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的半邊身體如同被切開的絲藕。
血肉和骨頭之間的線被光明的原力一點點燒開。
血族的半邊身體依舊站立,他的瞳孔逐漸渙散。
年輕的血族怎么都想不通,為何這個少年的劍能夠斬碎自己的灰袍?
一輛鋪蓋著腥臭粘液的卡車,半邊撞在山洞的一端。
一地尸體,其中能夠活著的人幾乎沒有。
劫后余生的兩個人族戰(zhàn)士沒有任何興奮,甚至沒有對犧牲同伴的過多處理,優(yōu)先開始分割血族的身體。
僅僅是一個血族,就讓如此多的帝國精英戰(zhàn)死。
七夜在此確定了人族和暗夜種族之間的差距。
七夜回頭。
那個掌控狙擊槍的運輸隊長維持著開槍的姿勢,竟然就這樣死去。
“何隊長用他的命保護了我們,回去之后所有的的一切如實匯報。”
兩個帝國戰(zhàn)兵的聲音在七夜背后響起。
根據(jù)兩個帝國戰(zhàn)士的初步判斷,這個血族的等級突破四級,是暗夜種族中的高等戰(zhàn)士。
暗夜種族從低級戰(zhàn)士到高級戰(zhàn)士,會有一次身體上血脈的提純。
這樣的戰(zhàn)士也就脫離了低等炮灰,在戰(zhàn)斗中甚至可以單獨行動完成任務。
兩個來自帝國的戰(zhàn)兵,向七夜表示感謝。
很顯然是七夜的劍展碎了對方的灰袍,小隊隊長才有擊殺血族的可能
“非常感謝你。你的英勇值得我們的尊敬?!?p> 七夜搖搖頭,覺得受之有愧。
他出手只是迫不得已,發(fā)生戰(zhàn)斗在自己的必經(jīng)之路。
如果此時不出手,在這群人戰(zhàn)斗之后,七夜也打算用珍給自己的槍碰碰運氣。
一只渾身雪白的絨球跳到了七夜的肩膀上,聞了聞七夜左臂的味道,在七夜的臉上舔了舔,似乎在催促他快點離開。
七夜正要離開,但兩個來自帝國的戰(zhàn)兵面面相覷,將他攔下來。
“抱歉,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你現(xiàn)在應該跟我們回到地面上。”
“為什么?”
其中一個臉沾血污的戰(zhàn)兵認真地說:
“按照團長的指令,任何協(xié)助我們找到并擊殺暗夜種族的礦工,都必須立刻返回地面?!?p> 嚴肅的說完這件事,年輕的戰(zhàn)兵露出笑容:“而且真沒想到。在這的地方,有像你這樣年輕并且有才華的家伙。如果可以,我愿意為你舉薦加入鐵鷹軍團。希望你能和我一樣為帝國效力,為人族效力!”
七夜愣了一下,他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真摯。
他不明白,對礦工如同死神一樣的帝國軍人,為何會對帝國有如此感情?
這群人明明是壓迫所有礦工的人,為什么會在微人族效力這句話說出的時候有如此理所應當?shù)男那椤?p> 他沉默,他的記憶來自于三個月前。
不知為何,他為自己感到有些心痛。
如此真誠,這個軍人的笑容反而無法讓七夜感覺到有任何的不適。
他握住了戰(zhàn)兵的手。
對方以為七夜接受了自己的邀請,要沒想到七夜忽然發(fā)力。
身體交錯,七夜一拳打在對方的腹部。
“你……”
另一個戰(zhàn)兵只說了一個字,就被七夜擊中脖頸的穴位同樣暈了過去。
七夜二人輕輕放下,取走了血族的灰袍,拿走了一些水和食物和干凈衣服,同樣帶走了那把斬殺了血族的狙擊槍。
這天晚上,七夜蓋上灰袍,抱著狙擊槍懷里的小白狼應該很暖和,一直在打呼嚕。
可七夜睡不著。
在他的眼前,那個戰(zhàn)兵說出為帝國效力時眼光的真誠,讓七夜有些無所適從。
“帝國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死亡斑點臨終時的囑咐于他耳邊回響,他手里有一個玉佩,玉佩后有三個用小刀刻下的名字。
在和十一相處的日子里,七夜也總是聽到這個小姑娘天真浪漫的想法。
他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七夜,我好像去”這個句式引導出的句子。
七夜喃喃,這一天,少年的夢想又多了一個。
他想要看看這個無數(shù)人為奮斗并以鮮血鑄造起的千秋之國。
第七天,七夜進入90層的范圍之內(nèi)。
與其他地下世界相比,90層之下環(huán)境頓時變得干凈起來,七夜蹲下用手輕摸地下通道中的痕跡。
“很新。車輪碾壓紋理和昨天遇見的那種卡車一樣,前方不遠,應該就是他們的匯合點?!?p> 小白狼瞪大眼睛用鼻子仔細的嗅了嗅,忽然十分興奮,啊嗚啊嗚的叫著
“你是在說,距離你想要找到的東西也很近了嗎?”
“啊嗚!啊嗚!”
忽然,七夜感受到了什么,立刻藏進來時的陰影之中。
幾十輛載滿帝國戰(zhàn)士的卡車呼嘯而過。
卡車之上,精密的重型儀器讓七夜倍感眼花繚亂。
在這個礦上下到底隱藏著什么令帝國如此瘋狂?
為首的一輛重型卡車上,青易朝七夜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黑臉副官問道:“大人,需要停車嗎?”
青易搖搖頭:“現(xiàn)在將所有東西安放于好是優(yōu)先任務。對方身上沒有黑暗原力,只有一點血族的氣息,那么頂多是個實力不錯運氣也不錯的撿漏礦工而已。對大局來說無足輕重,不必浪費時間?!?p> “還有三個小時,所有設(shè)備必須立刻到位,我要讓那個魂裔女人無處可藏!”
七夜不知道,他和死神擦肩而過,肩膀上的小白狼帶著他繼續(xù)深入
在礦洞內(nèi)連續(xù)居住七天,這是七夜從來沒有過的體驗。
這些日子,他沒有洗臉刷牙,身上近乎于臟臭。
所剩不多的水資源不能用在多余的地方,還好有昨天的衣服換好也算干爽。
但不知為何,小白狼就是很干凈。
而且無論七夜怎么臟,小白狼都對七夜不離不棄,而且很喜歡用小小舌頭為七夜清理臉蛋。
忽然小白狼的尾巴搖得很快,七夜知道這是小白狼興奮的時候的表現(xiàn)。
他感覺到前方莫名吹來清爽的風。
山洞之中的世界幾乎封閉,如果有氣流的流動,那么前方比較是十分空曠的地方。
人在興奮的時候容易忘記自己身在何處。
七夜壓制住內(nèi)心的激動,扶著山洞的墻,快步前進,同時讓眼睛去適應前方豐富的光
昏暗的礦洞被一陣白光所取代,洶涌如浪的風將七夜的頭發(fā)吹散
黑暗,無盡的黑暗。
天空處的光明來自于稀有的礦石金屬。
而在洞口之下,大片的石柱仿佛是巨人體內(nèi)的鋼筋鐵骨,但深淵卻被一團黑色的散發(fā)著不明力量的東西所淹沒。
七夜屏住呼吸強行讓自己安靜下來。
而小白狼瘋狂搖動的尾巴也逐漸平靜下來,瞳孔中的冰藍色變得深邃。
“這是什么東西……”
七夜從某些礦工的口中聽過,如果不顧后果的挖掘礦場,更容易造成火山噴發(fā)。
此刻,這些黑色的不明物質(zhì)代替了火山口活動的巖漿潭,冒著氣泡炸裂。
難道這就是巖漿?巖漿不應該是滾燙的紅嗎?為何在此處,他感覺到石柱之下的世界如此冰冷寂滅?
而那些四散的物質(zhì),像是想要把人拖入深淵的手臂一樣,在山洞的四壁上刮蹭著。
七夜眼睜睜的看著一條完好無損的石橋,竟然被黑色的污質(zhì)碰撞之后,逐漸消融。
嘩啦一聲,石橋不復存在。
而這并不是全部。
無數(shù)交錯的石壁之中,許多完整的區(qū)域。
在那里,堆砌著無數(shù)高塔和臨時搭建的帳篷,許多身穿灰色衣服的人影忙碌著什么。
而這一瞬間,七夜身體冰冷,似乎被一把利劍穿透心臟,像被一只毒蛇咬中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