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周晗月晨練過后,就坐在院子里賞花。
不知不覺,她已經是二八年華,面若桃花般的容顏,在盛開的桃花面前尤勝幾分。
這天一早,秋娘就到周晗月的閨房,請她去周老夫人房里吃早飯。
秋娘穿過西廂房,走到最里面的院子才找到周晗月。
當秋娘遠遠看見坐在涼亭里若有所思的周晗月時,仿佛一下子回到自己青春年少時,陪自家小姐在娘家生活,她們一起自由自在的憧憬著未來的時候。
孫小姐真像小姐當年的時候啊。
秋娘一邊感嘆著,已經走到周晗月面前。
“小姐,老夫人在等你過去用早飯,老夫人說了,時間還早,讓小姐盡情打扮打扮,老夫人特別喜歡看小姐穿好看的衣服呢?!?p> 秋娘一說起話來,嘴角帶笑,連眼睛都笑得彎彎的,眼角的皺紋又增多了,看起來卻是更加慈祥了。
周晗月一看見這個婆婆就特別親切,笑著回道:“我知道了,秋婆婆,你先回去照顧祖母吧,我一會兒就來?!?p> 半個時辰后,正房堂屋內。
“祖母、祖父萬福金安,爹爹、娘親萬福金安?!?p> 周晗月沒想到今日的早飯時間人這么齊全,平日里她基本見不到祖父和爹爹。
看著他們四個特別“打扮”一番,周晗月心里頓時有種不安的感覺。
她想悄悄問問她的娘親,可謝詩華裝作沒有看見她的神情一般,埋頭吃飯。
一個簡簡單單的早飯,愣是吃出了“鴻門宴”的感覺。
終于吃完了,周晗月只想早點開溜,漱完口,說:“祖母,今天我要去鋪子里一趟,就不陪你了。祖父、爹爹,你們難得在家吃早飯,多吃點哦。娘親,你也是,我先走了?!?p> “等一下?!敝x詩華說道。
“等一下?!弊婺敢舱f了一樣的話。
另外兩個不懷好意的微笑著。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也太準了。
“嗯,還有什么事嗎?”周晗月故作鎮(zhèn)定地問道。
“今天陪爹爹、娘親,還有祖父母,一起去個地方吧?!边@次周建平終于說話了。
“哦,呵呵,什么地方?”周晗月越來越心虛,但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早在幾天前,她就聽到了風聲。
一向經商的周家,居然投資了一家武術館。
“去看看最近祖父投的武術館,就當捧捧場。”
連一向沉穩(wěn)低調的周少杰,也開始“愛熱鬧”了。
完了,完了!周晗月此時此刻恨不得會盾身術,轉眼消失在是非的中心地帶。
為什么反應如此巨大,還不是因為最近的新傳聞。
傳言道:美人不愛俏朗君,只因美人無感。
這是愛聊八卦的人,對于周晗月遲遲不訂婚,最近又出了新的猜測。
“人怕出名豬怕壯”,周晗月信了。
照理來說,再熱門的八卦新聞,也只新鮮一段時間,怎么都一年了,群眾還是不放過周晗月。
難道……有誰這么無聊,到處散播謠言那?
周晗月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很快又恢復如常,裝作很感興趣的樣子,陪周家四老去武術館看“熱鬧”。
……
“月兒,你覺得這位公子怎么樣,清俊不凡,特別儒雅,肯定特別會保護人。”
周老夫人越說越直接,周晗月已經快演不下去了,說:“祖母,他的武功是高是低,跟外在沒有直接的關系啊。”
“額,也對。那月兒喜歡長得好看的,還是特別高大的呢?亦或是其他類型的?”
周老夫人也裝不下去了,直奔主題地說道。
“我嘛,好看的高大的都不喜歡,我就喜歡祖母這樣的,慈祥的,親切的?!?p> 周晗月繼續(xù)裝,就是不說破。
謝詩華身為母親,兒媳和妻,此時此刻她深知自己的重要性:
“月兒,其實,我們想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公子,那么多上門提親的人,你都拒絕了,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
周建明和周少杰也是一臉好奇地看著周晗月。她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的身影,無比清晰,可她現(xiàn)在還不能說,只能敷衍道:“我真的現(xiàn)在不想嫁,只想陪著你們,一輩子都行?!?p> “胡鬧!”
周老夫人突然加重語氣,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威壓。
“月兒,有些事祖母還沒有給你說,趁今天這個機會,我就直說了?!?p> 周老夫人收斂氣息,壓制著自己的怒火,繼續(xù)說道:“我們周家雖不是什么權貴之家,但也算是小有財產,這些財產需要繼承下去,如果你不婚嫁,周家的財產將來就要充公?!?p> 句句肺腑,只是周晗月有點不懂,問:“祖母,大伯,二伯不是也有子女嗎,他們也可以繼承下去啊,怎么會說充公呢?”
“月兒,你不懂,你的兩個伯伯已經入仕,不能繼承周家的產業(yè),只能繼承金錢。”
周少杰意味深長地解釋道。
“最重要的是,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凡是入仕的子女皆不享有繼承的資格?!?p> 周老夫人說了最關鍵的一點。
完了,百里塵不但入仕,還是皇親國戚。
“規(guī)矩是人定的,不應該拘泥守舊?!敝荜显路瘩g道。
“唉,周晗月,你太令我失望了!”
周老夫人說了這句話后,氣急攻心,一口氣沒上來,頓時暈厥了過去。
所有人都嚇壞了,周晗月一個健步沖到周老夫人的面前,用力地掐著周老夫人的人中。
不一會兒,周老夫人緩緩睜開眼睛,滿臉憂傷地看著周晗月,想說點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祖母,你不要說話了,等你好了,月兒一定跟你請罪?!?p> 周晗月怕了。
在現(xiàn)代,她記事以來,奶奶在她很小的時候失明了,后來的十年,過得異常辛苦。外婆雖然健在,可也一直吃著藥,經常住院。
就連她最后一次去見外婆,都是被騙說外婆病倒了,她才回家的。
同樣的場景,喚醒了她記憶深處的痛,她好想告訴祖父母和父母親一切,是不是那樣,他們或許會理解她。
可是,她不能。在一切沒有步入正軌之時,她只能忍著,盼望著百里塵早日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