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長孫回過神來時,桌上已經(jīng)多了好幾只千紙鶴,長孫捻起其中一只左右瞧了瞧,嘴里發(fā)出嘖嘖的聲音:
“堂堂蘭陵侯,手巧得跟個婦人似的,這也是你師父教的?”
蕭冉老臉一紅,這長孫嘴也太損了,干咳兩聲假裝沒聽到。
長樂公主把桌上的千紙鶴攏在一起,又眼巴巴的看著長孫手里那只,示意那是她的。
長孫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隨手丟給了她,又對蕭冉說道:
“這張筒車的圖畫若驗證后真有效,你那點破事本宮給你扛下了?!?p> 怎么扛?蕭冉好奇的看著長孫,莫非要親自帶著一幫武太監(jiān)挨個上門去威脅那些老家伙?
似乎是猜到了蕭冉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長孫又打算一巴掌拍過來,忽然想到自己的女兒長樂公主還在身邊,覺得不妥,已經(jīng)伸出的手又縮回去假意扶了扶發(fā)釵。
“本宮收你做弟子。”
什么?蕭冉腦子有些懵,皇后收一名臣子做弟子?她想干嘛?皇后召見外臣也沒什么,沒看見長孫無忌一家人經(jīng)常在皇宮進進出出的?
但收一名外臣做弟子這就有些詭異了。
“回稟娘娘,可微臣已經(jīng)有師父了?。俊?p> “你師父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這樣正好,你另外拜師就不需要征求他的同意了。”長孫一臉輕松的說道。
“這…不好吧?微臣畢竟是外臣…”蕭冉猶豫著說道,畢竟是皇后,往后有這樣一個靠山倒也不錯,只恐以后更加會招來非議。
“怎么?不愿意?怕被人戴上一頂幸進的帽子?”長孫說著說著又要發(fā)火了,沒見過這么不識抬舉的家伙。
蕭冉點點頭一臉的正氣:“微臣雖年幼,卻也要些臉皮……”
話還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蕭冉郁悶得想要吐血,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都挨了好幾回了,真要拜了師那還得了?
“不拜師可以,再給本宮畫幾張圖來!”長孫似笑非笑的盯著蕭冉。
哪還有圖可畫啊,當(dāng)我是達芬奇呢還是畢加索呢?真要那種畫作沒問題啊,蒙娜麗莎行不行?現(xiàn)場照著長孫的樣子臨摹就是了。
“微臣拜師還不行嗎?這就拜!”蕭冉一臉的不情不愿站起來就朝長孫行禮。
“鞠個躬就叫拜師了?你平時對你師父也是這樣糊弄的?”長孫柳眉一抖,又要動手。
古人怎么拜師的蕭冉還真不知道,站在那撓著腦袋不知道該干什么。
長孫噗嗤一笑,揮了揮手,嫌棄的說道:“罷了,先就這樣吧,從今往后你就是本宮的弟子了,日后那些文臣們?nèi)粢獙つ懵闊?,你就讓他們來找本宮便是?!?p> 原來是這個意思,蕭冉這才恍然大悟,自己光屁股來到大唐編造了一個師父,又在太極殿得罪了一堆儒家老學(xué)究,按規(guī)矩別人只會找自己的師門長輩質(zhì)問。
如果沒有師門長輩在世那就會直接找自己的麻煩,現(xiàn)在有了長孫這個師父,那些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質(zhì)問長孫是怎么教的弟子,最多客客氣氣的提一提,再請長孫好好管教一下弟子,這事就過去了。
蕭冉心中頓時對長孫好感大升,重新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一禮。
長孫這回才滿意的點點頭,表示欣然接受。
一旁的長樂公主拍著手笑道:“母后終于有徒弟了,母后要教他什么?也教我好不好?”
你母后能教什么?教你怎么敲人腦袋學(xué)不學(xué)?蕭冉心中誹腹著,不過還是得謝謝長孫,無形中替自己去除了一個大麻煩。
雖然自己也付出了代價,不過就是一張筒車圖紙而已,又不能拿來賣錢,留之何用?
“那微臣…弟子就先告退了?!笔捜秸f著就打算走了,早上起的早,站了一上午有些困倦了,準備回去再好好睡一覺。
“回來!誰讓你走的?”長孫把桌子拍的咣當(dāng)響。
還要干什么啊,蕭冉垂頭喪氣的又折了回來。
只聽見長孫又說道:
“古人拜師徒弟都有束脩送上,怎么到了本宮這就什么都沒有了?”
束脩?蕭冉翻著白眼,不就是干肉條嗎,回頭就給你熏一條臘肉,保管比別人的干肉條好吃百倍,至于你當(dāng)師父的回禮的那些芹菜,小蔥,本侯就不要了。
“那弟子這就給你熏干肉去,不知娘娘是想要牛肉的還是羊肉的?”
“你當(dāng)本宮沒吃過肉嗎?”長孫指著桌子的筆墨繼續(xù)說道:“你剛才不是說要寫詩嗎,寫一首就當(dāng)你的束脩了!”
呵,蕭冉對長孫真是心服口服,也不廢話,坐下就提筆開始寫。
長孫見他如此胸有成竹,好奇的站在他身后觀摩,口中也跟著念了起來:
“云想衣裳花想容?開頭倒是極為不錯?!?p> “春風(fēng)拂檻露華濃,這句也不錯,只是字難看了些?!?p>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好詩!構(gòu)思巧妙,字字流葩,這是你寫的還是你師父寫的?”
長孫驚訝的合不攏嘴,看蕭冉的目光也變了味,本以為這小子會寫一首打油詩來糊弄人,沒想到整首詩一氣呵成,佳句更是信手拈來!
瞧著長孫驚訝的模樣,蕭冉一臉得意的說就是我寫的,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長孫還在細細品鑒這首詩的精華,過了半天才回過神來:“你這是首詩莫非寫的是本宮?”
這首清平調(diào)原是李白奉唐玄宗之命贊譽楊貴妃美貌的三首詩之一,此時拿來應(yīng)付長孫最是應(yīng)景不過了。
蕭冉趕緊點點頭說道:“正是,微臣方才初見娘娘時,心中就突來靈感,這才一氣呵成,只是此詩還未給此詩想好題名?!?p> 能把瞎話說得理所當(dāng)然一臉的篤定,蕭冉也暗暗佩服自己的演員經(jīng)歷給自己加分不少。
長孫對這首詩滿意極了,看著蕭冉的眼神也不知不覺柔和了幾分:“此詩就叫無垢吧?!?p> “娘娘說叫什么那就叫什么,微臣沒有意見?!?p> 長孫又將這張紙收了起來,這回終于放過蕭冉了:
“出宮以后別又去惹事,老老實實待在家里,聽說你又認了兩個胞妹,走的時候拿著本宮的令牌去內(nèi)府再支取五百貫作為家用,聽說你還想做什么買賣?簡直胡鬧,堂堂侯爺一天到晚的不要太寒磣,既然是本宮的弟子了,以后就少給本宮丟人!”
說著把令牌扔給蕭冉,帶著長樂公主和一群爪牙就離開了。
蕭冉摸了摸鼻子,這是第幾個說自己寒磣的人了?
握著還帶有絲絲暖意的內(nèi)府令牌,心中沒來由得有了些許溫?zé)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