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p> 放完了水的馬洛斯仿佛卸下了重?fù)?dān),渾身都感到輕松。
“稍等?!?p> “你注意一下門口。”
“有人來就擋一下,別讓人看到尸體?!?p> 艾爾蘭之前一直對著走廊,背對著馬洛斯,等馬洛斯扎好了褲袋,然后轉(zhuǎn)身才走到溝槽前,解開腰帶放水。
他放水的時間比感到背了個大水囊的馬洛斯還要長得多,這讓馬洛斯都有點感動了。
憋著的時候有多難受是任何人都知道的,艾爾蘭卻沒有自己急著放水,而是讓馬洛斯先來。
再加上他制定計劃的時候,也沒有讓馬洛斯承擔(dān)巨大風(fēng)險強攻,真是個不錯的領(lǐng)導(dǎo)呢。
“隔間里的那個已經(jīng)死了,他身上的東西,你要是看得上就拿去用吧?!?p> 一邊放水,艾爾蘭一邊還說了馬洛斯完全沒想到的話。
他的聲音和陣陣惡臭一起傳來,但是馬洛斯并不感到惡心,反而很是感動。
因為剛剛的行動計劃中,這位牧師讓馬洛斯自己吸引住一個敵人,然后自己從溝槽下面趟過去襲擊那個躲在隔間里的敵人。
“艾爾蘭閣下,你真是太客氣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p> 馬洛斯在履行公民義務(wù),擔(dān)任城鎮(zhèn)警備工作的時候,也碰到過難搞的領(lǐng)導(dǎo)。
不過這里的城防隊長是個不錯的老漢,對待部下還算可以,但是也不可能主動承擔(dān)這么有味道的工作啊。
而且他沒少聽扎特吐槽各種“給我上”、“我先挑”還有“這個要求很簡單,怎么實現(xiàn)我不管?!钡念I(lǐng)導(dǎo)啦。
馬洛斯很想立刻去把尸體上的東西拿上,但是他按捺住了自己,繼續(xù)盯著走廊上。
這時候夜色已經(jīng)漸漸散去,不過還沒有人回來。
這一層另外住戶應(yīng)該是抓住了寧靜之月的第一天去工作了,鎮(zhèn)中心的富裕人家會為了這一天給予更多工資。
而且哪怕是白天,寧靜之月的第一天也是相對比較安全的,在室內(nèi)工作的話,只要不是特別大的動靜,濁白之風(fēng)造成的傷害是可以承受的。
而到了月底的幾天,那最好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呆在家里別出去了,哪怕一點動作都有可能引來可怕的傷害。
純紫之月也是如此,每個月都是月初比月末日子好過。
元老院月則沒有這樣的規(guī)律。
“真是寧靜之主保佑,這個家伙居然是3級戰(zhàn)士,還容納了2級風(fēng),被我偷襲之下還有掙扎的能力,差一點就讓他跑了。”
正在放水的艾爾蘭并沒有屏住呼吸,而是很自然地在說話。
他的語氣歡欣而快樂。
“艾爾蘭閣下,3級戰(zhàn)士能容納2級風(fēng)嗎?”馬洛斯又問了一個自己關(guān)系的問題,“我還以為要2級戰(zhàn)士才能容納1級風(fēng)呢?!?p> “哪怕1級戰(zhàn)士的身體容納1級風(fēng)也不是不可以?!卑瑺柼m的聲音變得很是嚴(yán)肅,配合著沒有變小的水流聲有點不大合適,“甚至沒有戰(zhàn)士等級也能容納風(fēng),而且戰(zhàn)斗力會更強,這就是法師嘛。”
“但是真神的信徒不會這么做,甚至想都不會想?!瘪R洛斯肯定沒有想啊,“容納自己無法控制的東西,一定會失去自我,成為邪魔的走狗,可悲的異教徒?!?p> “嗯,嗯,不過這讓他的實力確實不錯。”對于馬洛斯的表現(xiàn),艾爾蘭很滿意,他一邊束好腰帶,一邊轉(zhuǎn)身,“他幾乎就要鉆進那個窗戶了,還好這里糞水沒有清理,水位很高,我能夠引出一個很強的激流直接穿透了他的眼睛?!?p> “寧靜之主保佑?!瘪R洛斯不想去體會那個場面。
“稍等一下。”艾爾蘭把隔間里的尸體拖了出來,搜索了一下之后返身又走進了隔間,然后還俯下身體在糞水中撈了一撈,“我就知道他的錢袋掉下去了?!?p> 他抖了抖錢袋,倒出了三枚蘇勒德斯小銀幣和一枚第納爾大銀幣,他收好了大的,然后給了馬洛斯三個小的。
“唉呀,你不介意吧。”
“介意?這是寧靜之主的恩賜,感謝祂賜予我安寧和平靜?!?p> “感謝祂賜予我安寧和平靜?!?p> 馬洛斯完全沒介意錢幣上的污穢。
然而艾爾蘭又從自己的腰帶里拿出了兩個大阿斯銅幣遞給馬洛斯。
馬洛斯先是一愣,然后才明白對方這是非常講究地完全平分了戰(zhàn)利品。
他有心要推辭一下,畢竟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方,拿三分之一也已經(jīng)很不少了。
但看著艾爾蘭臟兮兮臉上帶著的真摯笑容,馬洛斯最終只是在胸前畫了一個四方形,然后把這兩個阿斯銅幣也珍重收好。
他現(xiàn)在有一個蘇勒德斯、八個塞斯特斯再加上兩個阿斯了。
“這應(yīng)該是整個綠蟹鎮(zhèn)上最高階的濁白信徒了,解決了他,濁白之季后面的幾天,綠蟹鎮(zhèn)上的日子就好過一些了,這種容納了2級風(fēng)的信徒,甚至有能力引導(dǎo)幾只濁白之獸的到鎮(zhèn)子上來,還好我們提前解決了他?!卑瑺柼m轉(zhuǎn)身去隔間里把那具尸體拖了出來。
“濁白之獸?!那真是太好了。”馬洛斯連忙個幫忙一起拖,濁白信徒大部分時候的危害不大,也就是吃一點一樓菇而已。
但是有比較高階的濁白信徒能夠造成更大的危害,他們可以引導(dǎo)一些在野外生成的怪物。
這些怪物馬洛斯去鎮(zhèn)子外工作的時候見過,都是各種被濁白之風(fēng)腐蝕,完全不畏死亡的野獸,是商隊的一大威脅。
如果能在城鎮(zhèn)召喚這種東西,是能夠造成很大危害的。
馬洛斯很高興自己阻止了這種事情的發(fā)展,但是接下來的事情,他就不是那么高興了。
艾爾蘭居然讓馬洛斯和他一起把尸體拖到馬洛斯的家里去?!
“為什么不把他們弄到警備所?”
馬洛斯知道鎮(zhèn)上沒有寧靜之主的神殿或者牢房。
那個提供凈水的神像附近有艾爾蘭的居所,但這里并沒有任何一個真神的神殿,只有一個牧師而已。
綠蟹鎮(zhèn)是政府分支,也就是鎮(zhèn)公所勢力很強的城鎮(zhèn)。
“我是...”艾爾蘭說到一半被一個帶著酒氣的聲音打斷了。
“咦,馬洛斯,這是誰?”
扎特沒有認(rèn)出艾爾蘭,他那身和知更鳥一樣顏色的外套已經(jīng)臟得看不出顏色了。
第一縷陽光已經(jīng)照進了走廊,雖然有些走路虛浮,但扎特總算是趕在夜色結(jié)束前回家了。
“呃,叔叔?!瘪R洛斯把事情簡短地和扎特說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艾爾蘭閣下想把俘虜和尸體放在我們家...”
雖然不知道艾爾蘭的理由,但是馬洛斯還是支持了艾爾蘭。
“沒問題?!睕]想到扎特一口答應(yīng)下來,臉上還露出了諂媚的笑容,“可不能讓鎮(zhèn)公所的那些家伙把艾爾蘭閣下的功勞給搶了!”
馬洛斯看了一眼艾爾蘭,他的表情有些尷尬。
馬洛斯倒是覺得這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鎮(zhèn)上寧靜之主的神殿一直建不起來,那作為寧靜之主的牧師,他肯定要為寧靜之主謀取地位嘛。
“鎮(zhèn)上的那些家伙都不是好東西,一點也不虔誠!”扎特說著就要拿出鑰匙開門。
“我們可以去這家伙的家,還近些呢?!瘪R洛斯阻止了他,指著塔爾說道。
“塔爾這家伙信仰了濁白之主?還成了2級戰(zhàn)士,可惜啊,這家伙是天分很不錯的戰(zhàn)士,當(dāng)然比馬洛斯要差點。”扎特這才認(rèn)出俘虜來,“馬洛斯要是營養(yǎng)充足的話,絕對早就成2級戰(zhàn)士了?!?p> 隨后他們從塔爾身上拿下了鑰匙,然后把他拖進了他家。
這個房間里和馬洛斯的家一樣,也是只有最簡單的家具。
不過這里堆放了不少蘑菇,其中一些上面長著明顯的霉斑,這顯然是被濁白之風(fēng)污染過的一樓菇。
這些儲備印證了塔爾濁白信徒的身份。
接下來馬洛斯用塔爾房間里水缸的水洗了洗手和臉,讓馬洛斯稍微放松的是,艾爾蘭也用水缸里的水洗了一下,雖然有點敷衍,但總歸也是洗了。
而扎特則把塔爾用他自己的腰帶吊在了房梁上,然后把另一個尸體身上的裝備和衣物都扒了下來。
“我了個奧古斯都,這家伙居然有一聲那么好的皮甲?!?p> “這靴子,也是又堅實又舒服?!?p> “哎呀呀,這匕首是鋼的!手柄上還有邪徽?”
雖然不是很懂行情,但是看著那把閃著冷光的短劍,馬洛斯就知道這個戰(zhàn)士一身裝備怕是比自己和叔叔全部身家都要值錢。
尤其是那把帶著奔馬徽記的短劍,應(yīng)該是稱得上魔法裝備了。
這不是凡俗鐵匠可以制作的,只有牧師或者法師才能制作這樣的武器。
不過馬洛斯知道這些東西肯定自己不能再開口要了,所以他沒有說話。
洗完了手的艾爾蘭對馬洛斯說道:“你看看走廊上有人嗎?”
“他容納了濁白之主賜福的污穢之風(fēng),我要把他排放掉,你們屏住呼吸,盡量少吸入一點?!?p>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他又讓扎特和馬洛斯都屏住氣。
然后艾爾蘭走到這個戰(zhàn)士的尸體前,用塔爾的匕首把這尸體從喉嚨處開始切,一路切到了肺部。
這個戰(zhàn)士肺并沒有人類肉體的樣子,反而是呈現(xiàn)美麗的乳白,還有大理石的紋路。
艾爾蘭從腰帶上拿出一個玻璃瓶,用里面滴出來的藍色染料在這肺上畫了一個四方形。
然后一陣濁白的氣體就沖了出來。
這氣在掛過馬洛斯的臉龐,不僅臭,還有微微的刺痛。
馬洛斯還看見其中好大一部分,直接鉆進了他的腰帶,他心中一驚!
好在艾爾蘭和扎特似乎看不見這一幕。
“這已經(jīng)可以算濁白之肺了,雖然是最初級的。如果有神殿的話,我可以把這風(fēng)也給凈化,利用起來,但是現(xiàn)在只能白白排放掉了。”艾爾蘭過了好一會才說話。
然后他小心地收好了放完氣的濁白之肺,走到了塔爾面前。
扎特用剛剛大家剛剛洗過手的臟水把塔爾給潑醒了。
掙扎了好一會,塔爾睜開了眼睛。
“馬洛斯、老扎特?!你們這是干什么?!”他一恢復(fù)清醒,就露出了疑惑和憤怒的表情,“你們這是謀財害命,要被抓到廣場上活活燒死的!”
羅馬共和國的死刑形勢有不止一種,在寧靜之月,就是第十五天的晚上,把罪犯公開除以火刑。
“殺人啦!菲利克斯先生,快來?。 ?p> “我還欠你兩周房租沒交呢!”
“有人要在你的房間里殺人啦,房價要跌啦!”
他大聲呼喊著房東的名字,而且沒有喊救命,菲利克斯先生顯然很在意房租和房價啊。
“別喊了?!?p> 走到了正面的艾爾蘭讓塔爾一下子收聲了,他身上知更鳥藍的外套和四方形的神徽說明了他的身份。
雖然沒有神殿,但是一個牧師說自己是信仰邪魔的異教徒,再加上這個房間里的這些一樓菇,塔爾已經(jīng)無從抵賴了。
但是艾爾蘭忙活了一番的卻顯得很是疲憊,他對馬洛斯和扎特說道:“麻煩你們先看好他,別和他說話,我得去休息一會?!?p> 然后扎特就用一塊抹布塞住了塔爾的嘴,先讓他好好感受一下絕望和恐懼。
馬洛斯先把艾爾蘭送到了自己家,確定他休息了之后,悄悄地把腰帶翻了過來,看了看后面的文字。
‘吸收到2級污穢之風(fē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