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旁觀的加害者

　　第二天一早，當(dāng)青海川棠途徑那個地方時，看見門前有一個中年男子，在擦拭著車子內(nèi)部。

　　他的抹布上，有著很明顯的血跡。

　　青海川棠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

　　對方的樣子很熟悉，青海川棠記得，他就是照片上的男人。他剛才擦拭的位置，是車子的后座，說明當(dāng)時，他是把尸體放在了后座的位置用被單裹著。

　　這應(yīng)該是最好的解釋的。

　　“高木警官？”

　　在轉(zhuǎn)角處的時候，青海川棠遇見了他。

　　高木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小聲說道：“已經(jīng)找到兇手了，就是死者的丈夫。但是對方提供了不在場證明，人物物證都有，所以我才在附近埋伏，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jù)?！?p>　　“這種情況，那個小孩子怎么沒在呢？”

　　“你說柯南？”

　　高木撓了撓頭，笑道：“畢竟是小孩子，當(dāng)然還是要上學(xué)的?！?p>　　而今天，正好是星期一。

　　但實際上，柯南找借口說自己生病，請了一天的假。

　　“高木警官，你再待著這里，也看不出什么花來的。對了，我剛才路過的時候，好像看見那位老先生，似乎在擦后座上的血跡。你現(xiàn)在要是趕過去的話，說不定能發(fā)......誒？怎么跑得這么快？”

　　雖然平野孝史已經(jīng)著手清理血跡了。

　　但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警方竟然蹲守在這里，還被抓了個正著。

　　地板、后座......都是血跡。

　　“人是我殺的?！?p>　　平野孝史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或許早就預(yù)想到了這一天的到來。

　　但這樣，就出現(xiàn)了一個矛盾點。

　　當(dāng)然，最后高木還是將平野孝史帶了回去，而對方也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rèn)不諱。

　　“對我來說，她就像是親生女兒一樣。對我老伴來說也是?！?p>　　“那你為什么殺她？”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擔(dān)心......她吃含有唑比旦的安眠藥上癮了，一吃就變得暴躁，事后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

　　說完之后，平野孝史嘆了口氣：“都是我的錯......”

　　得知這一消息的柯南，竭力說道：“兇手，應(yīng)該是平野大介才對啊！”

　　他已經(jīng)找出平野大介不在場證明的漏洞了，并且還有充足的證據(jù)。

　　“如果是嘉樹失手殺了自己的母親，你會馬上報警還是趕緊把尸體處理掉？”

　　“你在胡言亂語什么？這太不像話了！”

　　平野孝史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臉上還帶著一絲的慍色。

　　“但如果這不是失手，而是蓄謀已久，偽裝成強(qiáng)盜而殺人......不知道嘉樹計劃的爺爺，因為擔(dān)心他的未來，把尸體處理掉。這個結(jié)論，你覺得如何？”

　　平野孝史一下子站了起來。

　　“夠了！我都說了，人是我殺的！嘉樹還是需要媽媽的孩子，他怎么可能做這件事！”

　　“您先別緊張，請先坐下，我當(dāng)然知道這不是他做的。偽裝成盜竊案的殺人事件，地板上的清晰可見的腳印，與嘉樹并不符合。兇手，應(yīng)該是一名身高在170之間，年齡在30歲至39歲之間的成年男性?！?p>　　除了身高和年齡，足跡里還蘊(yùn)含留痕者的更多信息。

　　“警方已經(jīng)掌握了確認(rèn)的證據(jù)，尸檢結(jié)果出來的話，就會逮捕吧?！?p>　　平野孝史的額頭上不禁冒滿了虛汗。

　　他將信將疑著：“警方真的已經(jīng)有確鑿的證據(jù)了嗎？如果早點自首的話，警方會酌情處理嗎？”

　　就在這時，一名男子來到了警視廳內(nèi)，他便是平野孝史的兒子平野大介。前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自己的父親，聲稱自己的父親沒有殺人。

　　“晚上11點32分到凌晨1點之間的時候，你在做什么？”

　　柯南根據(jù)家人之內(nèi)的通話記錄和短信，推測出了犯罪時間——

　　平野嘉樹回家的時間是晚上8點，在房外目睹了父母吵架。

　　于是給自己的朋友發(fā)了條消息，去對方家玩游戲。然后又給自己的母親發(fā)了消息，說補(bǔ)習(xí)班作業(yè)太多，所以去同學(xué)家一起做作業(yè)了。

　　晚上11點，媽媽不接電話，于是平野嘉樹給自己奶奶發(fā)了短信，所以老夫妻倆就回到了家中。

　　晚上11點25分，平野大介手機(jī)里，有在便利店結(jié)算的刷卡憑據(jù)，據(jù)朋友說是去買酒了。

　　晚上11點32分，平野沙紀(jì)的手機(jī)里有拒絕通話記錄，是她兒子打來的。

　　晚上12點53分，老夫妻倆回到家附近，給平野沙紀(jì)打了多次電話，但都沒有接聽。

　　凌晨1點，婆婆給119打了電話，但又立刻掛斷了，所以應(yīng)該是那個時候發(fā)現(xiàn)尸體的。

　　“哈？這個小鬼是誰？”

　　平野大介的語氣十分的不友善。

　　高木輕咳了一聲，“大介先生，還請你回答一下這個問題?！?p>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和老婆吵完一架后，我心情不太好，所以跟朋友喝酒去了。”

　　“是不是這樣，我想很快就清楚了。因為便利店的監(jiān)控錄像，很快就會送來了?！?p>　　而且，人證很快就會到了。

　　接著，他們的談話地點，便從門口變成了調(diào)查室。

　　過了一會后，一名男子在他人的帶領(lǐng)下，走進(jìn)了這里。

　　正是平野大介的朋友：廣田克久。

　　接過柯南遞來的檔案后，高木打開一看，心里了然。

　　“以平野沙紀(jì)的名義買了三份生命保險，這件事你知道嗎？”

　　當(dāng)保險合同擺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很明顯的可以覺察出，廣田克久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我、我不知道她買的是生命保險。只是有熟人正好從事這一行，就托我買了幾份......”

　　“那個熟人，是一位女性吧？”

　　殺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是為女人，就是為錢。

　　廣田克久的表情微微驚愕，仿佛是在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木警官?！?p>　　門外有人敲了敲門，是特意來送U盤的，里面便是當(dāng)天的監(jiān)控錄像。

　　查看了錄像后，高木輕咳一聲，問道：“晚上9點到凌晨3點30分的時候，你們一直在喝酒嗎？”

　　“中間出去過一小會，去買酒了?！?p>　　說著，平野大介從懷里掏出錢包，將一張發(fā)票放在了桌上。

　　柯南踮起腳拿起發(fā)票一看，時間吻合。

　　他笑著說道：“叔叔你真是好細(xì)心啊，竟然還留著發(fā)票，像是早就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一般。”

　　明明是一副天真無邪的笑容，平野大介卻覺得有些瘆得慌。

　　據(jù)周圍的鄰居所言，他們夫妻倆吵架的時間，一般是凌晨兩三點，直到平野沙紀(jì)被去急診室才算完。而那天，卻比平時還要早結(jié)束了。

　　高木將錄像加速快放了幾遍后，按下了空格鍵。

　　有些奇怪地說道：“進(jìn)來的時候，是從左邊來的，出去的時候卻是往右邊走。按理來說，來的方向是左邊，那回去的方向也應(yīng)該是左邊才對?！?p>　　左邊，是廣田克久的家；右邊，是平野大介的家。

　　“喝、喝醉酒了，所以不小心混淆路了，不可以嗎？”

　　說到最后時，刻意提高了音量，典型的理不直氣也壯。

　　“1小時30分，在便利店買完酒回到朋友家用的時間。走的什么路，需要花這么長的時間？難道，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嗎？”

　　高木盯著對方，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似乎是早已看透一切的樣子。

　　這讓柯南覺得有些奇怪。

　　因為憑借自己對高木警官的了解，這種情況下，他應(yīng)該是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

　　“大介，你難道真的把沙紀(jì)殺了嗎？為、為什么??？”

　　廣田克久抓著對方的衣服，奈何平野大介并沒有回答他，只是表現(xiàn)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似乎只要這樣，警方就對自己無可奈何了。

　　“那么，我們換一個問題吧。”

　　高木換上了一副嚴(yán)肅的面孔，“你為什么要殺掉她？是因為買了三份生命保險，卻沒能早死，所以迫不及待了嗎？”

　　也不知是否是這話戳中了對方的心思，平野大介竟一下子站了起來，拿起板凳便丟向了高木。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叫人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還好高木幸運(yùn)的避開了，然后踩過桌子一把撲向了對方，將其壓在了地上。

　　“她死有余辜！她是只會吃藥的精神病！是一無是處的垃圾！”

　　聽見了動靜，很快便有人趕來，將平野大介帶走了。

　　“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廣田克久低著頭，似乎是在疑問，但又像是猜想過這樣情況的發(fā)生。

　　“我想，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p>　　“什么？”

　　廣田克久抬起頭，望著對方。

　　“你知道他在家使用暴力，但卻故意無視了。”

　　“我......”廣田克久遲疑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會殺她?！?p>　　“只要不被殺，挨打也無所謂。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廣田克久將頭別向了一旁，不再看他。

　　“你也是加害者，一輩子帶著負(fù)罪感活著吧?！?p>　　廣田克久低下了頭，偷偷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或許他從知道的那一刻，就開始阻止對方，一切或許都有不一樣的結(jié)局吧？明明自己同沙紀(jì)是這么多年的朋友，她視自己為親哥哥一般，自己卻辜負(fù)了她。

　　最后，尸檢報告出來了，致死原因是：溺死。

　　明知還活著，只要撥打了急救電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

　　在冰冷的河水中，她該是多么的絕望和無助？

　　可惜......

　　從警視廳離開后的青海川棠，從口袋中拿出了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撕開包裝將其放入嘴中。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摸索清楚了。

　　幻術(shù)使用的時間越長，不能開口說話的時間也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