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掙扎的求生
“怎么辦?”如同上岸了的魚一樣不斷大口喘息著的盧修看了一眼底下的情況,隨即也是苦笑著搖起了頭來。
“還能怎么辦?等吧。看看這個家伙會不會自己主動的知難而退。或者干脆就這么流血流死!”
聽到這番話,清水泉顯然也已經(jīng)是注意到了砂巖鱷身上的傷勢。這讓她當(dāng)即就有著咋舌,因為她怎么也想不到,砂巖鱷身上的傷勢能重到這么個地步。
不客氣的說,這樣的傷勢放在那些體量相仿的動物比方說大象的身上,估計都已經(jīng)是足以致命了。而即便說砂巖鱷的皮糙肉厚不同尋常,但如此沉重的傷勢,它也不該是這么活躍的才對。
清水泉感覺到了古怪。但究竟是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么個狀況,她卻是一時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種違反常識的情況一般只會存在一個特殊的緣由,而這種緣由往往千奇百怪,在沒有了解到什么情報之前她還真沒法理出個頭緒。
但這個時候,她也總不能說放著這么個能夠破局的辦法不用,就這么干坐著聽天由命吧。所以也就是一陣沉吟之后,她就對著盧修直接的詢問了起來。
“盧桑,你坦白告訴我,你是不是對這個家伙做了些什么?不然它為什么要這么對你窮追不舍?”
“你問我,我問誰?”
翻了個白眼,盧修自然是沒法在這種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問題上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他只能是就事論事,把中間的過程給簡述上一遍。
“我就是把是食蜥王龍給引到了它的地盤上,來了個驅(qū)虎吞狼,坐山觀虎斗。它身上大部分的傷勢都是之前和食蜥王龍搏殺的時候留下來的,我最多就是在它身上插了一矛。就這么點事情要是能讓它記這么大的仇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記仇嗎?我不覺得會是這樣。”
不由自主地咬起了自己的嘴唇,清水泉已經(jīng)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這樣的話,它是沒有理由會做到這種地步。這就像是再兇猛的獅子也不可能拖著露出來的腸子去驅(qū)逐周圍不斷撩騷的鬣狗。在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之前,它們終究還是要先考慮到自身的安全。除非說,你在某種程度上對它至關(guān)重要,以至于它可以連自己的死活都不在乎?!?p> “嗯?你什么意思?”
感覺清水泉有點話里有話的意思,盧修立刻就挑起了眉來。他這行事清清白白、方方正正的,可容不得別人給自己潑什么臟水。
當(dāng)然,清水泉也不是這個意思。所以當(dāng)即就是搖了搖頭的,她就給自己辯解道。
“你誤會了,盧桑。我只是想要排除一些可能。雖然我覺得像是你這樣理智的人,是不可能像是那些三流電影里的愚蠢角色那樣,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也要偷雞摸狗的從這頭巨鱷的窩里掏出個鱷魚蛋什么的。但要是萬一呢?”
“狗屁個萬一,這種事情就不可能存在萬一!咳咳...”一時間有些情緒激動的,盧修當(dāng)即就忍不住的咳出了血來。
不過和一開始的那種血沫混合的樣子相比,他這回咳出來的卻是一些暗紅色的淤血。雖然不清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最起碼的,他感覺胸腹間的呼吸要比之前順暢了一些。而這則是讓他連叫罵都有了力氣。
“老子行的端坐的正,一輩子沒做過虧心事,更不可能做這種狗屁倒灶的缺德事。你這個瀛洲娘們我可警告你,你可別想著往我頭上栽贓陷害!”
“我都說了是萬一,我也不是沒懷疑你不是嗎?你這么激動干什么!”
感覺盧修的情緒有些反常的激動,清水泉一邊連忙出聲安撫著,一邊就忍不住對他來回打量起來。
臉上沒問題,還是帥的讓人忍不住心里發(fā)慌。甚至仔細(xì)一看,他好像又變帥了一點。臉上多余的部分又少了一些,棱角也變得更加分明了。如果說之前只能算是看一眼就讓人有些心跳加速的話,那么現(xiàn)在就是直接讓人感覺有些合不攏腿了。
真是該死的帥氣。臉上緋紅的清水泉一邊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一邊強(qiáng)迫著自己把視線從這讓人深陷不已的五官中挪移開來。
然后,她注意到了盧修身體上的消瘦。原本虎背熊腰的他此刻已經(jīng)是變得有些瘦削了起來。而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她也是立刻就能判斷出,這恐怕是他體內(nèi)的能耗已經(jīng)瀕臨極限的一種反應(yīng)。
脂肪消耗的估計都已經(jīng)是差不多了,甚至說有可能都開始進(jìn)一步的開始消耗起體內(nèi)的蛋白質(zhì)。這意味著糖分的大量缺失,而沒有糖分的供給,大腦想要正常運作起來可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人的理智終究是會由大腦來控制的。所以當(dāng)大腦開始有些待機(jī)的時候,那自然就會讓盧修表現(xiàn)的有失水準(zhǔn)起來。
意識到問題的所在,清水泉也是開始有些犯難了起來。因為此刻的她并沒有解決這種問題的辦法。
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及時給盧修提供能補充身體消耗的食物??蓡栴}是,他們現(xiàn)在缺少的恰恰就是食物。
完全是輕裝上陣的他們除了武器和信號槍之外,幾乎什么都沒帶。在這當(dāng)時看來,是為了行動上的便利。但放到眼下,卻明顯是有些缺乏遠(yuǎn)見了。
要知道,盧修的狀況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甚至可以說是非比尋常。所以她現(xiàn)在還真是有些忍不住的擔(dān)心,他會不會因此而損傷到自己的大腦。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以盧修這夸張的能量消耗程度,說不準(zhǔn)很快他的大腦就會出現(xiàn)供能缺失,而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恐怕就來不及了。
清水泉感覺到了內(nèi)心中的緊迫,同時還有那種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無奈。
這要是眼下他們處在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中也就算了,憑借著她在生物學(xué)上的研究,就算是不能及時的回到山洞里,她也可以找尋到一些野生的可食用植物來稍微給他補充一些能量??涩F(xiàn)在被困在這么一棵樹上,總不能讓她摘樹葉給盧修吃吧。
“該怎么辦才好呢?”
她這里看著有些昏沉的盧修還在盤算。另一邊,砂巖鱷卻也已經(jīng)是生生的將口中的信號彈給壓滅了下來。
對于野獸來說,這絕不會是什么好受的體驗。不管是被高溫?zé)堑囊蛔煅葸€是被濃煙嗆的肺腑生疼,對于一個生物來說都是實打?qū)嵉恼勰ァ?p> 但砂巖鱷的情緒似乎是別樣的激動,以至于它在掐滅了這致使它痛苦的源頭之后,它幾乎也是立刻的,就把注意力重新鎖定在了盧修的身上。
氣味告訴它盧修現(xiàn)在就在樹上,哪怕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動作,它也能清楚的確定這一點。所以根本不會有任何猶豫的,它直接扭動著身軀,就以一種含怒待發(fā)的架勢向著樹干狠狠抽打了過去。
這棵樹可沒有之前盧修待過的那么高大,所以當(dāng)即之下,它就像是快要坍塌了一般劇烈震顫了起來。
清水泉還好,她還勉強(qiáng)能抓住樹干。可此刻的盧修,連意識都已經(jīng)是有些恍惚了,自然就更不要說還能有那個力氣和反應(yīng),去在這個時候穩(wěn)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幾乎是一頭就要往樹下栽去。而看著這個模樣,清水泉更是顧不得自己的,連忙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這樣做的結(jié)果是,他們兩個都被吊在了樹上。完全是靠著清水泉的一只手在硬撐著。而這下壓力陡增的,也是讓清水泉暗自里咬起了牙來。
她自然不可能對盧修放任不顧,但單手負(fù)重二三百斤,對于她來說也的確是太難了一點。尤其是砂巖鱷還在不斷對大樹進(jìn)行攻擊的情況下,她就是想要爆發(fā)一波的把他們給拉上去都不是那么容易。
甚至說,在這不斷的晃動之中,她自己的手指都已經(jīng)是有了些抓不牢的感覺。這讓她心里當(dāng)即是一陣緊張。
“不會吧,這個時候...”
她當(dāng)然是不想悲催到兩個人一起葬身鱷腹。所以幾乎是拼了命一般的,她開始加劇自己手指上的力量。
這讓她的指尖都開始發(fā)白,有些長的指甲更是像是利爪一樣的,深深的嵌到了樹皮里。滋味并不好受,畢竟被那種粗糙樹皮擠脹指甲縫的感覺絕對稱不上愉快。但此時此刻,能活命就已經(jīng)不錯了,她也實在是沒資格挑剔了。
“穩(wěn)住,一定要穩(wěn)住!”
心里面是這樣祈禱的,而大樹也的確是停止了晃動。這本該是一件好事,但只是往下一看,清水泉就已經(jīng)是恐懼的快要魂飛魄散了一般。
因為此刻,她能清楚的看到砂巖鱷在抬頭向著她張望。雖然說它并不是真的用眼睛在看,但是那種已經(jīng)鎖定了目標(biāo)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而根據(jù)它那躍躍欲試,蓄勢待發(fā)的表現(xiàn)來看,它猛地躥騰起來,一口咬向他們也不過就是須臾之間的事情。
這是真的要死了嗎?心里面已經(jīng)是開始了走馬燈,清水泉一時間都忘記了應(yīng)該去掙扎。而就在這個時候,明日香的大喊卻是突然的從山壁上傳來。
“老師,堅持住,我來救你們了!”
就好像是電影里只會在關(guān)鍵時刻才出現(xiàn)的大救星一樣,明日香腰上拴著繩索,手持著長弓,腳下半蹬在巖壁上,對著火把映照下有些恍惚的砂巖鱷就開弓勁射了起來。
盡管在這一片昏暗之中她很難看到砂巖鱷的全貌。但其脖頸上的要害卻也已經(jīng)是顯眼到哪怕是這么微弱的火光都有些扎眼的地步。她當(dāng)然不可能錯過。
所以接下來的一連三發(fā)箭矢,幾乎都是沖著這個要害勁射而去。而也是根本沒有半點辦法抵擋的,這三支重箭就像是剃骨的利刃一樣,深深的就扎進(jìn)了它的后頸里。
砂巖鱷這樣的巨獸也不可能無視這樣的重傷。它幾乎是一聲咆哮的,當(dāng)即就轉(zhuǎn)身向著明日香的方向爬行了過去。
這也是讓清水泉提起了心,她立刻就高聲吆喝著發(fā)出了警告。
“小心,明日香!這家伙能順著巖壁躥起來,你必須要站在一個更高的地方才行!”
聽到這話,也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明日香當(dāng)即就抓緊了繩子,然后腳下如同跳芭蕾舞一般的踮腳回旋了起來。
這讓她腰上的繩子立刻就順著她的腰肢圈圈環(huán)繞,同時也是一口氣的就把她向上拉升了好幾個身位。
距離地表的高度一下子被拉扯到了十米開上,砂巖鱷自然也就對她喪失了威脅。
畢竟,它再怎么蹦躥也就只頂多只能蹭到和自己體長仿佛的高度,想要再躥高一點,除非說它會飛檐走壁。但這么大的體型和噸位,想要讓它飛檐走壁,那未免也是太難為它一點了。
清水泉看到這算是放了心,她當(dāng)即也是借機(jī)發(fā)力的將自己和盧修重新的拉扯了回去。
而這個時候再去環(huán)顧四周的情況,她也是可以肯定的,他們腳下的這棵樹怕是已經(jīng)呆不下去了。
因為其樹干的部分已經(jīng)是被砂巖鱷用尾巴抽打的生生缺失了三分之一??梢韵胂?,要是再讓它繼續(xù)下去,那這棵大樹早晚會有被其抽倒的一天。而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必然還是死路一條的。
必須要離開這里。
心里下定了這個決心,清水泉當(dāng)即就把目光投向了不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其枝干的部分距離自己大概有將近三米遠(yuǎn),而如果是從這里起跳的話...
想到這,她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而回頭看著正在平復(fù)自己呼吸的盧修,她也是直接就開口詢問了起來。
“盧桑,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能堅持一下嗎?”
“你要從這跳過去?”盧修一邊吞咽著口水,一邊努力的讓自己的那恍惚的意識再次集中起來。
這有些困難,因為他的瞳孔一度在渙散和集中之間來回的反復(fù)。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法控制住這種情況,而對此,他也只能是苦笑道。
“你還是先別管我了,你先自己逃命吧?!?p> 在這個時候,他能做的也就是不拖累清水泉。可清水泉顯然不愿意就這么把他給放棄。所以干脆就是一把把他給背在背上的,清水泉不由分說的做起了決定來。
“既然這樣,那么盧桑,就請你抓緊我吧。我會帶著你一起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