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華跟著黑貓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與周圍的樹林比起來,這里顯得死氣沉沉,除了石頭還是石頭。
石林中空空蕩蕩的,但黑貓卻弓起了身子,它沒有直著走進(jìn)去,而是走出了一條很奇怪的蛇形路線,并且在每一個轉(zhuǎn)彎處都特意停下叫一聲,就像在囑咐李森華,跟著我走,別走錯。
李森華剛想發(fā)問卻捂住了自己的嘴,因?yàn)樗杏X自己進(jìn)入了某個生物的領(lǐng)地。
前方的路面上橫著兩塊大青石,黑貓小心翼翼的穿過后整個身體立刻放松了下來,然后轉(zhuǎn)過身看著李森華喵了一聲。
“這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李森華終于忍不住對著黑貓說道。
當(dāng)對著黑鱗蛇時,就像站在河中心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水面露出了一雙饑餓的眼睛,以及它身后那不停擺著S的兩條背鰭,除了祈禱它不要上前外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李森華依然感覺很無助,但更像是,偶然闖入了一群大猩猩的領(lǐng)地,雖然自己還是弱小的可憐,不過還有交流的空間。
黑貓將爪子搭在李森華的手上喵嗚了一聲,就像在說:“沒事兒,它沒有惡意?!?p> 穿過青石陣后,李森華終于看到了一座廟宇。
黑貓圍著小廟歡快的轉(zhuǎn)著圈兒,就像一只跑瘋了的傻狗,完全沒了貓樣兒。
看著眼前的建筑,李森華突然不能確定它是否是一座廟,因?yàn)槟菑R的形制太奇怪了。
小廟入口很正常,是那種典型的土地小神龕,不過怪異的是中間供奉的并不是土地爺,而是一條盤著的白蛇,神廟的墻壁上鑲嵌了很多畫像磚,畫的好像是什么祭祀場景,一塊跟著一塊看下去,李森華的神情開始變的凝重。
第一塊畫像磚上是一群人簇?fù)碇畮讉€少女,一個法師模樣的人一邊跳著舞一邊走過每個少女。
第二塊畫像磚上,所有的人開始圍著一個少女跳舞,而法師則單獨(dú)對著一個方向跳著。
第三塊畫像磚上,少女被架上了一條小船,眾人抬著小船向山上走去。
第四塊畫像磚上新郎終于出現(xiàn)了,奇怪的是,新郎頭上也蓋著一塊紅布,紅布下很難看清他的身形,不過看輪廓他的身體很細(xì)長,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比例,更奇怪的是新郎身下是半截包著土,捆著麻繩的樹樁,分辨不出他是蹲在上邊還是坐在上邊。
“無常,這是落嫁廟?”
黑貓沒有搭理李森華,徑直向廟內(nèi)走去。
神廟并不大,也就是一個兩進(jìn)的宅院,不會超過五百平米,墻破瓦碎但卻氣勢恢宏,因?yàn)樗暮笤簝?nèi)伸出了一棵大樹,就像一個四方的巨型陶盆內(nèi)養(yǎng)著一棵張牙舞爪的鬼手盆栽。
時間已到了下午四五點(diǎn),夕陽斜下,像一顆火球樣懸停在大樹的上方,那棵古樹枝杈橫生,活像一個夾雜著粉綠色斑塊的鬼手緊緊的將太陽攥在手中,把玩,而在那蒼白干枯的樹枝下偏又掛著累累的,碧綠蔥翠的樹葉,反射著點(diǎn)點(diǎn)波光,就像一個人一半身體死青色猶如僵尸,另一半身體則紅潤的像個少年,十分詭異。
走到近前李森華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棵樹看起來比在外邊還要大,一個幾乎可以停下十幾輛大車的宅院近一半都是它的樹根。
大樹的樹根在院子中間圍出了一個圓環(huán),李森華爬了上去,一探頭立馬嚇的縮了回來,那是一口深井,水很淺,但卻波濤翻滾,不停的發(fā)出“嘶,嘶,嘶……?!钡穆曇?。
李森華咽了口口水說道:“什么鬼……?!?p> 過了一會兒,李森華又緩緩爬向深井,水井的樣式并沒有什么特別的,都是普通的青石,不過井壁的縫隙間生出了很多樹根,糾纏著一路向下,就如從地底伸出的無數(shù)鬼手樣。
鬼手的上方異常艷麗,那是一圈圍著井壁生長的紅花,紅花的花瓣不是一片片而是像菊花樣一根根的,像水母的觸手在空中一放一收,就如呼吸般。
不知不覺間李森華站起了身,又聽到了那熟悉的旋律,而且越靠近深洞那感覺越強(qiáng)烈,一步一步……。
突然李森華感覺背后一股力道拉住了自己,他疑惑的回過頭,但是下一刻嚇的趕忙往后一縮,原來自己的一只腳幾乎已經(jīng)懸在了井口。
“怎么回事?”黑貓自然不能回答李森華的問題,它探著爪子指向井壁喵嗚了一聲。
李森華順著黑貓的爪子看去,那是紅花根部的枝條,不過那枝條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李森華向前傾了傾身子,突然嚇的一縮,那并不是什么枝條,而是一個蛇頭,一個僵硬的蛇頭。
蛇的身體已經(jīng)干裂,從脖頸后已經(jīng)完全木質(zhì)化,蛇頭的正中心生出很多白色的根須,根須的上方就是那些菊花狀的紅花。
僵尸蛇的嘴部充斥著一些乳白色的膠脂,咋一看就像凝固的蜂蜜樣,這時一朵紅花下膠脂凝結(jié)過多,啪嗒一聲,滴了下去,井底一片混亂。
李森華只看的頭皮發(fā)麻,這根本不是水井,而是一口蛇井。
這時黑貓站在洞口喵嗚一聲吐出一個紅球,紅球懸浮在深井的正中,緩慢的旋轉(zhuǎn)著。
“你來了?!?p>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出,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李森華僵在那里半天才發(fā)出聲來。
“誰……?”
李森華只說出了一個字就愣在了那里,因?yàn)檎f話的正是眼前的大樹。
樹洞里涌動著白沙,一個人臉擠了出來,李森華吃驚的叫道:“你,你是諾曼醫(yī)生?”
“是的?!?p>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們都是被選中的人?!?p> “被選中的人?”
“我們是鹽女的后代,必須遵循鹽女的意愿?!?p> “鹽女的意愿?”
“你聽到了那聲音,是嗎?那是鐘離山的聲音。”
“鐘離山?這里是鐘離山?”
“不,鐘離山不是一座山,那是一個奇妙的地方,是你無法想象的空間。”
“那你要怎么去?”
“三百年前,魚木王城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天線,只需要足夠的能量,我們就可以聯(lián)絡(luò)鐘離山了。”
“什么能量?”
“我們需要提煉新的五彩石?!?p> “提煉五彩石?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不,沒有你和香堇我干不了這些?!?p> “什么?我和……?”
“那年你帶著妹妹來找我,遇到香堇的一剎那我覺醒了,我一直在做一個噩夢,夢里我降生在一個原始部落,但還保留著以前的記憶,你知道那種感覺嗎,身邊的一切對你來說都是錯誤的,但你無力改變,只能默默接受。
遇到香堇后,我終于知道奶奶留給了我什么,那是一顆活著的五彩石,通過這顆五彩石我才能復(fù)原其他五彩石?!?p> “五彩石?你?”
“是的,我就是最后一顆五彩石,京煌石,再加上陽柱與月母,我們就能打開魚木王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