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被這話嚇得一激靈。
“你……不是人，你是妖？”
司馬粼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邪氣，真邪氣。
這是圣女心里對這個笑唯一的評價。
她想起了宮外的世人口中關于乾歡殿的各種傳說，穢亂，血腥。
般般種種，都不是人可以做出來的事。
不過……如果他不是人，這一切似乎解釋得通。
“為什么是我？”她擺出一副強硬的樣子。
自己畢竟是思玄教圣女，就算他是妖，就算他能殺父弒兄，也不至于短時間內(nèi)拿她怎么樣。
妖最忌憚的，就是思玄教的千符陣。
司馬粼一副“你終于問到點上了”的表情：“因為……姐姐長得很合我的胃口?！?p> 說完舔了舔唇。
“司馬粼，你真惡心?！笔ヅR道，眼中盡是鄙夷。
但全身經(jīng)絡中的毒性已經(jīng)開始蔓延，她感到越來越無力。
不僅是身上無力，心也無力。
司馬粼聽了這話，卻并未有任何動作。只是陰沉著臉，松開了圣女的手。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圖謀，”圣女滿臉痛恨，“從那天你闖入思玄臺，一切就是計劃好的，對嗎？”
“對?！?p> “根本沒有什么渭山狩獵，也沒有所謂的刺殺，對嗎？”
“對。”
“你的傷，也是裝的？”
“傷是真的。”
“你……你不是南良王，你是滄浪盟的人？”
終于，司馬粼將修長的手指撫上圣女雪白的脖頸。
一點點地，力道越來越重。
“從一開始我就說過，以后，你得叫我太子殿下。”
忽然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司馬粼聞聲放開了掐住圣女脖子的手，白皙的皮膚上已被掐得顯出道道紅印。
之間從殿外一溜小跑進來的是一個太監(jiān)，手里拿著一卷詔書。
大概是看見簾幕內(nèi)司馬粼披頭散發(fā)，身邊又有一個紅衣女子，軟軟地坐在地上，剛進殿門的太監(jiān)又回避地退后幾步。
好在，他并未發(fā)現(xiàn)掉在地上那把匕首的寒光。
“何事？”司馬粼懶懶地問。
“殿下，詔書來了?！蹦翘O(jiān)低頭說道。
“冊封太子的詔書？”
“是。”
“好，”司馬粼一笑，“不必宣了，放著吧?！?p> 看來那太監(jiān)和他是同黨，詔書未宣，他便將其放在殿內(nèi)，卻步離開。
邊退邊道：“是，太子殿下?！?p> 待那太監(jiān)退出殿外，簾幕中又只剩下司馬粼和圣女兩人。
圣女渾身顫抖，早已控制不住地淚流滿面。
“司馬粼，你這個畜生！皇上……是不是你……”
“不是。但你不是知道了嗎？”
原來急著將天下攬入懷中的，不是那個野心昭昭的安陽王，而是縱情聲色的南良王。
這下圣女相信了，安陽王已死。
而司馬粼這個東宮來得，只是形式而已。安陽王一死，天下早已是他的了。
圣女想，皇帝膝下八子，恐怕都是命喪于南良王之手。
真是陰險狠毒。
“所以，你想將大召國的國土，盡數(shù)化為妖族地盤，對嗎？”圣女冷冷地問。
而司馬粼，卻始終是一副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樣子。
卻不知怎么的，他的語氣忽然放軟：“姐姐，我們不說這些，好嗎？”
眼里，赫然變成了阿顧少年氣的神情。
好生邪氣。
一想到司馬粼就是阿顧，就如百蟻噬心般折磨著圣女的神經(jīng)。
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司馬粼，我問你最后一個問題。”
他恢復了陰冷的神態(tài)：“問吧?！?p> “那小鎮(zhèn)上的蛇妖，你也是知道的，對嗎？”
“我……”他忽然停頓。
適才見到她，他好不容易可以從這幾日喘不過氣的罪惡感中抽離出來，和她玩一個小小的游戲。
這一問，問得炎齊妖君鐸爾木的臉頓時浮現(xiàn)在他眼前。
三千后宮，凝妃，還有……她。
司馬粼突然臉色一白，那種作嘔的感覺又侵襲而來。
“你不說，就是知道，是嗎？”圣女逼問。
他仍然沒有說話。
解釋，或不解釋。對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區(qū)別。
反正接下來，她都會恨死自己。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自己，終歸是看不到明年的紫薇花了。
這時，門外又宮女來報，說是太醫(yī)來了，稱呼已赫然是太子殿下。
“宣?！彼抉R粼輕揮了一下手。
一個太醫(yī)入得殿來，卻并未提著藥箱，看來只是來奏事的。
“何太醫(yī)，”司馬粼問道，“五世散你可制成了？”
何太醫(yī)道：“回稟太子殿下，已有所成，現(xiàn)下就只差以五世丹研磨成粉入藥了?！?p> “甚好，”司馬粼笑道，“五世丹正好在此，何太醫(yī)可以拿去?！?p> “你……”圣女瞪大了眼睛，這時她經(jīng)絡中毒性正強，竟連說話也無力。
司馬粼蹲下身來，湊近她耳邊小聲道：“這么快就不記得了么？你若是能告訴我，我不知道的，我便把五世丹給你?，F(xiàn)在看來，是我告訴了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你不把你自己給我，反而向我索要？”
圣女只能狠瞪著他，暗怪自己竟然中了他的妖術。
適才來報的那個宮女，拿起裝五世丹的桃木盒子，恭敬地遞給何太醫(yī)。
何太醫(yī)將盒子打開查驗，細細聞了五世丹的異想，觀其色澤，便確認的確是此丹無疑。
他不需滴血便可驗證，看來對五世丹竟已頗有研究。
何太醫(yī)向司馬粼拱手道：“太子殿下，這確是五世丹。臣這就請準，將此丹拿去研磨，與其他各味藥劑一起煉化?！?p> 司馬粼道：“準了。何時可成？”
何太醫(yī)有些猶豫：“這……只是研磨，應該用不了多久。”
“今晚之前，你可做得到？”
聽司馬粼這句話，他期待的回答并沒有“做不到”這個選項。
何太醫(yī)忙回稟：“是，殿下，我等定快馬加鞭，今晚……今晚之前，將五世散呈給殿下?！?p> 司馬粼這才展露笑容：“何太醫(yī)，我對你可是寄予厚望。不對……應該說，我和我身邊這位美人，都對你寄予厚望……”
何太醫(yī)并不敢抬頭看圣女，只是連聲答道：“是，是?！北隳弥⑽迨郎⒌奶夷竞凶?，卻步出了殿門。
何太醫(yī)走后，司馬粼打量著圣女，道：“今天晚上，有人要做太子妃了。高興嗎？”
圣女呸了一聲，恨恨地道：“你要將五世丹做成什么東西？”
司馬粼垂眼，嘴角又勾出那個笑容：“你確定要問這個？今夜過后，便讓你不敢再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