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冊封大典
正直又恪守禮教的李賢謹遵先皇的遺旨，據(jù)理力爭：“錢皇后本就是中宮嫡母，徳惠萬民，大行皇帝又留下遺詔，豈能違背？”
大學士彭時也上奏：“皇上以孝治人，豈有不尊嫡母的道理，皇上剛剛登基，不正綱?？峙码y服萬民啊。”
周以蓮身邊的心腹太監(jiān)卻道：“宣宗朝胡皇后因無所出而被廢，也沒有上太后尊號，錢皇后無子嗣又身體殘疾，容貌丑陋。為我大明不叫中外恥笑，錢皇后應(yīng)學著胡皇后主動禪位?！?p> 李賢聽聞這話，氣得臉色發(fā)青，彭時回道：“胡皇后在宣宗朝時便已主動讓位，所以才未上尊號，大行皇帝與錢皇后夫妻情深，在世時一直尊重、愛護錢皇后，更是留下遺愿要與錢皇后合葬，夫妻情誼萬世千秋，你這樣說就是對大行皇帝不忠，也讓皇上背上了不孝的罪名。”
彭時這幾句話懟得周以蓮的心腹太監(jiān)說不出話來。
周以蓮知道后雖不服氣，可她知道兒子剛剛登基，正是需要眾臣輔佐、萬民歸順的時候，所以她只能忍聲退讓。
天順八年三月，尊皇后錢素魚為慈懿皇太后，尊皇貴妃周以蓮為皇太后，以別嫡庶。
新帝登基后，萬貞兒、王妍兒等東宮選侍都被封為妃嬪。
七月廿一，吳曉被冊立為皇后。
這日清晨，衛(wèi)軍與禮儀侍從分列在宮門兩側(cè)，宮殿前站著禮樂儀仗隊。
奉天殿中，放著皇后受冊金邊龍鳳紋蒲團位。內(nèi)侍們將香案放到大殿上，再將放冊寶的桌子放到香案前。
冊封使者敲響鐘鼓，合著莊嚴的鐘鼓樂，正副使和百官步入奉天殿，皇帝朱見深身穿袞冕服隨后進入，禮部官員奉上冊寶，百官按序站好。
這時禮樂響起，響徹紫禁宮殿，君臣四拜。
承制禮儀官得皇帝應(yīng)允后從中門走出，走到宣制的位置上，大聲宣：“有制！”
正副使跪下接制命，承制禮儀官再宣：“冊妃吳氏為皇后，命卿等持節(jié)展禮?！?p> 執(zhí)事官員雙手舉著放冊寶的桌子從中門緩緩走下來。
禮儀官們開始逐次交接冊封文書和皇后寶璽，由正副使把兩樣物品放到冊寶桌上。
禮樂再次響起，各禮儀官依次走出奉天門，前半場儀式結(jié)束。
后半場開始，儀仗樂隊走到中宮門外，禮樂響起，皇后吳曉頭戴翠蓋大珠九龍四鳳冠，身穿深青祎衣，紅羅為飾，佩雙龍戲珠玉帶，慢慢地從閣內(nèi)走出，走到殿上。
正使高呼：“臣等秉承制命授予皇后冊書及寶璽?！?p> 正使將冊書授予內(nèi)史監(jiān)令，副使將寶璽授予內(nèi)史監(jiān)令。尚儀引著皇后走到殿外臺階下，太監(jiān)們拿著冊書與寶璽站到皇后兩邊。
內(nèi)史監(jiān)令高聲呼：“有制！”禮樂奏起，皇后跪拜。
宣制完畢后，內(nèi)臣禮儀官們依次交接，由內(nèi)史監(jiān)令跪著將冊書和寶璽交于皇后，皇后也跪著受領(lǐng)，再拜。
內(nèi)使監(jiān)令走出大殿，告知正副使皇后受冊禮完畢。
正副使跪拜，大聲宣：“奉制冊命皇后禮畢?！?p> 皇后吳曉受冊寶后，入座到殿中，萬貞兒、王妍兒等宮中內(nèi)命婦紛紛向她跪拜，賀她正位中宮。
吳曉望著眼前的萬貞兒，得意萬分，秋后該算賬了。
這日，吳曉以問事之名叫來了貞兒。貞兒乘坐著金銅珠頂鳳轎緩緩進入中宮，宮女替她拉開轎簾。萬妃緩步走入中宮正殿，鸞鳳冠上的金釵隨步左右搖擺。
貞兒見皇后，行禮請安后便自行坐下。
在東宮時，吳曉就見不得萬貞兒仗著寵愛狐媚妖邪、目無禮教。今日她還是這樣目無尊上。
她命內(nèi)侍抓起萬貞兒，跪在她面前。
“萬貞兒，你可知罪？”吳曉斥責她。
“娘娘，臣妾犯了什么罪？”
“東宮之中，你狐媚引誘儲君，是為不檢；你奢靡屢違禮制，是為不敬；你侍主不務(wù)本職，是為不忠?！眳菚阅贸鲋袑m娘娘的氣勢壓制萬貞兒。
萬貞兒一直是皇帝心尖兒上的人，哪里禁得起皇后這么說。她氣憤地嘲諷道：“娘娘入主中宮也有幾個月了吧，皇上一直獨寵臣妾，從不來看看娘娘，娘娘怕是嫉妒臣妾吧?！?p> “本宮是大明尊貴的皇后，何須嫉妒你一個老宮婢？”
吳曉這話真是戳中了萬貞兒最敏感的痛點。
“宮婢又如何？這后宮女人的尊貴都是來自皇上的寵愛，沒有皇上的寵愛，沒有人會敬重?！比f貞兒也不甘示弱反諷著吳曉。
萬貞兒仗著皇帝寵愛接連沖撞吳曉，吳曉怒火中燒，“以下犯上！杖責三十！給我打！”
幾個宦官把萬妃按倒，對萬妃用了刑。
萬貞兒雖出身卑微，但也從未受過這種苦，她痛得大聲慘叫，沒熬過三十板，就暈了過去。
吳曉見她疼暈了，得意一笑，終于出了口惡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上的龍鳳朱翠冠，“本宮要讓你知道，誰才是后宮之主。”說完便走入了內(nèi)殿，不再去管躺在地上的萬貞兒。
萬貞兒被聞訊趕來的宮人抬回了寢宮。
朱見深下了朝去找萬貞兒，沒想到一入萬貞兒寢宮中，宮人們都神色悲傷，萬貞兒也沒有像從前那樣出來迎接他。
他走入內(nèi)殿中，見萬貞兒俯身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冷汗淋漓，身邊的太監(jiān)梁芳正在喂萬貞兒吃藥。
梁芳見皇帝入內(nèi)，趕忙放下藥行禮，佯裝哭泣道：“皇上，您要為萬娘娘做主??！”
“這是怎么了？”
“陛下，貞兒出生卑微，實在不配伺候您，您就廢了貞兒的稱號，讓貞兒去太后宮中伺候吧！”萬貞兒大哭著。
還沒等朱見深發(fā)問，梁芳又跪下行禮，“皇上，恕奴才斗膽說出實情，今日是皇后娘娘把萬娘娘叫去，在中宮中打了萬娘娘…三十…大板。”梁芳哽咽著。
“什么！皇后是瘋了不成？”朱見深怒火中燒，皇后膽子太大了，居然敢打他的心上人，這個女人，從東宮選妃開始就耍心機，費勁心思當了皇后又善妒暴戾，根本不配當皇后，他不能再忍了。
“朕要廢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