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冉將近傍晚才從東宮離開,回到家里靈兒和秀秀已經(jīng)撅著嘴不高興了,她們等了一整天,說好的要帶她們出去逛長安市。
主要是被李世民兩口子拖著不讓走,非讓自己講講那紙飛機的原理,鄉(xiāng)巴佬就是這樣,誰能想象大唐權力最大的一對夫妻跟自己的兒女一起玩紙飛機玩得不亦樂乎?
連哄帶騙的把兩個丫頭逗笑,蕭冉剛才松了口氣,老何又跑到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有什么話就快說,再不說就沒機會了,你侯爺我今天快累死了?!?p> 老何這才扭扭捏捏的說起來。
他婆娘從老家給他來了信,問能不能把外甥也帶過來,說大舅子死的早,若他們一家人走了,這外甥留在東鄉(xiāng)也沒個依靠……
“這種小事你自己就可以決定,回頭你安排個差事給他就行了,對了,你外甥多大了,識字嗎?若是不識字就要先學會認字,以后家里進人都必須要識字?!笔捜娇吭谏嘲l(fā)上懶羊羊的說道。
“識字識字,君買這孩子和靈兒秀秀也算是一塊長大的,年紀都差不多,當初都是我一起教的,只是這孩子偏生喜歡舞刀弄槍,不如兩位小娘子學得快。”老何連忙解釋著。
和兩個丫頭認識?那就沒什么問題了,算知根知底了。
鄭娘把熱好的飯菜端了上來,幾樣菜都嘗了幾口,不錯,已經(jīng)有了本侯爺七八分的手藝,正在夸獎她,門房又跑了進來,說外面有個老和尚要找侯爺。
老和尚?蕭冉一愣,莫非是敦煌戍主那廝?自己滿大唐打過交道的老和尚也就只有他了。
立刻吩咐老方把家里的護衛(wèi)都召集起來,上次在敦煌戍主手底下吃了大虧,若不是老太監(jiān)王頷及時趕到,自己小命就交待了。
老方也知道老和尚的厲害,連忙火急火燎的就去叫人,這回可不能讓侯爺又栽在這老和尚手里,今天就是拼了命也要把這老和尚留下!
居然敢就這么大鳴大放的跑到自己家門口來,蕭冉?jīng)Q定會一會他。
吩咐門房把老和尚帶到前院,蕭冉就立即讓老何把自己的鎧甲拿來套上,又在外面披了件袍子,看上去臃腫不堪,有些滑稽。
回頭看了看鄭娘已經(jīng)一臉緊張的守在后院門口,蕭冉略微放下心,大步流星的就朝前院走去。
前院站了一個長眉老和尚,蕭冉有些失望也有些慶幸,原來不是敦煌戍主,連忙抬手阻止準備暗中用強弩射殺老和尚的護衛(wèi)。
“老僧寶華,見過蘭陵侯?!遍L眉和尚看見蕭冉來了,連忙施禮。
“大師來本侯府上有何指教?”蕭冉也不敢托大,刻意與老和尚保持了些距離。
這些細節(jié)寶華和尚自然也看在眼中,苦笑著說道:
“老僧是來向蘭陵侯請罪的?!?p> 蕭冉心中有些了然,卻還是故作聽不懂:
“大師可把本侯給搞糊涂了,本侯與大師素昧平生,大師請的哪門子罪?”
寶華和尚似乎脾氣極好,對蕭冉言語中的嘲諷毫不在意,再次朝蕭冉施禮又唱了一句佛號這才說道:
“老僧不敢隱瞞蕭侯,在靈州打傷蕭侯的僧人,原是前隋敦煌戍主,當年他來我黃花寺出家,正是老僧給他剃的度?!?p> 寶華和尚說的跟李世民讓王頷轉告自己的內(nèi)容差不多,看樣子沒有糊弄自己。
蕭冉笑了笑,說道:“大師的來意莫非是想讓本侯略過此事,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寶華和尚連忙口稱不敢,一副悲天憫人的口氣說道:“敦煌戍主的所做所為雖與我黃花寺無關,但他畢竟是老僧當年親手造的孽,不敢乞求蕭侯原諒,只是黃花寺自漢以來立寺已有數(shù)百年,期間香火鼎盛從無斷絕,寺中潛心禮佛者不下千人,豈能因一人之過而就此斷送,若蕭侯肯高抬貴手,老僧愿以此身相抵,平了蕭侯胸中的怒氣?!?p> 說完寶華和尚就直接盤坐在地上,閉著眼睛等蕭冉拿刀子捅他。
蕭冉臉色陰晴不定,若想讓自己就此將事情揭過不提,殊無可能,只是這寶華和尚一副任打任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也讓蕭冉有些犯難。
真要把這老和尚捅死了吧,那也不可能,這段時間蕭冉也了解了大唐寺廟的一些消息。
大唐佛教有七寺十三宗之稱,十三宗指的是十三個流派,包括天臺宗、涅槃宗、三論宗、法相宗、攝論宗、禪宗、成實宗、凈土宗、華嚴宗、地論宗、俱舍宗、律宗、密宗。其中,前七宗屬于空宗,第八到十一宗屬于有宗,最后兩宗空有兼具。
而七寺則指的是香火最盛的七座寺廟,這七座寺廟的主持在武德六年被太上皇李淵赦封為大圣,因此在民間也有佛門七大圣之稱,寶華和尚就是這七大圣之一。
蕭冉真要是把寶華大圣一刀給砍了,傳出去先不說李淵的面子掛不掛得住,就是那些民間信徒也能淹死蕭冉。
所以在蕭冉看來,寶華和尚這是赤裸裸的在威脅自己,料定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樣,最后只能捏著鼻子表示諒解,說不定還要簽一份什么協(xié)議,然后老和尚再拿去找李世民談判,以期達到他保住黃花寺的目地。
蕭冉可不想就這么被人牽著鼻子走,來大唐的時間也不短了,各種老狐貍也見過不少了。
“本侯要你這具臭皮囊有何用?老和尚,你若真想要本侯忘記此事,那是不是該拿出點誠意來?”
寶華和尚睜開雙目,眼中古井無波:
“不知蕭侯想要什么樣的補償?”
蕭冉背著手圍著寶華和尚走了一圈,笑瞇瞇的說道:
“自然是能夠讓本侯心動的東西?!?p> “不知黃金二百兩能否讓蕭侯滿意?”寶華和尚淡淡的說道,語氣間仿佛二百兩黃金對他來說就像路邊的狗尾巴草一樣無足輕重。
蕭冉咂摸著嘴,佛門可真有錢啊,二百兩黃金差不多就是兩千貫,自己在酒坊忙活好些日子才掙到兩千貫,在這老和尚嘴里卻變得輕飄飄的。
“你看本侯像是缺錢的人么?”蕭冉冷笑著說道。
老和尚仔細看了看蕭冉,心中有些不確定蕭冉是嫌少或者是真的不在乎錢財,于是從懷里掏出一本經(jīng)書,對蕭冉說道:
“老僧聽聞蕭侯也是習武之人,老僧這里有一本涅槃宗的涅槃經(jīng),或許對蕭侯有所幫助,不知蕭侯意下如何?”
這老和尚不講究啊,黃花寺明明修的是法相宗,卻把涅槃宗的東西拿來抵賬?不過聽名字倒是不差,應該是個好東西。
想到此處,蕭冉對老和尚又笑瞇瞇的說道:
“再加三百兩黃金,本侯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