘汰了...
衙役們不再言語,每個人站好自己的崗。
周仲拍了拍陶樂的肩頭,他知道陶樂心中有些煩悶。
臨近午時的時候,縣衙附近站滿了百姓,他們都是來觀摩午時斬馬奇的,大部分都是好事者。
“午時已到!”一名巡夜人敲響了銅鑼,鐺鐺鐺的。
看到縣衙內(nèi)居然沒有任何動靜,百姓們議論紛紛。
“時間到了,為什么不將那個狗官的兒子給帶上來腰斬?”
“午時已到!”
“為戚氏一家做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陶大人!”
...
感受著外面人民群眾們的熱情,陶樂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么交代。
周仲垮著個批臉:“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當然是實話實說了,你去!”陶樂義正言辭:“我是判官,這種小事兒怎么能讓我出面?”
“我...我去?”周仲指著自己鼻子,一瞪眼:“外面那些人豈不是要把臭雞蛋塞我嘴里?”
“那是你的事,反正又不是我被強制塞臭雞蛋。再說了,雞蛋多有營養(yǎng)?白吃白喝還不樂意?!碧諛贩朔籽?,理不直氣也壯。
“我不去?!敝苤傧氲奖粺o數(shù)爛白菜和臭雞蛋支配的恐懼,一縮脖子。
陶樂一梗脖子:“你敢違背上司的命令?”
周仲不說話,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德行。
“行,你不去是吧?”陶樂指著衙役們:“你們誰愿意去,我獎勵他三株...不,兩株銀子!我自掏腰包!”
“我!”
“我!”
“還有我!”
衙役們一聽有爛錢恰,像是打了雞血,爭先恐后。
兩株銀子...他們一個月的俸祿都沒有這么高。
“都給我閉嘴!”
周仲滿臉慍色,指著衙役們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你看看你們,一個二個的,成什么樣子了?為了幾株銀兩,就卑躬屈膝成這個樣子了?你們難道忘記了自己初入衙門的時候發(fā)過的誓言了嗎?難道你們忘記了那個朝氣蓬勃的自己了嗎?”
“你們絕不能向金錢低頭!身上絕不能沾染令人惡心的銅臭味!”
話音未落,一眾衙役們還沒來得及為副官的高貴節(jié)操而感動,就聽到周仲的小聲跪舔。
“爹,你把銀子給我,我這人俗,不怕沾染銅臭!我去幫你通告百姓們,我最愛吃臭雞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