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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之戀

第五十八章

樓梯之戀 許雪莧 6121 2020-12-17 13:56:09

  湘瀟也想起了,這一次她回來以后,所看到的小鎮(zhèn)。

  它已經(jīng)不再那么寧靜了。

  因為小鎮(zhèn)上掙不到錢,已經(jīng)有很多年輕人,包括附近村子里的年輕人,都到廣州打工去了。

  城市是人類文明的最高級別。

  人類越往前發(fā)展,就越要奔向它去。

  這個小鎮(zhèn),它是那么地小。

  每逢2,5,8趕集,用作集市的,也就200米長的地方,賣衣服,賣雜貨和小商品。

  再往里拐,有一個小小的農(nóng)貿(mào)市場,賣菜,賣雞,賣豬肉。

  小鎮(zhèn)的風(fēng)景很好,依山而建。

  山上是青山綠樹,山下是金燦燦的稻田。

  而小鎮(zhèn),就在它們中間。

  并不是將它們相隔,而是將它們相連。

  起風(fēng)的時候,她隨風(fēng)飛舞。

  不起風(fēng)的時候,她美得就像一幅圖畫。

  再遠處,是大涼山的母親河安寧河和安寧河平原,水量充沛,平原狹長,卻并不富饒。

  土地貧瘠,多為松散的黃沙土,黃土中夾著沙子,收成一般。

  這已經(jīng)是這里最好的土地,可以種麥子,稻谷和玉米,洋蔥。

  沿河兩岸的公路旁,有田地,有很多桉樹,也有很多全是石頭或者黃沙的荒地。

  更遠處,全是雄偉的大山和松樹林。

  山頂上如果有土地,那也是一粒一粒地挑去了大石頭小石頭,只剩下干燥的黃沙的土地。

  那是花去了大量人力,精心耕作過的,可以種土豆。

  松樹下常年積著半尺厚的松針,一點就著,燒木柴時要用它引火。

  年老的婆婆會將它編成一米長的長辮子賣,一毛錢一個,掙點零花錢用。

  或者,雨季,上山去采點蘑菇。

  山下有的是田地,但是土層很淺,土質(zhì)更差。

  而且離河谷又太遠,缺水,產(chǎn)不出什么東西。

  另外,還有大片大片,有很多碎石和一點點干土,只貼地長草的荒坡。

  可以少量地放牧。

  她知道這些,都是小學(xué)時候,野炊時所見。

  還有,父親帶她去山頂上的彝族村長家時所見。

  長大以后,她的活動范圍,就在這周圍兩公里左右。

  本地之所以貧困,是因為,工業(yè)不發(fā)達,農(nóng)業(yè)也不發(fā)達,畜牧業(yè)更不發(fā)達。

  有人的原因,也受限于自然。

  母親養(yǎng)她,從來不容易。

  而她,卻認為自己花錢不多,父親單位有救助,上學(xué)有補貼,很容易。

  但是,她另外還有開銷,還要為她想她的未來。

  她這么一個大活人,天天蹲在家里,就是壓力。

  母親,并不容易。

  高中三年,同學(xué)的家境都很好,她的日子過得也不錯。

  在一串紅,天天都是燈紅酒綠,火鍋店每天都要倒去大量的食物。

  她簡直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母親的工作,如果讓她去做,她真做不下來啊。

  接下來,她又靠什么生活下去呢?

  除了純,除了幻想,她真的是,什么也不會!

  生活這么難,而她竟還好意思幻想,還有心情幻想!

  腰纏萬貫的人,在辛辛苦苦地埋頭苦干。

  而一貧如洗的人,卻在大白天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滿腦子幻想!

  小鎮(zhèn)的兩頭是兩所學(xué)校,一所是小學(xué),一所是初中。

  雖然兩所學(xué)校的師生加起來,有2000人。

  但學(xué)生并不產(chǎn)生什么消費。

  他們就像她當年一樣,從山里走出來。

  她當年帶的是父親給她的許多錢,而這些學(xué)生,他們帶的是,從家里背來的米。

  他們將它交到學(xué)校,然后領(lǐng)取飯票。

  學(xué)校食堂只提供一塊,蒸成長方形的米飯。

  他們到學(xué)校一次,要帶夠整整一星期六天的咸菜。

  這整整六天,從早上六點起床早操,到十點下晚自習(xí),然后睡覺。

  他們都呆在學(xué)校里,學(xué)校的大門都是鎖了的,不讓他們出來。

  就是出來,身上也沒有多少錢,去消費。

  每個星期,星期天放假一天,走路回去洗澡洗衣服,帶米,帶咸菜。

  而不像她讀高中時的子弟校,中午和晚上都有兩葷兩素,早上有包子饅頭花卷雞蛋可以選,而且相當便宜。

  課間還有免費的糕點加餐。

  她高中時四人一個宿舍,有很多柜子可以放東西,每人有一張帶抽屜的小課桌。

  宿舍一半住人,一半空著。

  而這所農(nóng)村的學(xué)校,一個宿舍,十幾個,甚至20個人,一人只有一張床。

  中間過道僅僅只夠一個人通過,兩個人同時走,都得側(cè)身才能讓開。

  男生在初中時還不懂事,但是很多女生,已經(jīng)知道,如果不讀書,只有一輩子呆在農(nóng)村。

  她們能夠把所有的課本,連標點符號,都背下來。

  除去那些輟學(xué)的,早早嫁人的女生,那些不努力的女生。

  那些努力的女生,就是這樣苦讀書,升學(xué)率也并不高。

  她當年能考那樣的分數(shù),也是比較神奇的。

  可能是,沾了有一點點文字功底的光。

  就這樣一個小鎮(zhèn),常住人口不超過500人。

  鎮(zhèn)上,就已經(jīng)有兩對年輕人,離了婚。

  這離婚率,是很高很高的。

  小鎮(zhèn)上出眾的女子,所喜歡的,再也不是小鎮(zhèn)上的男孩,而是外來的男子。

  湘瀟因為看了雜書,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身邊的男孩子談戀愛。

  而且,她本身也是城鎮(zhèn)戶口。

  但那兩個農(nóng)村女子,卻并不是,因為看了雜書。

  而是直接地受到了,外來人的沖擊。

  小鎮(zhèn)背后的山腳下,開始修高速公路了,來了工程隊和一些生意人。

  離婚的其中一個女子。

  婆家傾盡全家兩萬元的積蓄,在街面上,讓小夫妻開了一個小賣部營生。

  他們在小賣部門口擺了兩條長凳,專供施工隊的師傅們喝啤酒和聊天,吃零食。

  明亮的路燈下,每天都撞死不少飛蛾。

  這真是一個,百年不遇的好機會。

  而且那女子又能說會道,長得還有幾分姿色,盤著最時尚的頭發(fā)。

  店里的生意非常好。

  沒想到,沒多久,就跟其中一個,跟工程隊做生意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跑了。

  去問工程隊,說那不是他們的人,生意已經(jīng)做完了,聯(lián)系不上了。

  本來以為要發(fā)財,沒想到只剩下,嘆氣的兒子和兩歲的小孫女。

  兒子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一氣之下,去了廣州。

  他在一個廠里的流水線上做了領(lǐng)班,有五千來塊錢的收入。

  這已經(jīng)是小鎮(zhèn)上,最有能耐的年輕人了。

  小鎮(zhèn)上最能干的年輕人,在城市里,卻不過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再也不回小鎮(zhèn)了。

  沒多久,那女子就回來了。

  但是,離了婚,進了城,在西昌城做了按摩女。

  她,再不好意思回小鎮(zhèn)了。

  她婆婆是母親的好朋友,她捶胸頓足地說,真不該開這個小店。

  她并不知道,現(xiàn)代文明,已經(jīng)沖擊到了小鎮(zhèn),擋也擋不住了。

  除非,住到大山深處,一輩子都與世隔絕。

  而不像當年鐵路的開行,帶來的是有嚴密紀律的,退伍轉(zhuǎn)業(yè)的老兵。

  他們絕大多數(shù),在老家已經(jīng)成了家,工作和收入也固定。

  他們不會去招惹當?shù)氐呐印?p>  鐵路是統(tǒng)一的,整齊的。

  而公路卻是不統(tǒng)一的,分散的。

  再說,又20年過去了,又是另外的一代人了,想法都不一樣了。

  離婚的另一個女子。

  是村長的二女兒,人稱“水晶妹”。

  四個月以前,湘瀟剛剛高中畢業(yè),還沒有到一串紅打工。

  她踩著清晨的露珠,迎著朝陽晨讀,她在背她的古詩。

  她看見水晶妹正在菜地里扯小白菜,臉上滿是剛哭過的淚痕。

  她長得很白,不干活,不說話,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農(nóng)村女子。

  她穿著淺紫色的連衣裙,比那清晨的露珠還亮,真的是一塊亮晶晶的水晶。

  女村長是個很麻利能干的人,她們的田地,全部都用農(nóng)家肥精心培育過,地里的任何東西,都長勢喜人。

  周圍那一灣的土地,都跟她學(xué)了樣,富饒無比。

  昨天晚上,是水晶妹大喜的日子,而最心疼她的外婆,卻哭了整整一夜。

  因為,風(fēng)吹滅了蠟燭。

  這里的風(fēng)本來就大,而且她家又住在半山腰上,一點也不奇怪。

  她外婆說,他們過不了一世,會半途而散。

  新婚之夜,是全家人的事,而不僅僅只是兩個人的事。

  所有人的新婚之夜,絕對不像念書時,同學(xué)在宿舍里討論的“新婚之夜,誰先脫衣服”,那么簡單。

  她到底嫁的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她嫁的是一個,從省城成都來的,修高速公路的工程師,三十歲,離異。

  而她,十九歲,初婚初戀,也就只比湘瀟大幾個月。

  外婆認為,三十歲,太老了,再大幾歲,都可以做她爹了。

  離異,太復(fù)雜了,太花心了。

  一直都反對他們,甚至找過人家單位。

  但是,水晶妹一氣之下,他們住到一起了。

  就只好,結(jié)婚了。

  本來是件好事,就因為風(fēng)吹滅了蠟燭,新婚之夜,外婆卻哭了一夜。

  你讓人家城里人怎么想?

  接下來,再加上他們住在她家里,生活習(xí)慣完全不同,悲劇終于應(yīng)驗。

  他們用了半年戀愛,用了三個月離婚。

  就是仙女,也沒有興趣。

  外婆一直認為,那被風(fēng)吹滅的蠟燭,不吉利。

  那被風(fēng)吹滅的蠟燭,因為人的參與,人的滲和,真的,不吉利。

  因為與村長的小女兒相熟,湘瀟去過她家,很整潔,家里布置,盡量模仿城里人。

  院子里遍植花草,很美。

  但廁所和農(nóng)具卻無法改變。

  她姐姐早早讀了研究生,在一個偏僻的大學(xué)里教書,嫁了同校的老師,算是鎮(zhèn)上學(xué)歷最高的人。

  女村長去給她帶過孩子,很滿意。

  她妹妹讀了幼師,在幼兒園里,成天和天真無邪的小朋友打交道。

  就她讀個高中,上不上,下不下,心還這么復(fù)雜。

  本來指望嫁人改變命運,卻成了這樣。

  外婆就沒有想過,她這一離婚,也跟工程師一模一樣,成離異的了。

  在小鎮(zhèn)上,就等于那,只打一折的商品。難哪!

  她,再也不回小鎮(zhèn)了。

  她去了西昌城,干什么,不知道。

  出色的人,進城。

  被容不下的人,也進城。

  小鎮(zhèn)上的女子,就不要那么心高了,找個西昌城里的,高中畢業(yè),就行了。

  自己以為自己是,小鎮(zhèn)上的嫦娥。

  而在省城人眼里,卻不過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一個豬八戒。

  高速公路還只是在地上,劃了兩根線,動了兩鏟子土,就牽扯出了,這么大的兩樁情感大案。

  果然像《粉紅色的信箱》里的老師所說,不長腦子,管不了三天。

  為什么小鎮(zhèn)女子,會有這樣的結(jié)局?

  她想起了,小時候的尿罐。

  三年級出麻疹以后,那學(xué)期最后的一個月,叔叔幫她在學(xué)校里,找了一間大房子。

  那個老師是鎮(zhèn)長的兒媳婦,他兒子在縣城里做領(lǐng)導(dǎo)。

  她平時住鎮(zhèn)上,學(xué)校里這間房子,只用來放放作業(yè)本。

  這間房子,是隔壁隔著竹籬笆墻的,五十歲老師的兩倍大。

  她躺在大床上,都可以一清二楚地聽到,他們一家人的談話。

  就是他兒子從農(nóng)村下鄉(xiāng)回來,考上了研究生了。

  她很小就知道,讀了大學(xué)以后,可以考研究生了。

  冬天又潮又冷,大床下面有一個大陶罐可以小便,但是第二天早上,得拿到300米以外的廁所里去倒和刷洗。

  那個老師有時候,會把作業(yè)本放到那里,然后放學(xué)再去取回家。

  但是期末了,她坐在那里改試卷,忽然聞到屋子里不對勁。

  掀開罐子一看,原來是她的一小半壇尿尿。

  原來,她是一個禮拜才去倒一次的。

  穿著笨重的棉衣棉褲,又要走那么遠,罐子好重,又怕摔壞了。

  再說,小孩的尿,不臭,莊稼人還把它當寶貝呢。

  連隔壁天天住那兒都有沒聞到,兩間屋子的墻只隔到一半,要有味,早聞到了。

  老師問她為什么不每天上廁所的時侯,順路就倒了?

  她沒有想過,對她來說很輕松的事,對一個瘦弱的孩子來說,并不輕松。

  她只是認為她很邋遢,她很懶,她是一個農(nóng)村小孩,本性就很不好。

  她氣壞了,認為自己的好心,不值得。

  本來她都不嫌她蓋臟了,她的高級的緞面被子,還親自為她縫洗了一次,沒有想到,她竟這樣不講衛(wèi)生。

  以后,她下學(xué)期,再也不要再想住她的屋子了,她在鎮(zhèn)上上學(xué)的好日子,也結(jié)束了。

  母親來幫她搬東西,并沒有怪她。

  叔叔來了,不停地向老師道歉,之后,也并沒有說什么。

  走出了門,她又倒回去,那個老師的目光定住了她,問她,還有什么事?

  她說,忘了拿梳子了。

  她轉(zhuǎn)身去找到,然后遞給了她,嫌惡地望了她一眼。

  她沒有讓她再踏進,那間屋子一步。

  她只是記得,那個木頭做的門檻,好高。

  就算是她錯了,一般人也不會,那樣去對待一個,剛剛九歲的孩子。

  原來,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這件事,只是現(xiàn)在忽然想起。

  并沒有在她幼小的心靈,留下陰影。

  但是,她確實比以前講究了。

  母親,也是。

  那時,她并沒有想到,一個壞習(xí)慣,毀了她一輩子。

  如果在鎮(zhèn)上念完小學(xué),那又是怎樣的呢?

  可是,她的問題,并不是初中時考得差呀。

  那其實,也是不一樣的。

  她的初升高,只是分數(shù)高,學(xué)得并不扎實。

  而如果在鎮(zhèn)上念完小學(xué),再在老家念高中,那真的才是底子好,學(xué)習(xí)好。

  老家縣城的高中,升學(xué)率是很高很高的,不少人都考上了北大清華。

  不說北大清華,川大也還是可能的。

  還有,小學(xué)二年級,因為看了《叱咤鬧海》,好喜歡那朵蓮花。

  鎮(zhèn)上的供銷社有賣,掛在墻上,兩毛錢一朵。

  貴倒不貴,但是母親說,要等她考了一百分,才買了送給她。

  從此,她便滿懷期待,一有空,常常跑去看它,期待母親買了,送給她。

  但是她雖然是全班第一,二年級一年,她都沒考過一次一百分。

  上三年級了,她再去看它,她發(fā)現(xiàn),它只是一朵,很普通的塑料花。

  在那兒都積上灰塵了,都沒有人買。

  再說,她也考不到一百分。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去看它了。

  原來,人是會變的。

  就是同一個人,只要他在成長,他就會不斷地推翻自己。

  她們兩個人,之所以失敗。

  尿罐告訴她,原來,人與人,是不一樣的。

  塑料花告訴她,原來,人是會變的,連自己也會變。

  上一輩,嫁個工人,就很滿足,就會百依百順。

  而她們,找了老板,找了工程師,卻還想要自己做主。

  一個落后的人,怎么做得了一個先進的人的主?

  一個學(xué)歷低的人,怎么做得了一個學(xué)歷高的人的主?

  這是在倒退,這是在讓時代的潮流,倒退著來。

  這是在,開時代的倒車。

  時代,不會答應(yīng)。

  上一輩,有婚姻,有世俗牢牢捆住。

  而她們,卻捆不住那些,工作和生活都四處奔跑的,優(yōu)秀的男子。

  像老一輩人所說的,將帶有月經(jīng)血的紙燒成灰,煮在荷包蛋里給他吃,就能夠?qū)⑺┳ ?p>  肯定是不行的。

  兩把利劍,同時刺來。

  在《漁夫和金魚》的故事里面,老太婆得到了很多,卻總想去駕馭金魚,結(jié)果就是,只有回去守著自己的破木盆了。

  而此地風(fēng)太大,現(xiàn)代的潮流也太大,舊木盆早就被呼嘯的大風(fēng),被洶涌的潮水,弄朽了。

  連舊木盆,也守不住了。

  本來,找了一個優(yōu)秀的人,是好事,卻跟不上他的思想,卻還覺得自己很對,很委屈,是別人容不下自己,死不悔改。

  而且,還認為自己很有骨氣,主動放棄。

  那,人家還能說什么呢?

  本來,那些找小鎮(zhèn)女子的男子,就是受了詩文或者是傳說的影響,在情感上,想過一種簡單的生活,以為小鎮(zhèn)女子會很簡單。

  沒想到卻更復(fù)雜,更理不清,他又怎么會,不放棄呢?

  小鎮(zhèn)上也有一個嫁得很好的女子,她嫁給了,鐵路分局副局長的兒子。

  那個阿姨只有一米五,也并不漂亮,但是她溫婉賢惠,和誰都處得很好,讓所有人都喜歡。

  她從來不與人相爭,很善于學(xué)習(xí)。

  再說,她嫁的是副局長的兒子,四十歲了,在單位里做著小領(lǐng)導(dǎo)。

  又不是副局長。

  也許,副局長當年就看出了兒子的平庸,才放過了她一馬。

  但是,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了。

  這,也許就是小鎮(zhèn)女子,比較好的歸宿了。

  總得有所長,才會被人接納。

  冼銳說,她只有純。

  那這“純”,就是那顆,比金子還寶貴的的心,不是誰都有的。

  哪怕只有一個優(yōu)點,好好發(fā)揮,而不放棄,就足夠了。

  想別人,是跳出去了去想,很容易。

  但是,關(guān)于她自己。

  她發(fā)現(xiàn),很糟糕。

  她發(fā)現(xiàn)她并不頑固,她很善于學(xué)習(xí)和改變。

  她和冼銳的問題,就是,別后兩個月,他忙于工作,他從來就沒有去想過,他在樓梯上說:“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別的女孩子去了。”

  根本就威脅不到她,只有他的柔情,才可以感化到她,才可以感動到她。

  別后兩個月,她想過很多很多,有她的責任,她的未來,更多的是,他們相處時的美好。

  但最根本的一點,他說話的方式,她都沒弄懂。

  熱戀中的人,誰會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呢?

  當他在樓梯上說:“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別的女孩子去了?!?p>  那是他,不善表達。

  他那是希望她靠近他,他那是希望她留住他,而不是其他。

  他那天晚上,在昆明,又說了相同的,一模一樣的話。

  她當時,好像弄懂了,又好像沒弄懂。

  可是,她還是生氣,還是無法靠近他。

  而現(xiàn)在,她完全想通了,他并沒有別的意思,他就只是很直,他的情感,就是很簡單。

  他就只是想讓她靠近他,他就只是想讓她留下他。

  如果,她這么長腦子,而又這么順應(yīng)潮流,順應(yīng)他的先進。

  那么,她和冼銳,是不是,和別人不一樣。

  是能夠,走到一起的呢?

  還有,他到底想過沒有,他所說的“別的女孩子”,極有可能就是,像開小店的女子一樣,像水晶妹一樣的女子?

  是另外一個云,是另外一個小葉。

  他只看到了她們的隨意,卻并沒有看到,她們背后的,不幸的悲劇。

  她不能再想了,她已經(jīng)精神錯亂了,她簡直是——要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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