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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十

囚籠

寒十 人間三酉 2537 2020-11-15 10:46:12

  By LeKing

  這座以愛為名的監(jiān)牢,是我的囚籠

   ——蘇湘

  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又兇又猛,不過十月下旬就下了第一場雪。窗子上結(jié)了水霧,白蒙蒙一片。

  蘇湘裹著大圍巾站在窗前,手指在窗上亂畫。

  蘇澤敲了敲門,直接走進(jìn)來,“該走了,他們快來了?!?p>  略一側(cè)眸,看向蘇湘在窗子上畫的東西,嗤笑一聲,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強(qiáng)迫她轉(zhuǎn)向自己,“還在想他?”

  蘇湘看向自己無意寫下的“陸”字,用另一只手隨意抹掉。重新裹了裹圍巾,掙開蘇澤的束縛走向門口,沒回頭。

  “哥,我還能想他嗎?”

  -

  蘇湘十三歲的時候,蘇父蘇母領(lǐng)了十五歲的蘇澤回來。

  那時,蘇澤還不叫蘇澤,叫陸擇。

  蘇父蘇母領(lǐng)他回了蘇家,替他改了名字,讓他成了蘇家的一員。

  蘇湘也改口叫了哥哥。

  看起來一切都好像是和諧友愛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知道蘇湘升高中那年,一場車禍剝奪了一切。

  蘇父蘇母拼上生命護(hù)住了蘇湘和蘇澤。

  蘇澤毫發(fā)無傷。

  蘇湘受了傷,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可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她開始發(fā)瘋,開始暴躁,開始憤怒。

  “蘇澤!我爸媽呢?你活下來了,我爸媽呢?!”

  她知道自己只是無能狂怒。但就是想,發(fā)泄。在潛意識里,她就是覺得蘇澤害死了她爸媽。如果沒有蘇澤,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蘇澤只是低著腦袋,任她捶打,一言不發(fā)。

  良久,才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蘇湘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扭頭出了房間

  只在關(guān)門的時候,丟下了一句,“哥,做飯吧,我餓了。”隨即就是震天的摔門聲。

  她妥協(xié)了,像十三歲那年一樣,妥協(xié)了。

  一室靜謐。蘇澤閉了閉眼,仰頭靠上墻,喃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但只有這樣,你才是我的啊……”

  “我一個人的啊……”

  -

  那一年,蘇湘認(rèn)識了陸景修。那個看起來有點小高冷的男孩子。

  陸景修溫柔細(xì)膩,撫平她的傷疤

  “沒關(guān)系,湘湘不能跳舞了也還是最漂亮的女孩子?!?p>  他會半跪在蘇湘面前,輕輕吻她小腿上的傷疤

  “湘湘,以后不會再疼了?!?p>  蘇湘在他的陪伴下,重新穿上了舞鞋和舞裙。

  不能跳舞了又怎么樣,但生命里仍有可以為之吶喊,為之高歌的東西在。

  依賴上陸景修那樣的人好像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等蘇湘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那個名為“陸景修”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了。

  可她甘愿沉淪。

  沉浸在陸景修的甜蜜鄉(xiāng)里,可以暫時忘記所有傷痛

  蘇湘和陸景修在一起了兩年,在她十八歲生日那天,一切都破碎了。

  -

  其實關(guān)于那天的記憶蘇湘已經(jīng)記不真切了

  陸景修送她回家,在樓下給了她一個告別吻,結(jié)果碰上了蘇澤。

  然后呢?

  他攬著她的肩,笑著叫了一句“哥”

  再然后呢?

  蘇澤打了他一拳,帶她回了家,鎖上了門。

  然后呢?她記不清了。

  唯一還清晰的,是蘇澤喘息著在她耳邊說的那句

  “湘湘,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蘇湘閉了閉眼,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淚。

  她是他的,這輩子只能是他的。

  她逃不掉了。

  蘇澤把她鎖在了家里,在她的腳腕上裝上了鐵鏈。唯一解開的鑰匙在蘇澤手里。當(dāng)然,還有另一種解開的方式——

  把腳弄斷。

  蘇湘沒那個勇氣。

  她知道,如果,自己那樣做的后果是什么。蘇澤像是已經(jīng)喪失了人性的野獸,粗暴又蠻橫。

  她的反抗只會招致更為狠厲的報復(fù)。

  -

  這幾天蘇澤回的越來越晚。

  蘇湘一個人靜靜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看,像是個死物。她沒什么好做的,腦子都開始變得木訥了。

  陸景修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蘇湘聽見聲響,緩慢的轉(zhuǎn)動眼珠子,看見來人后,又手忙腳亂地拉過一旁的被子來蓋住自己。

  “湘湘,我來帶你走?!标懢靶薜穆曇粢琅f溫和,絲毫不慌亂。

  蘇湘搖了搖頭,揪了揪被子,露出腳腕上的鐵鏈給他看。

  “我走不了了,他不會放過我了?!?p>  陸景修蹲下身子,摸了摸那鐵鏈,“涼嗎,湘湘?”

  一句話就足以引起淚崩。

  他把蘇湘從被子里剝出來,看清了她身上男人留下的一個個紅.印.子。

  手指一下下剮蹭著,磨紅了一片皮膚。

  陸景修把唇覆上

  “湘湘,我要把它變成我的?!?p>  他沒有進(jìn)行到最后一步,蘇澤快回來了。

  他離開前,扶著窗框,看著蘇湘

  “湘湘,等我,我來帶你走。”

  蘇澤回來的剛剛好。陸景修剛離開,蘇湘就聽到了院子里的車響。

  蘇澤帶著一身涼氣進(jìn)來,和衣躺在蘇湘身旁。

  蘇湘下意識往另一邊縮了縮。男人一把攬過她的頭,強(qiáng)迫和她接吻。

  “湘湘,今天有誰來過了?”男人的聲音低沉微啞,帶著威壓。

  蘇湘下意識搖頭

  蘇澤嗤笑一聲,手指滑過她肩頸,捏起她頸側(cè)一小塊皮膚蹂躪,“湘湘,你不乖?!?p>  “這個,不是我的?!?p>  蘇澤把她抱起來扔進(jìn)浴缸里,“洗干凈,湘湘要洗干凈?!?p>  蘇湘只覺得頭皮發(fā)麻,連帶著全身都疼。她手指不住地顫抖,抬起眼來看向蘇澤

  “哥,你放過我。我求你了,你放過我?!?p>  蘇澤不輕不重的看她一眼,慢慢捏住她下頜骨,“湘湘,不要叫我哥,你不是最不喜歡叫我哥了嗎?”

  “湘湘,我們該走了。你乖乖的?!?p>  蘇湘像是終于回神一樣,開始劇烈掙扎,“我不走!我不走!”

  “不走?”蘇澤把她從浴缸里赤.身.裸.體地拎出來,扔到鏡子前,向后扯著她頭發(fā),讓她看向鏡子里的自己,“那,你還能去哪呢?”

  曖昧至極的紅印遍布,有的還是嶄新的,泛著水光。

  蘇湘難堪地垂下眼睛

  -

  他們逃了

  過上了逃犯一樣的生活。

  陸景修一直在派人尋找他們,蘇澤總是能在他來之前帶著蘇湘離開。

  一晃就過了四年

  “湘湘,二十二歲了,結(jié)婚嗎?”蘇澤黏在蘇湘身旁,低聲問。

  這是他問的第三遍,從蘇湘的二十歲生日開始每年都會問一次。蘇湘不愿意,他也不會強(qiáng)逼她。

  蘇湘沒答,抬眼看向他,“那你放我走嗎?”

  蘇澤停了動作,站直了身子,看了她一會。向后梳理了一下頭發(fā),出了房間,“湘湘,別做夢。”

  “我說過了,你是我的?!?p>  蘇湘看著他出門,平靜的整理好自己,套上鞋子,下樓找水喝。

  這段日子,蘇澤不常鎖著她了。

  經(jīng)過書房門口,聽到了熟悉至極的聲音

  陸景修

  “愛她?我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偏要愛她?哥,你知道的,我只是想搶走你的一切而已?!?p>  “哄女人的話你也信,哥,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接著就是拳頭到肉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

  蘇湘站在門口,渾身都涼,從頭麻到腳。腦子里有一根弦繃斷了,那座名為信仰的高聳雪山,崩塌了。

  她沒鬧,很平靜的放下水杯,一口水都沒喝。換了身她最喜歡的衣服,只身走向天臺。

  天空中有兩只漂亮的鳥在互啄,不知道哪一只鳥掉了根羽毛,雪白的。輕飄飄的,打著轉(zhuǎn)向下飄。

  蘇湘看得喜歡,伸手去抓,沒抓到。頭朝下,直直栽了下去。

  那根雪白的羽毛上濺上了她的鮮血

  她半闔著眼,緩緩朝那根羽毛伸出手去,沒夠到。

  好可惜,到死,都沒能抓住喜歡的東西。

  那就這樣吧,結(jié)束這短暫,黑暗,又骯臟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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