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瀟的大長腿沒兩步就追上了郭逍,把她拉到一旁趕忙道歉,“逍,實在不好意思,人太多沒看到你。關(guān)鍵誰也沒想到你會來這兒呀,也不提前說下,我好去接你嘛。別生氣了,是我有眼無珠,沒看到您老大駕光臨?!笨磥?,他還沒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郭逍被逗得好氣又好笑,“本來想著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耽誤了你的好事?!?p> “什么耽誤好事,我咋有點聽不明白呢?”不知道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
“我看你剛才跟那個女生聊的多開心吶,被我給打斷了,不好意思哦。”
葛瀟這才明白咋回事,原來是吃醋了,心里頓時美滋滋的?!班?,你誤會了,那個女生人家有男朋友,就是旁邊那個蘇凱。蘇凱跟我是一個宿舍的好哥們,平時都是我們?nèi)齻€一起放學(xué),他今天剛好尿急就晚了一會兒,我就跟那個女生先出來了。你沒看他后來又追上我們了嗎?還是他告訴我你在我們后面呢。我之前跟他看過你的照片,可能他認(rèn)出了你。”
聽葛瀟這么一解釋,郭逍算是釋然了,不過她還是有些不放心,“你說的都是真的?”
“騙你干嘛,不信我?guī)阌H自問他?!?p> “哦,那倒不用。”
“我看你還不放心啊,這樣,我給他打電話核實下,你在旁邊聽著好不?”郭逍還沒來得及攔他,葛瀟已經(jīng)拿出了手機,快速撥通了電話。
“蘇凱,都是你干得好事,關(guān)鍵時刻尿什么急?結(jié)果我跟你女朋友陸青青一起出來,被我女朋友給誤會了,你說咋辦?”
“哦,這樣啊,真是不好意思,要不我過來跟她當(dāng)面解釋下吧。”
“不用,你跟她電話講下就行?!闭f著,把手機遞了過來。
郭逍連忙推開手機,“不用不用,解釋什么呀,我相信你?!?p> “接吧,人家都說要跟你說話呢?!卑咽謾C硬塞給了郭逍。
只聽電話那頭說道,“你是郭逍吧,葛瀟經(jīng)常在我面前提到你。今天確實有些誤會,那個女生是我女朋友,平時都是我們?nèi)齻€一起走的,今天我有點事就給耽誤了,不好意思啊,改天我?guī)H自找你賠罪?!?p> 葛瀟在旁邊聽著,心里說道,“算你小子腦袋瓜還算靈光,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p>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誤會,葛瀟都跟我解釋過了。是他非要給你打電話,搞的我挺不好意思的,抱歉啊?!?p> “沒事,說清楚就行,那我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玩的開心,有時間咱們一起坐一下。”
沒等郭逍說話,葛瀟趕快奪過手機,“哪兒那么多廢話,跟你坐什么呀坐?!闭f完掛了電話。
“你怎么這樣,那么沒禮貌?!?p> “呵,我們兩個是死黨,平時開玩笑慣了,沒關(guān)系的。這下不生氣了吧?”
“切,哪里見我生氣了?”說著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葛瀟快步跟了上來,“好好好,是我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了。”
郭逍被逗得噗嗤一笑,“你這嘴皮子啥時候變得這么利索了?”看到葛瀟現(xiàn)在活潑開朗的模樣,她打心眼里感到高興。
“沐浴在愛情的陽光下,呼吸著自由的空氣,人當(dāng)然也就變得聰明了許多嘛?!?p> “你可不敢再聰明了,再聰明可就要上天啦?!?p> “你還別說,說不定有一天我真要上天呢。知道我學(xué)的什么專業(yè)嗎?這么久還沒告訴你呢?!?p> “不是說航空航天嗎?”
“航空航天是個大類,包含很多個專業(yè),我學(xué)的是航天器的設(shè)計與飛控專業(yè)。”
“這是干嘛的?”
“神州飛船知道嗎?就是楊利偉乘坐那個飛入太空的宇宙飛船,我們就是研究這個的。從設(shè)計到后面的飛行控制一條龍。光設(shè)計出來造出來還不行,還要能保證它飛入預(yù)定的軌道?!闭f道這里,葛瀟一臉自豪。
“是嗎?這么厲害!”郭逍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沒想到自己的男朋友是做這么高大上的工作。
“那當(dāng)然,不僅如此,我們教授還說后面馬上就要搞登月工程,過幾年月球上就會留下我們中國人的腳印?!?p> “那一定要看看上面到底有沒有住著嫦娥姐姐呀?!惫写蛉さ卣f道。
“好,說不定到時候我就是登月工程的重要參與者,到時候幫你問問。走,我?guī)銋⒂^參觀我們學(xué)校,咱們國家所有的火箭、飛船這些航天器我們學(xué)校都有模型?!?p> “你應(yīng)該早就帶我來玩嘛?!?p> “唉,這不是怕你受累嘛,是不是遠的很?”
“確實不近,我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呢?!?p> “看,我就說嘛?!?p> 兩個人邊說邊走,參觀的過程中葛瀟一路上眉飛色舞,好不開心。一下午時間似乎很快就過去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我們學(xué)校好吧?!眱蓚€人走在路上,葛瀟依然難掩興奮。
“嗯,確實好,感覺好高大上啊?!?p> “那是,看來我當(dāng)時的選擇還是非常英明的,我特別喜歡我們的學(xué)校和我選的專業(yè)。等我畢業(yè)了一定要獻身于我們國家的航空航天,一定要在登月工程上留下我的名字。”葛瀟沉浸在對未來無比的憧憬之中,根本沒有留意到郭逍臉上那微小的表情變化。
“嗯,只要你喜歡就好。對了,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跑這么遠來看你嗎?”
“想我了唄?!?p> “哎,能不能正經(jīng)一點,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葛瀟還依舊沉浸在喜悅中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什么日子?”
“你生日啊,你都忘了?”
“哦,對對對,今天是我生日呢。感謝你還這么用心惦記著,我都差點忘了?!?p> “去年你十八歲生日那么重要的時刻沒陪你一起過,今天好好給你補一下。走,我蛋糕都定好了,咱們趕快去取蛋糕?!?p> “還有蛋糕呀,太棒了,我最愛吃蛋糕了,尤其是你送的蛋糕。我還清晰地記得你第一次送我的那個蛋糕,味道好極了,讓我終身難忘?!闭f著,葛瀟閉上眼回味了起來。
“你喜歡的話,我以后每年都給你送。”聽到葛瀟說到她第一次送蛋糕,郭逍也無比地開心。
“好,說話算話,咱們拉個勾。”
郭逍趕快看看周圍,尷尬地說,“都多大人了,還拉鉤?!?p> “管多大人呢,拉鉤才能證明你的真心,來?!闭f著,把郭逍的手拉了出來。
“跟個孩子似的?!惫兄坏脽o奈地配合。
“答應(yīng)每年給我送蛋糕,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忘,忘了我就用鞋幫子敲你的頭?!?p> 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葛瀟還這么認(rèn)真地對待??粗情_心的樣子,郭逍也無比地高興。眼前的他,簡直跟高中時期判若兩人。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過去的他,就像被很多人拿著鞭子抽打的驢一樣,蒙著眼睛,每天只知道沒日沒夜、不知死活地學(xué)習(xí)。什么快樂,什么自由,就像那夜空中的星星一樣,遙不可及??扇缃?,他好似重新活過來一樣,像是那掙脫韁繩馳騁在原野中的一匹馬,自由自在隨性奔跑。
現(xiàn)在她也終于理解,為什么他寧可離家出走也不愿意選擇復(fù)讀,那是一種無聲的抗?fàn)?,是將要掙脫枷鎖的怒吼。
看著郭逍突然安靜了下來,葛瀟不知怎么回事,趕忙問道,“逍,你怎么了?”
“沒事,我是看到你今天如此開心的樣子感到由衷的高興,突然間理解了你所做的一切?!?p> 聽郭逍這么說,葛瀟表情也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笆前。腋杏X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開心過,那種喜悅,真的,簡直無法用文字來表達,我現(xiàn)在終于變成瀟灑哥啦?!?p> 郭逍點點頭,“我看到了,也懂了?!?p> 葛瀟拉起郭逍的手放在胸前,深情地對著她說,“哪怕全世界都不理解,只要你懂我就好?!?p> 兩人含情脈脈地互相看著對方,彼此都眼含淚花。
“嗯,我們的幸福日子才剛剛開始,走,咱們吃蛋糕去?!?p> “好,吃蛋糕去。”說完,兩個人肩并肩地走出了校門。
他們?nèi)×说案?,在附近的飯店要了一個包間,開心地過起了生日。
吃完飯,已經(jīng)晚上八點多了,郭逍還要趕路,兩個人只得依依不舍地結(jié)束了這次約會。坐公交的地方離得不太遠,兩個人出了飯店門,拉著手有說有笑地徑直向站點走去。
“您好,房子了解下,西航附近的學(xué)區(qū)房,價格便宜,一平米不到八千。”一個發(fā)傳單的打斷了他們。
“不需要,不需要?!备馂t不耐煩地回道。
“郭逍?怎么是你?”聽到有人叫她名字,郭逍抬起了頭。
“還有葛瀟,你不是去了清華嗎,怎么也在這兒呢?”葛瀟也轉(zhuǎn)過頭。
兩人一看,這發(fā)傳單居然是他們倆的高中同學(xué),郭龍飛。郭龍飛高中時一直追求郭逍,所以,郭逍對他印象很深,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只是眼前的他比之前感覺蒼老了許多。
“郭龍飛?是你呀,你怎么在這兒?真是巧哇?”郭逍吃驚地問道。
聽到郭逍叫郭龍飛的名字,葛瀟這才反應(yīng)了過來,仔細(xì)一看,確實是他。當(dāng)年因為聯(lián)名拯救郭逍被開除的時候,葛瀟對郭龍飛印象頗深。但是,畢竟不是一個圈子的人,后來就不怎么打交道了。
“是郭龍飛啊,好久沒見了?!备馂t也禮貌性地打招呼。
“是啊,好久不見,你們兩個終于在一起了,恭喜啊。我跟你們不一樣,沒考上大學(xué),就來這里打工了?!痹谶@樣的場合遇到兩個老同學(xué),而且其中一個還是當(dāng)年曾經(jīng)追求過的女生,郭龍飛頗有些尷尬。
郭逍見郭龍飛有些尷尬,安慰他說。“早點出來賺錢也好,哪像我們還在花著父母的錢。上不上大學(xué)關(guān)系不大,無非是早出來幾年晚出來幾年的事情?!?p> “哪能一樣呢,還是上大學(xué)的好,出來就是白領(lǐng)金領(lǐng),工作輕松賺錢又多。”郭龍飛知道這樣聊下去就會越來越尷尬,就趕快說道,“不說了,你們忙吧,我這邊還有點活沒干完,回頭有機會再聯(lián)系?!?p> “嗯,那行,我也著急回學(xué)校呢,離得遠得盡快趕路,有時間再聯(lián)系?!?p> “好,那你們趕快趕路吧?!?p> 葛瀟也打了招呼,兩個人便與郭龍飛告了別。
這是一次意外而普通的相遇,說再聯(lián)系只是客套話而已。他們心里都很清楚,彼此已經(jīng)不是一個圈子的人,恐怕再見面或者再聯(lián)系的機會很少了。但是,誰會想到,一年多后的他們不僅又見了面,而且還在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一件極不尋常的事。這件事是如此地非同尋常,以至于讓葛瀟每每想起來都為之扼腕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