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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葉子夫人

第二章 葉子被擄走

魔女葉子夫人 怡章魚 3830 2020-12-18 21:12:57

  大軍帳里,燈燭照的四壁透亮,讓靠左臨時安放在門板上的左凌豐,顯得更加蒼白僵硬。

  左凌豐人被抬進軍營的時候,只聽到馮歌在大叫,“救人,快點,肯定還有救的!”因此,為了救治方便,上官羽津沒有讓人們將左凌豐放在大軍帳邊上的小帳篷里,雖然那里有安寢的床榻,但地方只容兩個人進退,很不方便。

  上官羽津示意焦急的眾人安靜、后退,自己俯身下去拿起手腕找脈,突然神色一驚地看向左凌豐,然后又將耳朵放在胸口聽。片刻之后,他回頭沖著眾人,面色凝重地沉沉嘆了口氣。

  隨后他放下左凌豐的手腕,取出銀針,對著一動不動的左凌豐,說道,“大人,得罪了?!闭f完,他伸手松了左凌豐的腰封,低級的軍士們多數(shù)都低頭回避,只有馮歌和顧萍,上前半步,想來幫忙。

  上官羽津停了手,對身后的大徒弟玄苧一個手勢,玄苧走到眾人面前,擺手示意,眾人便知趣地退出軍帳外,等候。

  半個時辰之后,上官羽津一臉疲憊地走出來,對著門口的馮歌和顧萍,輕輕搖頭,低聲說,“看好大人的尸身,我們先去看看小元將軍?!?p>  .

  葉子,眼中滿是恨意,與伍集對視,完全忘記了,軍帳外當時已經(jīng)四下漆黑。

  方才擦拭左凌豐的尸身,葉子看到左凌豐的腰間插著那把心愛的防身短刀,心里翻涌著自己當時在海邊,摸著這把短刀防身的情形。當時,她是擔心有漁民或者游民,看到她起歹意所以離開都督府的時候,取來帶著防身。

  此時,也一樣。

  當她知道這個老農(nóng)是歹人假扮,雖不知對方是何人、什么來歷,她也不想知道,只將心中的悔意全部變成了仇恨,和伍集對話之際,將始終撫在尸身上的左手,借著整理衣服的時機,慢慢摸向左凌豐的衣服褶皺里,松了刀扣、反手握住刀柄。

  伍集,突然吃了一刀,很有素質(zhì)地控制了自己的驚呼,只喉嚨里猛地吸氣,右手本能護著傷口。

  還好,不深。

  他的農(nóng)人粗麻外衣里面,穿著夜行衣;不過真的讓他吃驚的,是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的偽裝,被眼前這女人三兩句就識破。

  瞬間的惱怒,讓伍集只當葉子是個看似柔弱、實則有功夫了得的女人,不等葉子反應,直接飛起一腳,踢向跪在地上的葉子。

  壓根沒有功夫的葉子,口中一聲驚叫地飛了出去,手里的那把短刀,在伍集面前晃過、“哐啷”一聲,落在他腳邊。他這才看上前清楚,左凌豐的尸身邊,有個與刀柄相配的精美刀鞘。

  更讓伍集惱羞成怒的,是他發(fā)現(xiàn),葉子就是個普通人,他上前一把攢起葉子的領口,看著她額角開始流血,想來是方才頭磕在了某處。

  “說,你是左凌豐的什么人!”伍集低聲質(zhì)問,他一時間看不出葉子的長相,和左凌豐有什么相像之處,所以斷定,她就是個普通的年輕侍妾罷了。

  被伍集控制的葉子,滿臉氣惱,脖頸帶著額頭的青筋暴起,卻一句話也不說。

  瞬間,伍集被戳穿偽裝和手臂劃傷的羞憤,讓他發(fā)了狠,拖著葉子,去拾起地上的那把短刀。

  “麻得,敢對老子下手,那老子給你個痛快!”他盯著一臉無畏的葉子,舉著刃口異常鋒利的短刀、沖著葉子的脖頸過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左扭頭、看向一丈開外的左凌豐。

  ——毫無反應,左凌豐一動不動,衣衫依舊那么半敞著,能看到里面茶色的綁帶、葉子炮制過藥水的綁帶。

  沒有血跡!

  伍集,心下瞬間一個得意:果然死透了!

  葉子,突然明白伍集的意思,看到自己辛苦準備的綁帶下,是一具冰冷不動的尸體,巨大的哀傷瞬間在胸口里翻騰,她眼前一黑、軟了下去。

  盯著左凌豐用力觀察的伍集,發(fā)現(xiàn)手腕上葉子的手一松,滑脫了自己,正要舉刀動手,突然聽到帳外有人在說,“夫人,有事嗎?我進來了”,說著,有人走進過來。——想是葉子的叫聲驚動了守衛(wèi)。

  他立刻將昏厥的葉子扛在肩上,臨走前仍然上前一步、手放在左凌豐的前額匆忙一摸,異常冰冷,然后拿了刀鞘,快速轉(zhuǎn)到軍帳的屏風后面,舉刀劃開帳角,襯著夜色掩護,朝自己藏馬的地方,飛跑。

  伍集,最后一刻,沒下手殺死葉子。

  當時,他本來計劃,如果左凌豐沒死,自己找機會直接弄死他,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當面”要殺死他帶在身邊的小妾,左凌豐仍然沒有反應,可見是真的死了。

  但是發(fā)現(xiàn)左凌豐確是死了,伍集心里反而一空,他沒想到自己就這么干凈利索地達到了目的,正心里一松,想也沒想竟然扛起他的女人!

  伍集騎在馬上,得意地摸了一下后腰那把左凌豐的短刀,看著放在自己馬上的葉子,逐漸清醒,他才想明白,自己方才干嘛把這個女人,帶在身邊。

  .

  兩萬大軍,因為左凌豐陣亡的消息傳開而變得唉聲嘆氣、氣勢低靡;

  只有近處親眼目睹他死亡的人,心懷憤怒地口口相傳著都督大人如何戰(zhàn)死。

  其中,當然包括他的副將,元站。

  元站,當天晚上幾乎以為自己就是死掉了,因為完全一點支配自己身體的能力,都沒有,只時斷時續(xù)地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和沒完沒了的疼痛。

  第二天中午,躺在營地的單人小帳篷里的元站,逐漸清醒,他著急左都督大人,但是被一臉哀傷的小希阻止。

  “元將軍,醫(yī)官們說了,你千萬不能動,讓我……”

  “都督大人呢?他……”元站話到嘴邊,真的不敢說出來。

  羅小希默默點頭,為了分散元站此刻內(nèi)心的痛苦,他趕緊說,“元將軍,你知道葉子夫人嗎?”

  得知結(jié)果的元站,一雙靈動的圓眼睛里,苦楚的淚水還不及落下,卻聽到突然提及葉子夫人,他模糊著視線、用力睜大雙眼,問,怎么了?

  “她,她被人,擄走了,昨晚?!毙∠M愧地嘀咕著。

  從昨晚發(fā)現(xiàn)軍帳被人割破,到處找不到葉子夫人之后,白色搭帳篷附近先是混亂了好一陣,然后顧萍趕緊回到軍帳里守著左凌豐的尸體,馮歌則帶著人四處尋找到后半夜。眾人才意識到,葉子夫人,可能被人擄走了。

  元站聽聞葉子夫人被人擄走,他立刻知道,肯定是伍集的人,干的。

  他明白了,左都督大人的死,必定是一個巨大陰謀的開始,他只吃驚地正要開口,這個時候,帳簾掀起,一束刺目的光線隨著閃進來,元站趕緊閉了嘴,卻心氣混亂而劇烈咳嗽起來。

  大徒弟玄苧走進來,原是想和羅小希商量,讓他護送元站先回小胥城修養(yǎng)。

  因為昨晚葉子夫人被擄走,讓上官羽津覺得,元站留在營地可能更加不安全。盡管都不知道伍集的目的是什么,但是看著左凌豐被射殺、他身邊的安煦書被毒死、元站也命懸一線,他無心多想其他,只是出于安全和醫(yī)者角度考慮,便和左之瑛商量,決定先送走元站。

  但是,元站聽完,堅持不肯離開!

  他揪著小希的袖子,手指蒼白的膚色下全無任何血色,厲聲命令,“如果你們敢送走我,我就立刻死在你們面前!”說完,他虛脫地重新倒下,任憑臉側(cè)的淚水滑進耳朵,也再沒了任何力氣做其他,只看著羅小希抬手幫自己拭去眼淚,默默起身讓玄苧大夫,坐在自己身邊。

  元站,體力一點沒有,但是他心里非常明白,這個軍中,需要他。

  .

  左之瑛仰頭看著白色大軍帳的頂,然后讓面容逐漸冷靜下來。

  她身邊的上官羽津起身,默默退下,走到門外吩咐幾個利落之人進來,將屏風后面清理出來,抬過來邊上小帳篷里的床榻,放在屏風后面,然后輕輕將左凌豐的“尸身”,安放在床榻上,蓋上白布。

  左之瑛等待上官羽津忙碌結(jié)束,立刻叫來馮歌和顧萍,讓他二人分別管里大軍的兩個陣營,馮歌負責宿州城外的一萬人馬,時刻做著臨戰(zhàn)準備;顧萍負責自己的一萬人馬原地待命,以備進攻和回撤兩手準備。

  她自己負責看守左凌豐的尸身,并秘密派出兩個假扮平民的信使,一個走民間的商道,送信去京城,稟告“宿州城情況異樣,左凌豐都督遭遇城樓上的亂箭射殺”,另一個假裝走親戚繞道三娃鄉(xiāng),然后帶口信給富下城的樊鐵,讓他隨時做好大軍出發(fā)的準備,并立刻呈送軍報,給京城。

  兩個信使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告知皇上,宿州城有異動,速派欽差來此徹查。”

  左凌豐留給左之瑛的信中,明確告知,只寫自己遭到“亂箭射殺”,不要寫明生死,因為,他這將計就計地布局,自己也沒有萬全的把握,能活著還是死掉。

  當日,他被人送進自己的軍帳,意外聽到上官羽津的聲音,心中立刻改變的計劃,趁著上官羽津把脈的時候,暗中輕輕用力示意他湊近,果然,對方俯身過來,借著聽心音的時候,左凌豐低頭耳語,“讓我死”。

  上官羽津立刻明白,支開了所有人。

  左凌豐告訴他,這幾天他必須“死”,否則伍集不會放過他的手下,并告訴他,給左之瑛的密信放在哪里。然后上官羽津讓他忍著疼,和徒弟玄苧用力扎緊左凌豐的所有傷口,并給他服下“假死”藥粉、用銀針定住了視聽和感觸,讓他處于幾乎沒有呼吸的半死人的狀態(tài)。

  此時安靜躺在屏風后面的左凌豐,還不知道,葉子被伍集好巧不巧地撞見,并帶走了。

  .

  密探回來報告了伍集,左凌豐的大軍里并未發(fā)生預期的混亂不堪,反而整肅有序地分成兩股勢力,分別是迎敵、后撤,各自由一個小將軍負責,既不前行、也不后退,仿佛是在等左凌豐活過來一般!

  書房里的伍集,聽聞,立刻陰沉了臉。

  ——他推測,這必然是左凌豐事前做下的安排!

  伍集不明白,左凌豐是如何在死前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他只能斷定,必然是安煦書沒死,反而送了消息,給左凌豐。

  “立刻封鎖北上京城的所有道路,見到可疑人員,立刻斬殺,不必上報?!蔽榧闹鴷?,對趙來下令。

  他想明白了,左凌豐穩(wěn)住城外大軍,既是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也是安守住宿州城,讓城里的人,一個都別想逃走!

  眼下放出去追查安煦書的下落的人還沒回來,但伍集突然意識到,左之瑛必然會派人送信給京城。所以,只要左之瑛不除,這個軍隊將不能立刻為自己所用;而左凌豐被自己射殺,讓朝廷必定在得報之后,立刻派人來宿州翻查此事。

  到時候,非但自己倘若沒有拿到左凌豐的兵權(quán)、穩(wěn)住軍心,那么就連宋啟功之事也可能敗露,而駐扎城外本來要為自己所用的人馬,反而成了攻打自己的最強人馬。

  而且讓伍集心生惱怒的是,原本預計的四萬大軍,結(jié)果探明了,確實只來了兩萬人,官道、商道小路上再無過來“增援”的兩萬人馬,全然不是自己的預期,為此他也想不明白,怎么早在左凌豐收到皇命之際,就看穿了自己?!

怡章魚

葉子,完全不知左凌豐的計劃,只是看到左都督的面容,便有了想死的心;   上官,沒有料到軍中如此險惡,自己來不及和葉子說明,她就被伍集帶走。   如果說,左凌豐后悔,那么,更加后悔應該是,上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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