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將軍造訪
“爹,我也沒成想,有刺客突襲……”晉長盈一見父親,話未說完,眼淚便撲簌簌落了下來,先前一直強作鎮(zhèn)定,硬著頭皮頂著壓力和長公主斡旋,好不容易從長公主手中逃脫,卻又碰上了刺殺,差點就命懸一線,她方才在傅濯面前頂著沒哭,現(xiàn)下看到晉威遠,不知怎的,眼淚卻宛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她來這個世界雖說還不到一年,然而卻從晉威遠身上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父愛,她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早在心中把晉威遠當成自己的父親了,如今受了委屈,她在傅濯可以若無其事,但是看到晉威遠卻繃不住了。
晉威遠愛女如命,方才也只是隨口說兩句,誰知卻把女兒惹哭了,當即便亂了章法,不知該怎么辦,他一介武夫,能拿著刀上戰(zhàn)場拼殺,然而哄女兒這事上卻十分笨拙,見女兒撲在自己懷中大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急得滿頭大汗,手放在她背后輕拍,嘴里道歉道:“好了好了,爹不說了不說了,怎么就這么嬌氣,說都說不得了……你放心,爹定然查出這背后作亂之人,敢動我的女兒,我讓他死無全尸!”說到最后,晉威遠話語中,竟已是帶上了血煞之氣,可見晉長盈受傷確確實實是觸怒了晉威遠。
晉長盈哭到一半,聽到晉威遠的話,頓時連哭都顧不上哭了,她生怕晉威遠又進來插一腳,若是當真被這些人查到背后的人,那宿玄的身份豈不是也瞞不下去了,對方的目標并不是她,既然人都已經(jīng)咬毒自盡了,又何必再查下去。
思及此,晉長盈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既然如此,何不往長公主頭上潑上一盆臟水?
“爹,我前腳和沅君便在長公主府遭了長公主的責難,后腳刺客便找上門來,若說這和長公主沒有關(guān)聯(lián),我是斷斷不信的?!睍x長盈吸了吸鼻子,勉強止住哭泣,可憐巴巴地帶著哭腔跟晉威遠告狀道。
這種時候長公主就不要怪她在背后暗算了,經(jīng)此一事,長公主與女主注定站在了對立面,她想扶著女主往上爬,就只能選擇和長公主為敵。
既然早就知道了結(jié)果,何不早早踩上她一腳,能給她添點堵就添點,省得日后長公主勢力見長,對付起來反倒麻煩。
“什么?!”晉威遠聞聽此言,當即眉毛倒豎,“啪”的一聲拍在案幾上,唬了晉長盈一跳。
一旁的傅濯卻皺起了眉頭,此事未明,怎可妄下定論,只是礙于岳父大人在場,他并未說什么。
“好個封元長公主!竟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上回薛緒那小兒綁了盈盈,我輕輕放過,莫非她當真以為我將軍府人人可欺?!竟如此恬不知恥,欺人太甚!”晉威遠怒火中燒,當即便破口大罵,絲毫也沒有壓低聲量,竟是不怕被有心人聽了去。
晉長盈見晉威遠如此激動,心知父親是為了自己,然而她卻利用父親對自己的寵愛,算計長公主,實乃小人行徑,頓時便后悔了,對付長公主日后再說吧,晉長盈改口道:“爹,你別這么激動呀,許是我弄錯了,只是巧合罷了,傅濯已經(jīng)查清了,刺客是除夕宴刺殺越王之人,與長公主并無干系?!?p> 誰知晉威遠卻十分固執(zhí),認定的事除非事實擺在眼前,否則他是不會信的,“世上哪來那么多巧合?!上回她兒子傷了我兒,我看在盈盈的份上沒多追究,她卻當是自己臉大了!今日公主府賞花宴,其他人卻都無事,偏生我的兩個女兒雙雙昏迷,哪兒有這樣巧合的事!若說她長公主對我將軍府若無齟齬,我把頭砍下來給她當盛酒杯!封元此人心狠手辣,睚眥必報,且氣量極小,難堪當大位!”
晉長盈見晉威遠氣得直把案幾拍的啪啪作響,覺得自己似乎玩大了,她原本只是想給長公主上上眼藥,誰知看父親這樣子,似乎是要對付長公主的架勢。
晉長盈雖然急于扶持晉沅君上位,但卻并沒有想拉將軍府下水的打算,為了不讓父親淌入這趟渾水,她趕忙道:“父親與她計較作甚?今日她長公主府的賞花宴出了紕漏,圣上怪罪下來,她必定難逃責難,既如此,又何須爹你親自出手?”
晉長盈一邊說,一邊狗腿地給晉威遠遞了一杯茶,朝他討好地笑笑,生怕他再動怒,晉威遠接過女兒手中的茶啜飲一口,臉色這才緩和下去,只是依舊有些難看。
長公主一再與他將軍府為難,可見是心大了,覺得他晉威遠也奈何不了他,這分明是在向禎明將軍府宣戰(zhàn),讓晉威遠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來。
“爹,咱不說這個了,說起來,晉沅君如何了?身上毒解了么?可有大礙?”晉長盈轉(zhuǎn)移話題問道。
晉威遠見女兒扒著自己的手臂問個不停,哪里不知道她是在轉(zhuǎn)移話題,他并不戳破,只是點了點晉長盈的額頭,道:“你若當真關(guān)心你那幾個庶妹,平日里就少欺負人家,也好讓我省省心。”分明是責難教育的話,卻帶著十分的寵溺,可見在晉威遠心中,他其他三個庶女和兩個嫡子的地位加起來,竟也敵不上這一個嫡女。
晉長盈傲嬌地哼了一聲,晃著晉威遠的手問晉沅君的情況,晉威遠這才道:“越王府那邊傳話來,人是醒了,只是身上蛇毒未清,爹明日還得去一趟越王府看看她?!币蛑恢睊煨拈L女,身中蛇毒昏迷的幺女,晉威遠竟是看都還沒來得及看。
晉長盈被晉威遠偏疼沒覺得有什么,此時聽晉威遠說出來,才覺有些心虛,同是女兒,卻被如此差別對待,也不怪晉沅君對將軍府怨恨至此。
“我這里似乎有幾味藥能炮制解蛇毒,還是年前我手底下藥鋪里積壓的存貨,不若爹爹今日便隨紫棠去我藥鋪里拿了藥,給四妹送去?!?p> 晉威遠聞言,十分欣慰地摸了摸晉長盈的頭發(fā),感慨道:“我的盈盈終于長大了,知道關(guān)愛庶妹了?!?p> 若是以往原主,別說給晉沅君解毒的藥了,別給她另外再放點毒就已經(jīng)是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