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5章 大道當爭！
葉無塵輕輕一笑，也不解釋，側(cè)身讓開門路。這次輪到郝裕一愣，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搖頭進了屋，坐在了唯一的凳子上，心頭卻笑意更濃。
靈性頗佳！
他對葉無塵今夜的表現(xiàn)又多了幾分喜歡，也不表露，正色道:“你的名字出現(xiàn)在外門演武名單上，非老夫所愿，實則是……”
葉無塵關(guān)好房門垂手站在一旁，聽郝裕開門見山，聞言笑了:“弟子明白?！?p> “今天清晨，弟子已在劍崖見過冰峰長老?！?p> 郝裕驚訝，旋即釋然。
難怪。
今天下午葉無塵聽到自己的名字如此平靜。
郝裕點頭道:“不過我大青宗弟子擇選門戶，上峰招攬固然重要，個人意愿才是關(guān)鍵，無人可改?！?p> 郝裕并沒有接著往下說，只是一雙精芒閃爍的眸子盯著自己，葉無塵當然明白他的話外之意，卻沒有回答，還是輕輕點頭。
郝裕等了一會兒，見葉無塵仍然不曾表態(tài)，輕嘆一聲，道:“當然，我藏神一脈亦是如此?！?p> “且不說這個……”
郝裕話鋒一轉(zhuǎn)，目光更多了幾分嚴肅，道:“若是你執(zhí)意要參加外門演武，萬萬不可參與同門競技一環(huán)，只需入場就夠了。有人邀戰(zhàn)，可直接放棄，不會影響你進入內(nèi)門的。”
郝裕這話明顯多了個心眼，沒說影響葉無塵進入哪個上峰內(nèi)門。
葉無塵聞言眉心一跳。
同門競技。
這是大青宗外門演武里的一部分，正如郝裕所言，這一環(huán)可參加，也可不參加，是為同門師兄弟切磋武藝，彰顯個人實力的一環(huán)。
“因為秦明？”
郝裕搖頭，又點頭。
“是也不是?！?p> “秦明乃聽潮峰秦濤執(zhí)事的長子，秦濤又是黃鴻長老的記名弟子，雖是記名，但秦明修煉的正是黃鴻親自進一步完善的筑基武學，大日連潮訣。如今秦明已經(jīng)修煉至小成層次，更是氣漩境八重圓滿，雖說不上天才，氣漩靈力總數(shù)也已過六千，根基也算深厚，掌握連潮刀法一部，也是聽潮峰的內(nèi)門基礎武技之一。”
秦明和聽潮峰關(guān)系這么密切？
這是武二代啊！
葉無塵念頭一動，問道:“您老意思是，要弟子認慫？”
郝裕察覺葉無塵挑眉的小動作，突然想起來三天前對方迎著柳輝池的叫罵從東苑一步步走出的那一幕，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搖頭道:“不是認慫，是退一步海闊天空?！?p> “武道一途，長路漫漫，步步荊棘，當爭高下。但與暫時得失相比，大道真意才是武道真正的分水嶺，這也正是大道當爭的真理。”
“打虎當打死。倘若你實力足夠，我今夜當然不會來勸你如何去做，可是現(xiàn)在……”
郝裕再次停住，目光灼灼，葉無塵與之對視，輕輕一笑:“大長老這番好意，弟子心領了，多謝長老提醒?！?p> 心領？
這就完了？
郝裕又等了一會兒，葉無塵還是沒有表態(tài)的意思，終于無奈了，長嘆一口氣，起身道:
“其中兇險我已告知，也就不多說了。這些天，你就好好修煉吧?！?p> 說完，郝裕徑直朝門外走去，一會兒功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郝裕沒有繼續(xù)勸說。因為他突然再次想到了葉無塵那一日面對柳輝池的表現(xiàn)。哪怕仙臺境的柳輝池都不能讓葉無塵認慫，更何況是秦明？
“也罷?！?p> “年輕人，誰還不吃點虧呢？”
“興許因為他這次的表現(xiàn)，冰峰也會再行考慮他的去向……”
郝裕回去了。居室里，葉無塵望著他剛才坐的位置，桌子上不知何時平白出現(xiàn)的十數(shù)個瓷瓶，還有血腥味溢散，葉無塵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郝裕。
有意思。
其實他今夜沒有關(guān)門完全是意外，壓根就沒想到郝裕會來。他猜到郝?？隙〞驗槊麊蔚氖抡易约?，但又怎可能料到是今夜？他又不是神。不過，郝裕今夜的這席話，著實讓他有些意外，尤其是“打虎要打死”這一句……
“這郝裕，也不是什么善茬啊?！?p> 只是一個小小的外門演武就有這么多貓膩，那么，整個大青宗呢？
葉無塵沒有關(guān)門，望著門外漆黑夜色下籠罩的大青宗眾山，突然笑了，伸手抓起桌上的瓷瓶，大步走出房門，朝東闕霧海劍崖掠去。
一個時辰后。
本該沒有人煙的霧海劍崖上，突然狂風大作，云潮澎湃，如駭浪席卷，一團云霧凝聚蒸騰，化為一尊狂豹模樣久久不曾消散……
只可惜，此地有云霧遮掩，劍崖上掀起的波瀾同整個霧海相比更微不足道，無人發(fā)現(xiàn)。
同樣，也無人發(fā)現(xiàn)的是……
葉無塵，消失了。
……
天亮。
相比昨天，整個劍坪更熱鬧了幾分。外門演武的名單已經(jīng)確定，列入其中的人自然更加努力修煉，希望抓住這次機會，有個好歸宿。沒有選入其中的似乎也多了幾分緊迫，希望抓住三個月后的下一次機會。
更有不少人聚在一起，討論著這次外門演武名單中每個人入選上峰的可能，其中自然難以避免出現(xiàn)葉無塵的名字。
“哼！廢物東西竟然也有機會進內(nèi)門，圣女殿下真是太仁慈了！”
“哈哈，孫堯，你這是嫉妒圣女殿下瞧上的不是你吧？不過話說回來，當舔狗能當?shù)竭@個份上，也是人家葉無塵的本事不是？”
“哈哈哈哈！”
一席話引得人群哄堂大笑，譏諷嘲笑之意淋漓盡致，不少人盯著東苑方向，望著葉無塵居室禁閉的門戶冷笑不止。
“連門都不敢出，真是廢物！”
“呵呵，反正他那天會出現(xiàn)，就看秦大哥怎么打他的臉吧?！?p> 不少人認定葉無塵不敢露面就是因為心虛，卻不知道，他壓根就不在。
長老殿。
郝裕是仙臺，神念出體是本能，時刻籠罩整個劍坪，自然知道葉無塵不在居室，也不在劍坪，也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只是當他抬起頭望向霧海劍崖的方向，臉色卻并不好看。
“執(zhí)拗！”
霧海隔絕神念，他雖不知道葉無塵現(xiàn)在究竟在做什么，也能猜到，頓感心煩不已。
他知道，葉無塵這次怕是真的要一條道走到黑了。也正是因為怕這一點，他才在昨夜留下了不少培元丹和精血，但……
只剩五天了??！
即使葉無塵得到了力字神文，更學會了血煞煉體，精血足夠的前提下，他又能提升到哪一步？
氣漩二重，還是三重？
哪怕距離外門演武還剩一個月，郝裕都有把握幫他提升到不說力壓秦明，起碼不會輸?shù)奶y看的程度，但是五天……
太短了！
“唉！”
“算了，吃虧就吃虧吧，武道總不會一直一帆風順，吃點虧，以后也能更沉穩(wěn)，擔起大責。”
郝裕低頭望了一眼手上的靈戒，收斂情緒，關(guān)上了正對著霧海劍崖的窗戶。
……
修煉無甲子。
寥寥五天，一晃而過。
這一天，清晨時分朝陽初升，整個劍坪就熱鬧了起來，人聲鼎沸，在劍坪執(zhí)事的指揮下做迎接宗門上峰長老的最后準備，熱火朝天。
對于各大上峰長老和大青宗來說，這或許只是每年舉辦四次的例行公事，但對于外門弟子，這是改變命運的大機緣。
終于。
有流光劃破天際而來，落在高高在主觀戰(zhàn)臺上。
“聽潮峰，黃鴻長老到！”
“靈動峰，靈水長老到！”
“藏神峰，袁幽長老到！”
……
如果葉無塵能看破這主觀戰(zhàn)臺周圍的迷蒙靈力，定會發(fā)現(xiàn)，這聽起來似女子名姓的袁幽不是別人，正是他曾隨郝裕在藏神峰見過的黑子男子，郝裕稱他為老七。
“袁幽？”
袁幽落座，立刻引得旁邊一個面色姣好的女子一陣驚訝，移目望來，掩嘴輕笑道:“你們藏神一脈不是幾十年沒收徒了么，怎么這次也來了？莫不是要撿漏？”
不等袁幽回答。
“撿漏？呵呵，我看倒不如說是撿剩飯吧。不過你盡管放心，我們八大上峰選完肯定還剩幾個，會給你們留著的?！?p> 毫不掩蓋話機嘲諷的聲音傳來，一身黑衣的袁幽臉色大變，怒視而去，看到說話著更是雙目怒火大冒，咬牙切齒:“黃鴻，你找死！”
另一邊坐著的，正是黃鴻！
見袁幽發(fā)怒，黃鴻干瘦的臉上更是得意，道:“是又如何？”
“你還想找我生死決斗不成？”
“劃開道來，讓你們神藏峰都來，老夫全接！”
“你……！”
袁幽臉色再變，可突然，如又想起了什么，一甩衣袖，重新坐了回去，冷笑漣漣:“算了，和你這老狗爭什么氣。我藏神峰數(shù)十年不收徒也比某些人困足窺神境數(shù)十年好，一把歲數(shù)了還舔著臉留在山上享受長老待遇，這臉皮咱可比不了?！?p> “放肆！”
這次輪到黃鴻怒了，猛地一拍桌子就要跳起來，正在這時。
“夠了！”
“堂堂上峰長老，成何體統(tǒng)！你們是想當著門下弟子的面出洋相不成？”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黃鴻袁幽面色一變，包括一旁的靈水長老都不由站了起來。
“見過楊師兄。”
天邊，一個中年男子凌空踏步而來，一身金袍在日輝下熠熠奪目，容貌莊嚴，不怒自威，看起來年齡并不大，一出場卻引得眾人紛紛色變，袁幽更是如此。
武道境界還是其次，關(guān)鍵是他的身份！
楊雄。
金光峰長老，更是金光峰主裘毅的親傳弟子！裘毅雖是大青宗刑罰長老，但最近這些年長期閉關(guān)，大部分事宜都交給了楊雄管理，所以他可以算得上大青宗半個刑罰長老了！
“楊師弟，是這袁幽……”
黃鴻正要先聲奪人，楊雄眼底寒芒一閃，道:“我都聽到了?！?p> “黃師兄，你入窺神多年，這些年確實有些荒廢了，若是再不突破，也該下山游歷一番了?！?p> “不過黃師兄這些年也著實為我大青宗培養(yǎng)了不少優(yōu)秀弟子，我聽說這次黃師兄又要收取門徒，還是貴徒的長子？一門二徒，父子同門……師弟可要提前恭賀黃師兄了?！?p> 說著，楊雄拱手。一開始的時候，黃鴻臉色還有點難看，直到楊雄說到最后，他才驀地大喜，連忙回禮:“同喜同喜，都是為宗門效命……”
黃鴻正要借機轉(zhuǎn)移話題再次引到袁幽身上，卻見楊雄已經(jīng)落座。
這是……
打一巴掌，又給個糖吃？
黃鴻無奈，只得坐下。而哪怕楊雄沒有說自己，袁幽的臉色也不好看。
金光峰？
沒一個好東西！
相比楊雄，他更在意后者身后跟來的那個中年女子。
“她怎么來了？”
但很快，袁幽甩甩頭拋開雜念，皺著眉頭朝下方人頭攢動的演武場望去。
冰峰的人，和他無關(guān)。
他更好奇的是……
“三哥特地讓我跑一趟，究竟是為何？”
想起昨天夜里突然得到的郝裕的飛劍傳音，袁幽眼底好奇漣漣，直到，他的目光無意間從下方人群之外，一個形影孤單，白衣白發(fā)的少年身上掠過，眉頭一挑，腦海靈光閃過。
“咦？”
“是他？”
不久前的記憶閃爍，袁幽認出葉無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