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把機會給她
唐苒當然不會怪她，安慰道：“沒事，說不定我睡一覺就好了。”
余曉楠點點頭，把宿舍的燈全部關掉了之后才輕聲說：“那我們都睡覺吧?！?p> 雖然宿舍里其他幾個人不滿余曉楠擅自關燈的行為，但看在有個病號的份上沒再吭聲，一瞬間全寢室都陷入了寂靜，外面走廊里仍然能聽到細碎的說話聲，不一會兒走廊的燈也暗了下去。
男生宿舍關燈要比女生宿舍晚的多，不知道是不是全國統(tǒng)一的，男生宿舍的阿姨都會比女生宿舍的好說話一些，男生們即使再任性，也會被包容。
沈嘉良回到宿舍，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寢室里的人打打鬧鬧，肖孟洋先他一步跨入寢室，輕松的勾住他的肩，“兄弟，你和那誰有一腿啊！干嘛呢黑著個臉，誰欠你錢了？！”
沈嘉良單手推開了肖孟洋，把書包扯了下來扔到桌子上，睨了他一眼說：“不會好好說話？文明人懂嗎？在學校注意點形象！”
肖孟洋哼了一聲，“說的跟你多文明似的，你那會兒干啥去了，就跟你同桌，唐苒，我叫你你都沒聽見??？”
沈嘉良看他一眼，平靜的吐出幾個字：“某人發(fā)燒了。”
肖孟洋驚了，不是因為唐苒發(fā)燒，而是：“我日！所以你帶她去了醫(yī)務室？就你倆人？！”
“有意見？”
“不不不，倒不是那個，我以前也沒發(fā)現(xiàn)你對女生的事情這么上心??？我可記得你初中簡直就是獨行俠，班上女生想跟你說話的機會都被扼殺在搖籃里了！”
見他提起初中的事，沈嘉良不想多說，敷衍道：“我也沒覺得有人想理我啊？”
“據(jù)我所知你的情書都能放滿一抽屜了吧還說沒有？我看你啊就是太清高了，哪像我那么帥氣又熱情，女孩們都會喜歡我嘿嘿……”說著說著又開始自戀起來，沈嘉良懶得理他，徑直走了出去。
肖孟洋在后面跟著，“哎我上回看到你媽了，你跟她見面沒有啊？”
來到水池旁，沈嘉良打開水龍頭，潑了一把涼水到自己臉上，涼颼颼地但是很爽，得了空才直起身來說：“沒有?！?p> “我那天在一個餐廳看到她了，我爸正好那天晚上有飯局我就跟著出來了，你媽就在我們旁邊的包間里，和一個男的……長得還行就是有點太老了，兩個人談笑風生的，反正我沒仔細看，也有可能是上司啥的吧……”
沈嘉良面無表情，冷漠道：“她的事跟我沒關系，你不用說的那么清楚。”
肖孟洋有點慌，解釋道：“不是啦，你跟她也不能一直不說話吧，雖然我不了解你媽的為人，但我還是覺得你需要和她聊聊，說不定就說開了呢……”
“你不是第一個這么勸我的人了?！鄙蚣瘟伎粗f：“她如果真的想解決問題，就不會這么長時間沒有音信了，她只要愿意，所有人都能為她所用。”
雖然肖孟洋沒有聽懂后半句，但也知道沈嘉良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很堅決，作為外人不好插手他的私事，嘆了口氣就轉(zhuǎn)移話題了。
第二天早上。
沈嘉良通常收拾得很快，第一個離開宿舍，他沒有去食堂，反而在女寢樓下徘徊了好久，說他是在等人，但也沒個目標對象，只管低著頭踱來踱去，進進出出的女生也不斷的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接著瘋狂的討論起來，這些沈嘉良權當做沒看見。
“沈嘉良！？”一個女生叫了他一聲。
他應聲抬起頭，眼眸談談的回：“余曉楠，好巧。”
余曉楠不管什么巧不巧，但也能猜出來沈嘉良在樓下待著的目的，便直截了當：“唐苒好像不但燒沒退，還更嚴重了?！?p> 沈嘉良聽到這兒眉頭一緊，才有了點反應，“量過了？”
“昨天晚上是38.5，今早上又量了下是39.2，比昨晚還嚴重了呢。”余曉楠如實匯報。
沈嘉良手插兜，想了想說：“帶她去醫(yī)務室了沒？”
余曉楠搖了搖頭，為難道：“宿管老師管的嚴，過了點就不讓出去了，我倆也沒辦法?！?p> “她起了嗎？”沈嘉良問。
“嗯，應該在洗漱了，我準備去買我們的早飯?！?p> “不用去醫(yī)務室了，這樣回家躺著都比在學校里呆著強，你給她爸媽說下把她接走吧?！鄙蚣瘟继嶙h。
“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我先回班去找班主任給她請假，你……”余曉楠頓了下，說：“你干脆就在這里等她吧，告訴她我先回班了，我怕她剛醒腦子不是特別清醒會很難受……”
“我知道?！眱蓚€人達成協(xié)議。
在照顧唐苒這件事情上，沈嘉良和余曉楠有種不謀而合的默契感。
余曉楠去了趟辦公室，早飯都沒顧得上吃，用趙雨娟電話給唐景深打了個電話，第一遍的時候沒人接，余曉楠又撥通第二遍，嘀嘀兩聲后接通。
電話那頭猶疑了下，才開口：“你好，請問是？”
唐景深沒有存手機號碼的習慣，他因為工作原因很少去唐苒學校，除了正常的接送，開家長會這種事都是陳錦云去的比較多，不過入學手冊上的信息登記的是他的，陳錦云工作時間不一定接的通，出于考慮就填了唐景深的。
“叔叔，我是余曉楠，唐苒現(xiàn)在發(fā)高燒了，你和阿姨可以把她接回家嗎？她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估計也上不了課。”余曉楠稍稍壓低了聲音，辦公室里還有別的老師在。
“發(fā)燒？這孩子平常不怎么生病??？怎么會發(fā)……那行，我和她媽媽說一下，謝謝你啊，麻煩你轉(zhuǎn)達唐苒讓她在……十點來學校門口我或者她媽媽在那里等她。”
唐景深早上還有個例會，開完都十點了，再去接唐苒有點緊張，除非他不參加例會，掛了電話，他走出書房敲開了主臥的門，叫醒陳錦云。
“發(fā)燒了？嚴重嗎？”陳錦云下意識問道。
“不清楚，是余曉楠那個同學打來的電話。把她接回家吧別去學校了?！碧凭吧罾潇o的說。
陳錦云點了點頭，“我上午可以不去，你要是忙的話你就先走吧，我去接糖糖就行，我下午再去那邊。”
“好?！碧凭吧畲鸬?。
關上門，陳錦云還打算再睡一會兒，她睡眠質(zhì)量很差，一點風吹草動都會把她吵醒，唐景深一般回來的晚了不會再回主臥，書房基本上是他的臥室，這樣不打擾任何一個人。
陳錦云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焦慮，這種焦慮伴隨她已經(jīng)兩周了，兩周前唐景深提出把唐苒送出國，她的第一反應是猶豫，不是很堅決，作為一個母親和父親最不同的就是，她會更擔心唐苒在那邊的生活和她的心理狀態(tài)，以及未來的一切事情，唐景深從未想過的陳錦云都會想到。
倒不是說女人天生多慮，但可能母親就是會敏感的感覺到女兒的情緒，而被其深深影響，陳錦云對于唐苒出國的事情還是抱有僥幸，但外表上也不想表現(xiàn)出來，唐景深的理智判斷是她無法反駁的，可是天天陪在身邊的小棉襖有一天突然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她也沒辦法過去陪著，這種感覺擱誰身上都很難受吧。
她睡不著，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不一會兒她忽然下床，打開了房間門。
客廳里坐著唐景深，他還沒走。
陳錦云瞟了眼墻上的表，時間還早。
她走過去，喚了兩聲，唐景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抬起頭來。
“你說……要不要算了，她在學校里也挺好的，出國的事情我們要不在考慮下？這說送走就送走了這個決定做的有點太……”
陳錦云在唐苒面前表現(xiàn)的那么強勢，因為要給兒子女兒樹立好榜樣，便不能哭哭喪喪的，但在自家老公面前就藏不住了，說出了她的真實想法。
“其實，如果不是你提出出國的話，我沒打算過讓她出國，一方面是她從小就在我們身邊長大，沒離開過家不知道是什么感覺，那可是國外啊，不是我們開車幾十公里來去自如的地方，她一個女孩子你讓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待一年半載誰受的了？我本來都打算好了，實在不行的話高考之前我們就換戶籍，你表哥不是在襄城有套房子嘛，我查過了襄城的房價比洛城低兩倍不止，分數(shù)線也低，實在不行就讓你表哥把唐苒接過去住，高考過后再回來……”
“就算你今天不提，你以為我就不會想到嗎？換戶籍不是那么容易的，難道你想洛城襄城兩頭跑？就算你行，我的工作也調(diào)不開，還是子凡快要上初中了，你這樣子折騰對他也不好吧?！碧凭吧钸€是冷靜的說。
句句在理，陳錦云也無話可說，只能低頭嘆氣。
唐景深側(cè)頭看了過去，輕輕的抓住陳錦云交纏在身前的手，輕聲安慰道：“唐苒也是我的女兒，把她送出國不是在害她，而是為她爭取一切的機會，至少我把機會給到她，她有更多的空間發(fā)揮可能性，你想看到不也是這樣嗎？別再多想了，一會兒還要送子凡上學，你在家多睡會兒我去送吧，早餐我不吃了沒胃口?！?p> 陳錦云臉色稍緩，妥協(xié)的點了點頭。
睡也睡不著了，陳錦云打算做早餐，雖然唐景深說他不吃，可她還是問了一嘴，得到的回答是一樣的，陳錦云有些不滿，實則是擔心的話語，“你昨晚又喝酒了吧？我給你做點東西你吃完再走，以后少喝點酒，你別再把自己累垮了回頭就剩我一個人……”
唐景深聽后笑了笑，沒當回事，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最近的身體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平常吃飯也就是應付兩口，公司里大家的狀態(tài)都很差，但為了一個大項目只能硬撐著，唐景深還想著這個項目結束了給自己放個假，帶一家人出去玩一次，也是在唐苒走之前。
陳錦云一直嘮叨著讓他去體檢身體，唐景深也只是敷衍過去，忙過去了就忘記了。陳錦云了解他的脾性，多說無益，也不知道拿他該怎么辦。
她速度很快的做了點三明治，給唐景深調(diào)了杯蜂蜜水，算著時間唐子凡也該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