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李恒生忽然發(fā)現(xiàn)天地倒懸,再一凝神,他竟然出現(xiàn)在祠堂外頭。
“這是怎么……”
他接著轉(zhuǎn)頭向四周打量,不少村民穿著麻布衣來回走過,而眼前的祠堂也不再是之前看到的破敗模樣。
是幻術(shù)!
果然是剛才的貍幻圖搞的鬼。
李恒生再次推門進入祠堂,里頭與之前他看到的并無太大差別,只是稍微整潔了一些。
柱子上刻下的貍幻圖也全都消失,如果他所料不錯,這個幻術(shù)是讓他看到了過去的某一段時間。
不知怎的,忽然讓他想起霜月樓。
那也是一個隱患,就是不知道在他走后申承志他們有沒有去調(diào)查一下。
李恒生想了想,忽然笑道:“這里確實與霜月樓的情況差不多,是也太低級了一些?!?p> 然后他朝前踏出一步,念道:“來吧,讓我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祠堂內(nèi)刮起一陣風(fēng),帶上了大門,李恒生不為所動,只要知道是幻術(shù)那便沒什么好怕的!
斬邪刀已經(jīng)出鞘,只等著渴飲敵人鮮血。
一陣陣狐貍叫聲響起,仿佛他已經(jīng)被四面八方的狐貍包圍。
延坡村的狐貍不知和花石山的老三有沒有親戚關(guān)系?
但是不管來多少,他李恒生通通收下!
正前方的野干娘娘神像忽然生出數(shù)條尾巴向其襲來,斬邪刀一過,李恒生后退了一步。
剛好擦著其中一條尾巴的邊兒斷了其另外一條。
“嘖!”讓人咂舌的是,他方才在與孫忠嵐比試時耗盡了真氣,這會兒還沒恢復(fù)過來。
斷掉的尾巴不見鮮血,落在地上即為消失。
“果然是幻化出來的產(chǎn)物?!?p> 李恒生心中了然,然后向前猛沖,他的目的是正前方的野干娘娘。
尾巴從她身上生出,想也知道她肯定有問題!
剩余的尾巴想攔,李恒生可不會就這么被攔住,“你也太過小看我了?!?p> 就見他步履一頓,整個身子仰倒過去,再一起身,他已近在神像面前。
接下來就只要一刀斬下就好!
可就在他準備這樣做的時候,李恒生忽然動作遲緩。
眼前的野干娘娘面貌還未被風(fēng)霜抹去。
也就是說,李恒生此刻看清楚了她的面容。
“這是?”他不禁訝異,連帶著刀都忘了斬下。
這野干娘娘的面容在他腦海中可是記得清楚,不,應(yīng)該說他剛來康陽的時候就見過了。
甚至現(xiàn)在還對這個人有一絲好奇。
她不是別人,正是李恒生一開始在畫攤上見到的畫中女子,也就是林幼知的姐姐。
林思意……
她怎么會和野干娘娘是同一副面貌?
但現(xiàn)在根本來不及多想,剩余的幾條尾巴瞅準了這個機會一同襲來。
眼見著李恒生就要被擊中,他立刻調(diào)轉(zhuǎn)身形,落在了祠堂中央。
狐叫聲漸大,一下一下鉆到了他的腦袋里。
李恒生再想動時卻是眼前一花,周圍的景象又恢復(fù)了過來。
“這是怎么一回事?”李恒生拄著刀凝思,剛才布下幻術(shù)的人分明還有攻擊的機會。
可是就這么把他給放了出來……不得不讓人深思這其中究竟有怎么個門道。
“李小哥你沒事吧?”一邊,王老漢關(guān)切地問道。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李恒生大喊一聲過后,他就像是整個人怔住了一般,臉上時而譏諷,時而皺眉。
“沒事?!崩詈闵鷵u搖頭,“我剛才大概是中了幻術(shù)。”
“幻術(shù)?”王老漢現(xiàn)在一聽這詞兒就心悸,之前他和李翠蓮遇到的幻術(shù)可把他嚇得半死。
他悄悄靠近了李恒生,似乎是要尋個庇護。
李恒生道:“不用擔心,現(xiàn)在沒事了,我能從幻術(shù)中出來就是最好的證明?!?p> “哦…哦……”雖然李恒生都這么說了,但是為了保險,王老漢一直沒有離開他三步遠。
李恒生再看一眼野干娘娘的面容,一如之前那般模糊不清。
走出祠堂,他問道:“大叔,你還記得野干娘娘的樣子嗎?”
“樣子?”王老漢細細尋思了一陣,才對李恒生說道:“野干娘娘是沒有長相這一說的?!?p> “嗯?什么意思?”什么叫沒有長相這一說。
王老漢解釋:“之前也說了,當年在延坡村設(shè)立祠堂的時候是為了給城主家的小姐祈福?!?p> “說是祈福,其實也當贖罪,因為確實是我們害得整個康陽不見一只狐貍?!?p> “野干娘娘并非單指某一物,而是所有的死去的狐貍?!?p> “自然也就沒了面貌這一說?!?p> 可是……李恒生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這句可是說出口。
他剛才確實見到了,那個野干娘娘的長相。
給城主家的小姐祈福,絕對不是林幼知,那只可能是林思意了。
他們之間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們在這兒?。 闭胫?,林幼知突然過來了。
她一蹦一跳來到李恒生面前,對他道:“李大娘讓我來叫你們回去吃飯?!?p> “吃飯?”李恒生看了看天,已經(jīng)快到下午了,過得可真快。
他身為修行者倒不會覺得有什么,王老漢可遭受不住,李恒生轉(zhuǎn)頭對他抱有歉意道:“辛苦大叔了?!?p> “沒事沒事!”王老漢一擺手,心道只要不和林幼知呆著干嘛都行。
看起來他還記得今天早上讓林幼知蹲在角落里的事兒呢。
但想必林幼知也不會過于在意,別看她一副略顯跋扈的模樣,其實神經(jīng)大條著呢。
回了之后,孫忠嵐帶領(lǐng)的守備也在。
此時正好能問問他們村民家中貍幻圖的事。
“那玩意兒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睂O忠嵐挑著牙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我們那些兄弟忙活了一上午也沒清理干凈。”
“有勞孫統(tǒng)領(lǐng)了?!崩詈闵?。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這本就是我們康陽守備該做的事?!?p> 這時林幼知悄悄把他拉了過去,對他道:“你晚上真要自己一個人去?”
“真的?!崩詈闵惶裘迹@丫頭在打什么注意他已經(jīng)猜到了。
“那我……”
“不行!”
林幼知撇著嘴,哭喪個臉:“我還什么都沒說?!?p> “說什么也不行?!眲e看李恒生平日不怎么待見林幼知,可真要把林幼知置于危險之中他是萬萬不會做的。
入夜后,李恒生獨坐于延坡村中一水井旁,在他身前有一個白燭,燃著微弱的火苗。
“點燈……”他獨自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