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別添亂了
案子可以開審,蘇夕曉二話不說,又屁顛屁顛地跟著捕快們回了縣衙。
沈南琛做事干脆果斷,抓來了舉報者,二話不說幾板子下去,舉報之人就吐露出幕后指使是馮延義。
馮延義看上了蘇家藥鋪和蘇夕曉,很想獨(dú)占,卻又不想花錢。
所以把蘇老燦弄進(jìn)牢里,再讓蘇夕曉無奈下嫁為妾,還陪嫁個藥鋪,若不答應(yīng),他就拿著偷來的鋪宅地契去訛人,真真正正地算計到了骨子里……
馮延義被判送往牢城營礦場做七年苦役,并沒收全部家產(chǎn)。
當(dāng)天下晌,蘇老燦就被從牢獄中放了出來,蘇家藥鋪封條揭去,隨時可以重新開張。
蘇夕曉很開心,當(dāng)即去酒樓訂了一桌席,請王衙役、方牢頭和老爹交好的鄰居們到家中吃飯,還刻意買了好酒,允許蘇老燦放肆一晚。
蘇老燦聽王衙役說起蘇夕曉今天幫了縣衙大忙,將三名劫走賑災(zāi)銀兩的匪賊頭子給救活了。
訝異之后,他抹著眼淚道:“曉兒長大了,真是長大了,我這個當(dāng)?shù)?,比不上嘍!”
“行了,哭什么,家里有這么個寶貝閨女,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方牢頭笑著給蘇老燦倒杯酒,他今兒能來,也是因為蘇夕曉得到縣令大人重用。
否則單單一個蘇老燦,還沒本事請動他……
蘇老燦眼淚汪汪地嘴咧到后腦勺,“對對對,我應(yīng)該笑,應(yīng)該笑?!?p> 王衙役怎么看蘇夕曉都是好,“以后家中的事,你就全交給曉兒姐,你幫著打打雜,不用多操心了?!?p> 蘇老燦不停擺手道:“咦,那怎么行,她一個姑娘家的,拋頭露面豈不是遭人欺負(fù),我蘇老燦咋受委屈都行,我閨女不能受委屈?!?p> 王衙役:“……”
方牢頭:“……”
鄰居們:“……”
眾人面面相覷,再看悠哉悠哉的蘇夕曉。
這丫頭,會被欺負(fù)?
不提她在縣衙治病救人時把小大夫嚇尿了褲子,單說那一鍋熱骨湯,馮延義已經(jīng)被燙的再也不能人道,徹底成了帶根軟棍兒的太監(jiān)。
她不欺負(fù)別人就不錯了……
更何況,縣令大人點(diǎn)了蘇夕曉以后為縣衙做事,誰還那么不長眼睛在閻王爺頭上拔毛啊!
王衙役拍拍蘇老燦的肩膀,“識相點(diǎn)兒就一邊兒歇著別添亂,曉兒姐,你比不了?!?p> ……
一頓酒喝的熱熱鬧鬧,蘇老燦卸去了恐懼膽怯,在家中熟悉的床上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翌日下午才緩緩醒來。
蘇老燦醒來,是因為聽到院子里的吵吵嚷嚷。
還以為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事,他穿好衣服就匆匆出門,看到工匠們敲敲打打修補(bǔ)房屋的缺漏,還有一些人正在往正堂、臥室抬著嶄新的家具。
廚房角落有人在挖坑栽樹,西側(cè)的墻角已經(jīng)栽上了曼陀羅花。
不過是半天時間,這個家,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蘇夕曉看蘇老燦在屋門口發(fā)呆,轉(zhuǎn)頭吩咐工匠道:“我爹醒了,那個屋里的東西可以抬進(jìn)去了?!?p> “舊物件你們都搬走,被褥我也不要了,你再幫我把廚房里的灶臺重新補(bǔ)一下,不算錢?!?p> “奴兒,你愣著干什么呢?帶老爹去隔壁屋里吃東西,別在這兒傻站著,快點(diǎn)!”
……
蘇夕曉一聲喝令,郭奴兒悶頭便走到蘇老燦身邊。
蘇老燦訝異的看著蘇夕曉,干脆利落,精明能干,這還是自己閨女么?他怎么有些不敢認(rèn)了?
“老爹,你說說她啊,這幾天她都瘋了……”郭奴兒小聲嘀咕,很不滿意他地位有所改變。
蘇老燦抱著手看半晌,沉默一嘆,“還是你王叔兒說的對啊?!?p> “說啥?”郭奴兒問。
蘇老燦:“我還是別添亂了……”
郭奴兒訝異,“啥?老爹你真不打算管家里事了?”
蘇老燦一嘆,“我這一場災(zāi),都把你姐姐逼成了這副樣子,實(shí)在太委屈她了……以后她想怎樣就怎樣,咱家她做主,走,吃飯!”
朝著郭奴兒后腦勺給一巴掌,蘇老燦興致勃勃地去看已經(jīng)布置好的屋子。
墻壁干凈透亮,桌椅嶄新結(jié)實(shí),書架沿著四壁擺放一圈,雖然書籍?dāng)[放不滿,但筆墨紙硯齊備。
單是眼前一幕,就讓蘇老燦心生歡喜。吃著普普通通的清水面,他都覺得滋味兒格外地甜……
蘇夕曉忙碌完家里,又帶著工匠去了藥鋪。
蘇老燦要跟隨同去幫一把手,“……別的事情做不踏實(shí),盯個勞工活兒還信不過老爹?”
“行!”蘇夕曉安排郭奴兒看家,“家里稍后還有人來送沐浴桶,你就別去了,家里等著?!?p> “我想去鋪?zhàn)樱也幌朐诩?!”郭奴兒抗議。
蘇夕曉一記眼刀飛過去,蘇老燦卻率先道:“聽你姐姐話,好好在家呆著,別添亂?!?p> 父女二人攙著胳膊出了門,郭奴兒委屈巴巴地抹了抹眼淚:“嗚嗚嗚,老爹不疼我了,我的好日子,徹底沒了……”
有蘇老燦幫忙盯著鋪?zhàn)拥男扌扪a(bǔ)補(bǔ),蘇夕曉馬不停蹄地奔去縣衙。
銀子拿了,許諾也必須要兌現(xiàn)。
畢竟那三個匪賊還沒醒,她一早一晚去查看病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馮家藥鋪被封,本被借來縣衙幫忙的幾個大夫,也是徹底的回不去了。
此時他們再見蘇夕曉,著實(shí)五味繁雜,卻抱怨不出半句。
畢竟這事兒也怪不得蘇家有錯,只是他們的飯碗沒了,換成是誰都心不痛快。
怨縣太爺嗎?不敢。
也只能剜上幾眼蘇夕曉解解氣……
蘇夕曉才不理會那些奇異目光。
仔仔細(xì)細(xì)給三個傷者檢查完,又問了看護(hù)大夫們傷者情況,將其認(rèn)認(rèn)真真的記錄下來之后,她便卷著一疊圖紙去找沈南琛。
修補(bǔ)藥鋪和家宅消耗的銀子比預(yù)期支出多了不少。
所以,手術(shù)刀針和移動手術(shù)床,要是縣衙能出資把銀子付了,簡直就太完美了。
只是蘇夕曉剛剛開口一說,師爺張卓頓時一撮山羊胡就氣得翹起來,“蘇夕曉,你不要太過分,這件事不行!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