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余寧霞不高興了,一把將南宮瑾推開,對著那張滿臉褶子的臉就是不客氣的呵斥。
“你兒媳婦出了什么事,怎么也不該算到我們身上,少在這里嚇唬人,你要這樣,我們可萬不能待下去了,萬一被你們訛上,我們豈不是還要搭一輩子進去?”
“還有,你聽不懂沒關系,你們聽懂就行了。我現(xiàn)在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別以為大夫就是萬能的?什么病都給治?什么病都要治?什么病都能治?都告訴你了專業(yè)領域不同,你咋就聽不懂人話呢?獸醫(yī)還是醫(yī)呢,你怎么不讓獸醫(yī)來醫(yī)人???”
余寧霞這一番話可絲毫沒顧忌任何人的面子,聽的那老太太當場就炸了毛了。
“你這個丑八怪哪里蹦跶出來的,老婆子給人宮大夫說話呢,你算哪根蔥?滾開!”
余寧霞黑眸驀地一沉,正要上前,卻突然被南宮瑾攬住了肩膀,伴隨而來的還有他冷冽徹骨的聲音。
“非常不巧,你口中的那個丑八怪,正是在下的娘子,我也看出來了,你也不是找人看病的,而是找人擔責任的,對不住,這病,在下看不起,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著,看也不看那老太太丑陋扭曲的臉,還有滿口的污言穢語,拉著余寧霞的手就要往外走。
“宮大夫,宮大夫啊,求留步啊,求您看看孩子她娘吧,再這么耽誤下去,會一尸兩命的啊!”
余寧霞這才轉(zhuǎn)過身,注意到那個存在感極低的黑瘦漢子,剛剛他要沖過來的時候,被南宮瑾制止了,而他們與他老娘爭執(zhí)的時候,這個人除了一臉痛苦之色外,竟然一句話也沒說,現(xiàn)在眼見他們要走了,他才知道下跪磕頭了?
余寧霞不由自主的看向一旁早已哭成淚人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非常瘦弱,一看就是營養(yǎng)不良的癥狀,尤其狗剩還用一種幾近乞求般的眼神看著他們,雖然什么話也沒說,可卻和他爹爹和妹妹一起跪在他們面前,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的決心。
突然之間,余寧霞心下生出了一抹不忍,縱然這個老太婆太令人惡心,可那個女人,該何其的痛苦和絕望啊?
那種等死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前世網(wǎng)絡上,那個死在醫(yī)院手術(shù)臺上的孕婦,孩子是生下了,而她卻因為大出血醫(yī)生護士全逃跑,絕望的躺在手術(shù)臺上等死的凄慘畫面,據(jù)說丈夫看到她的遺體的時候,她的眼角還掛著淚水。
當時她看了這篇報道,就心酸的不行,如今眼前的一幕,又該是何等的神似啊?
她緊緊的握了握南宮瑾的手,輕聲對他道:“幫幫他們吧?”
南宮瑾挑眉,“你知不知道一旦踏進去,會有什么后果?看好了,我們落不著好,看不好,說不定所有的責任都會推到我們身上,”
“不會的,我們不會,躺在里面的人是我的娘,還有我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們比誰都要心急,可也知道眼下的情況,宮大夫是去救我娘的,不是去殺我娘的,不管您能不能治得好,我們一家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求宮大夫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娘,救救我爹和我們吧?”
誰也沒想到,在這個關鍵時刻,劉家人中沒有一個大人出來做這個保證,甚至除了劉鐵柱父子三個外,其他人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但就在在這凝重的時候,狗剩竟然站起身,一臉慎重的向南宮瑾下了這個保證。
南宮瑾詫異的看了眼這個叫狗剩的孩子,明明黑瘦黑瘦的,可是那雙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都要清澈。
反觀他旁邊的那個作為父親的人,卻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些什么,兒子的話對他而言,好像沒聽到一般,莫名的,余寧霞覺得這樣的父親真的很可悲,難怪他們一家三口會瘦成這樣。
反觀劉家人其他人,明顯要過得比他們好,明明是一家子,明明看起來還沒有分家,可是他們這一家子,儼然就是傳說中的包子啊,包子爹,包子娘,帶著兩個看似包子卻并不包子的孩子住在最破爛的角落里,余寧霞的同情心,再一次的泛濫了。
“??!”的一聲慘叫后,所有人都回過了頭,只見產(chǎn)房的門被打開,跑過來一位身材矮小,長相很是利索的大嫂子,只是那張臉,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白。
“快,快去請大夫啊,翠兒快不行了,這血止不住,孩子扯不出來,再不想辦法,可就真的一尸兩命??!”
“哼,可不是我們不想救,是有人見死不救,這小賤蹄子真死了,那可怨不得我,要怪就怪這兩個良心狗肺的東西,要不是他們,”
“你給老子閉嘴!”突如其來的怒吼聲,震得那老太婆猛地一縮脖子,嚇得杵在一個高大中年男子后,再也不敢冒頭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突然讓開了一條道……
待人群散開,余寧霞才看清楚來的人是誰,為首的是一位挺精神的小老頭,只是臉色相當?shù)碾y看,尤其他動作十分利落的走到那老太婆面前,‘啪’的一巴掌就把人給招呼趴下了。
這一幕發(fā)生的太突然,連跟在他身后的兩個中年人都有些猝不及防,等他們?nèi)ダ臅r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老頭又朝著老太婆踹了幾腳,邊踹還邊恨罵。
“你這個心狠手辣的東西,那是你兒媳婦,你竟然還罵她,她現(xiàn)在為咱們劉家生兒育女,眼看著都快要死了,你不去請大夫,還在這里說什么風涼話,你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說著,對著跪在那里的劉鐵柱也是毫不客氣的一腳:“還有你這個窩囊廢,我怎么就生出了你這么個軟蛋?你娘子都已經(jīng)成那樣了,你卻哭哭啼啼的跪在這里,這像什么樣子?你這個懦夫,你還不如你兒子呢!”
說著,劉老頭已是走到自己的孫子面前,一臉心疼的將他拉起來:“狗剩乖,丫子乖,都快起來,你們放心,爺爺已經(jīng)找人去請大夫了,你娘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p> 可是旁邊哭喪似的聲音太響亮,震得老頭子額頭的青筋暴凸,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對著老太婆就又是一巴掌:“你還有臉哭?同樣是女人,你怎么就下的去這個人?你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