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本皇子再落魄也是皇子!!!
滿目狼藉!
滿心傷痛!
子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面,他最敬愛的娘親只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孤獨(dú)的倒在地上,清冷的晨風(fēng)肆意的捶打著她纖弱的身軀,她眼角垂淚,不停的落下。
她最愛的一盆小花被踢翻在了地上,花瓣凋零,伴著晨風(fēng)飄散在她的面前,子降尤還記得娘親每日必做的事,就是為這盆小花培土、澆水、對著它發(fā)呆。
栽花那日,她說,這花以后就是他們中的一員了,這是她的信念,生活的信念,不至于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信念!
四周,破舊的衣物、家具被扔了一地,肆意的踐踏。
院里早已枯敗的柳樹下,冷宮里唯一的兩只碗也在那里尸骨無存。
嘩——
他撿起一件破舊的衣服,暴力的抖落其上的塵土,身影快速來到林姬面前,輕輕地將它披到她的身上。
然后......
驟然轉(zhuǎn)身,冷冰的眸子里釋放出無盡地冰寒,稚嫩的嗓音里,一聲大喝含怒而出,
“都給我住手!”
聲音清脆無比,格外的稚嫩,甚至讓人聽不出聲音里的怒意。
但,
卻是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個老兵扭頭看向他,滿目戲謔的幾步來到他面前,一腳猛地踢出,“你是什么東西,老子讓她凍著呢,你也敢給她披衣裳?”
“降兒!”
林姬大驚失色,踉蹌著起身想要撲到他面前,想要為兒子當(dāng)下這一腳,但卻被子降輕易扶住擋了回去。
“娘親別怕,降兒在這,沒人能欺負(fù)你!”
他的嗓音稚嫩,但說的話卻是無比的嚴(yán)肅,林姬淚流滿面,完全忽略了他一個三歲的孩子竟是單手便擋住了她,只有無盡的擔(dān)心不停地滋長。
“降兒,快躲開!”
“躲?躲不”
嘶——
一個“開”字還未出口,他便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畜生!快點放開我!”那士兵怒視著他,大聲嘶吼。
他目光所視之處,子降的一只小手輕抬,將他的含怒一腳輕易擋下。
他的軍靴由精鐵所致,可擋流矢飛鐮,乃是神武國的禁軍標(biāo)配,軍方的頂級配置。
但現(xiàn)在,
這堅硬的軍靴,卻在這一只稚嫩的小手里發(fā)生了駭人的形變,狂猛的力道透過精鐵死死地扎進(jìn)了他的腳里,幾乎讓他痛不欲生。
“是你讓我娘親在這寒風(fēng)里凍著的?”子降再度開口,還是一樣稚嫩的嗓音,但這次,他卻是真切的感覺到了那深入骨髓的冰寒。
“不是我!我我我...我沒有,你快放開我,我大哥可是戶部侍郎!你快放開我?!?p> “戶部侍郎?”子降一聲冷笑,冰冷的眸子掃視一周,迎著四周那一道道或是驚恐、或是驚訝的目光,最后又緊緊盯向他,冷聲開口,
“本皇子再落魄也是皇子!你竟然拿著一個戶部侍郎來壓我?”
“你想謀反不成?”
“不..不...不....不敢?!彼B連搖頭,滿頭大汗,顧不得眼前的只是一個三歲的孩子連連求饒。
“小皇子,小皇子饒命啊,小人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p> “小皇子.....”
“小人?呵呵~”他輕笑著,神色驀地一肅,“敗類!你這種人也配來當(dāng)禁衛(wèi)?”
“呸!”
子降冷哼一聲,小手一揮,將他甩出三米外,轉(zhuǎn)了幾圈后猛地栽到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腳不停地倒吸冷氣。
精鐵軍靴已經(jīng)扎到他的肉里去了。
“你是領(lǐng)頭的吧?”他的目光掃向那位禁軍統(tǒng)領(lǐng),“說!”
“是誰把我娘親推倒在地上的?”
咕——
那統(tǒng)領(lǐng)倒吞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的退后兩步,這事......可大可小,但只要真的被扣上了謀反的罪名,那就是大事!
他神思急轉(zhuǎn),到底是在宮里當(dāng)差,見慣了權(quán)貴,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
‘他說的沒錯,他再落魄...那也是皇子,鳳子龍孫豈能輕辱?
但’
“小皇子!”
他躬身一拜,一揖到地,禮恭而色至。
“您誤會了,昨夜皇城失竊,我等也是奉命行事。”
現(xiàn)在他是真的將這位不受寵的小皇子當(dāng)成一位成年的皇子來對待了。
三歲便有這等智慧,成長已幾乎是必然之事。
所以,他要道歉,極盡誠懇的道歉。
“奉命行事?”子降冷笑一聲,“奉了誰的命?行的又是何事?”
“是皇帝讓你們來的?”
“讓你們來欺負(fù)我們孤兒寡母?”
“不是”那統(tǒng)領(lǐng)瞳孔微縮,冷汗瞬間布滿額頭,但還算鎮(zhèn)定。
“那是那幾位太子讓你們來的?”他又說道,“看本皇子不順眼,要斬草除根?”
咚——
單膝下跪,“不...不是!”
“那就是哪位皇妃讓你們來的?”
“想要在這冷宮里找點存在感?”
“沒有?!?p> 冷汗如瀑,他死死的伏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亂說,這一道道、一條條,皆是能誅九族的大罪,莫說是他,就是幾位太子也是不敢妄言的。
此時說錯一句,那必然就是萬丈深淵!
“那你是奉了誰的命?除了這些個人,難不成這神武國還有誰可以在這皇宮大內(nèi)里肆意侮辱皇子皇妃?”子降瞇著笑眼,似是天真地問道。
“······”
“呵!”變臉一般,他的神色又瞬間冷然,“皇宮失竊干我們這冷宮何事?難不成還會有人來這冷宮里偷東西?
哦,差點忘了,你們不是來保衛(wèi)冷宮的,是來拆房的!
你們還是覺得我們孤兒寡母的,好欺負(fù)是吧?”
他幾步漫到這統(tǒng)領(lǐng)面前,一雙稚嫩的小手輕輕撫上這統(tǒng)領(lǐng)的后頸,輕輕提住他的衣領(lǐng),“走!”
“隨我面圣去!”
“我到要看看我那父皇到底是不是真的這般無情!”
“小皇子!”他猛地抬頭,直視著一旁的子降,“是屬下管教不嚴(yán),御下無方,屬下給您賠罪?!?p> 砰——
“請小皇子恕罪!”
砰!砰!砰!
“請小皇子恕罪!”
“請小皇子恕罪!”
“請小皇子恕罪!”
聲如洪鐘,響頭磕的沖天響,但換來的,也不過是子降的一聲冷笑。
“現(xiàn)在知道求饒了?
剛才你冷眼旁觀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你御下無方呢?
怎么就沒想到賠罪呢!
走!
面圣去!”
他拖起地上的統(tǒng)領(lǐng),看向前方,邁步前行,目光所及之處,盡皆俯首,沿途的侍衛(wèi)竟是生生地躲開一條米許的小路。
“小皇子,您可想好了,您現(xiàn)在呆的地方可是冷宮!”
那統(tǒng)領(lǐng)尤不放棄,軟的不行,便改換了硬的。
這件事終究是他理虧,他并不想去對質(zhì)金鑾。
“降兒,要不...算了吧?!绷旨б草p聲勸慰道,“咱娘倆終究不受待見,娘也沒受太大委屈.....”
“娘?!彼W〔椒?,兀自沉吟一句,輕輕轉(zhuǎn)過身來,一張小臉上,冰霜頃刻間煙消云散,再度布滿了溫暖,“我必須去!”
“這些人,給他們一個教訓(xùn),他們是永遠(yuǎn)不知道收斂的!”
“這次之后,咱們娘倆已經(jīng)完全暴露在了那些虎狼之下了!您說的那些收斂聲息、隱姓埋名已經(jīng)不管用了,咱們必須去爭!
去爭取您的那一份公平!
去爭取孩兒的那一份公平!”
“爭得過嗎?”林姬滿是擔(dān)心,天大地大,終歸沒有兒子的安全大。
“爭不過也要爭!”他異常的堅定。
“您就在這里等我消息吧。若能成,您就可以換個房住了。”他燦爛一笑,似是訣別。
他其實沒多大的信心,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己那個便宜父皇對自己有多少感情,真的是個未知之?dāng)?shù)。
但還是那句話:
他必須去!
不得不去!
不去就會被動,被動就是死亡!
“我跟你一起去吧?!?p> 林姬理了理褶皺的衣裳,走過去,將兒子輕輕抱在懷里。
母子對視一眼。
良久······
“好”
他會心一笑,目視著猶自趴在地上的統(tǒng)領(lǐng),
“還不快走!”
一掌揮出,隔空傳力,冷不叮地打在那統(tǒng)領(lǐng)身上。
于是,片刻后,
子降終于自出生后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走出了這座冷寂的宮房。
而伴隨著他的離去,不為人知處,一道黑影宛若游魚一般,快速的奔向了皇宮深處。
——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