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身死護下仇恨子，心思奇端尋幫助
“李舵主，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這些年來我楊松好吃好喝的白養(yǎng)著你，若不是看在你是我叔的老友，老子早就把你攆出去了！”
“楊松，這小小孩子，教訓(xùn)教訓(xùn)便好，何必要趕盡殺絕。”
“呸，今天不收拾，明天他又去報官，到時候你們這群白眼狼和老子一起去蹲大牢嗎？閃開！”
“你今天要打他，除非你先打死我！”
“好，老子就先打死你個老不死的！”
“啪！”
長鞭又來，李舵主連忙將王凡緊緊的躲著，硬生生的受了一鞭。
“幫主，幫主，那是李舵主??！”
見得李舵主被打，幾個屬下也是連忙相勸，然而楊松卻是一揚鞭道：“統(tǒng)統(tǒng)閉嘴，再勸說老子全部都打！”
如此一來，又有誰人還敢勸說。場中楊松雙足馬蹲，手中長鞭帶著破空之音一次又一次抽在李舵主的身上，每抽一下，李舵主都會一陣顫抖，但是卻不愿就此離開。他就這樣一直緊咬著牙齒，硬生生的受著，直到一張背膀被抽得破爛，口中溢出鮮血。
“別打了，別打了，李爺爺死了！”
不知是誰發(fā)出了叫喚，楊松這才手一顫抖，長鞭落在了地上。
望著篝火前奄奄一息的李舵主，他才有些恐懼的離開此處。他一離去，其他人就全都圍了上來。
“李舵主，李舵主，您沒事吧……”
大伙一陣忙活，才將李舵主抬到了草鋪之上。然而已經(jīng)是上氣不接下氣，滿面血污，恐不久矣。
“李爺爺！”
一聲大呼，王凡也擠到了他的身前。望著這個惹事的小鬼，李舵主卻是不曾后悔。
從小他就只知道自己姓李，名字叫什么，家在哪里，父母長什么樣，這些都是不知道，或者是不曾有過。他以這一生親眼看著丐幫衰落成如此，此番去了，也正好是一種解脫。
“李爺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闭f著，王凡流著淚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捏成面團的黑黢黢的饅頭，然后遞到了李舵主的嘴邊。
“李爺爺，這是饅頭，你吃啊，你吃了就能好起來了……”
他哭喊著，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然而李舵主卻沒有吃，他緩緩的推開了王凡遞過來的饅頭，然后費力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本破舊的小冊。
“小王凡啊……”
“李爺爺，我在這里，在這里的?！?p> “這本書你要保管好，爺爺以后都不能教你們啦?！?p> “爺爺……”
“你要好好的活著，將來有機會了，就回家，回家去知道了嗎？”
“嗯……”
“二紅啊?！?p> “噯，李舵主?！?p> “你們也少干一點損陰德的事情啦?！?p> “舵主，可是這天下之大，弟兄們又能到哪里去呢？”
“唉……”
一聲長嘆，就在眾人低著頭等著他老人家繼續(xù)訓(xùn)話時，他卻是沒有了聲音。
等得半晌，二紅連忙一伸手湊近了李舵主的鼻子，隨后便搖了搖頭。
一時間眾人又哭又喊，然而卻是再也喊不回來這逝去之人。
王凡直躲在草鋪里哭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在小五的摻扶下參加了李舵主的葬禮。李舵主一身貧寒，到死都沒有一具像樣的棺材。一張破草席就把他裹了，然后葬在這西山里，環(huán)境倒還算是清凈，其他不值一提。
王凡一直修養(yǎng)到第三天才能獨自走路，每天躺在草鋪里，他都是以淚洗面，心中漸漸的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然后生根，然后發(fā)芽，成長。
這一夜，他沒有再哭泣。待眾人熟睡之后，便輕輕的將身旁的小五搖醒過來。
“王凡，怎么了？”
小五睡眼惺忪，看來十分的不滿。
“噓，我們逃走吧。”
一句話，直讓小五完全沒有了一絲睡意。他連忙壓低聲音道：“王凡，你不要命了啊？”
“敢不敢？”
見得他眼中神色無比的堅定，小五亦是有一些動容。
“可是咱們要逃去哪兒呢？”
小五歪著個腦袋，看著他，王凡也是失去了主意。
自從被那些人帶來這里之后，他們的活動范圍小之又小，不僅不能和生人說話，每天的行走路線也是有規(guī)定，甚至連自己身處何方都不得而知。倘若是違反了其中一條，輕則餓飯幾天，重則一頓毒打，被打之后，沒有兩三天就休想起來。
“反正咱們要報仇！”
聽得此話，小五連忙環(huán)視了一周，待不曾有人發(fā)現(xiàn)他們時，才長出了一口氣。
“你小聲點，我可不想挨打?！?p> “咱們明天上工的時候求別人怎么樣？”
“怎么求?。俊?p> “咱們叫他們幫我們報官?！?p> “你不知道官府的師爺是幫主的舅舅啊，行不通的?！?p> “那只能找別人來救我們了。”
“誰敢惹他們啊，他們這么多人?！?p> “唉，他娘的，一定有行得通的辦法的?！?p> “我看還是算了吧，有人來了！”
門外一根火把緩緩進來，瞬間就將這破屋子全都照亮，待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之后，才又緩緩的離開。
“小五，小五。”
“快睡了，明天早上還得上工呢！”
“唉……”
躺在草鋪之上，一雙眼卻緊緊的透過這屋頂窟窿望著那神秘的蒼穹。一道光華掠過，聽說對著流星許愿就會實現(xiàn)，如此心愿下去是否能夠真的實現(xiàn)？
天明徐上路，朝陽深處不知如何。
跪在這街角之所，兩個膝蓋早已磨煉得厚繭重重。
“求您幫幫忙啊，求您幫幫忙……”
時至晌午，兩個小孩已經(jīng)是喊得口干舌燥，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會停下來詢問到底要幫什么忙。
忙活如此，王凡不由得又開口道：“小五，這招我看行不通?！?p> “那怎么辦？”
一旁的小五也是有些無奈，他瘦弱非常，皮包著骨，一看就是一副可憐相。一張小臉黑黢黢的，兩只眼睛可憐巴巴。
王凡早他半個多月來到這里，倒是兩人相見的時候，打心底王凡便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親弟弟，一直對他都是微薄之力，照顧有加。
“咱們得這樣！”說著，王凡便把擺在地上那“乞討救母”的木板翻了起來。
“怎么樣？”
“寫字?！?p> 悄悄從腳下掏出一塊木炭，刷刷幾大筆，便是寫了三個字——請你忙。你忙中間留了一片空白，想來應(yīng)該是不會寫其中的字。
“幫字怎么寫??？”
“你都不會我哪里會？”
望著這大大的木板，王凡的兩只眼睛不由得狠狠的盯了起來。半晌之后，他拿著木炭又動，一旁的小五還以為他想了起來，湊眼望去，只見他在上面畫了一個小人，那小人沒有雙手，卻是在身上多了一圈又一圈的東西，好像是繩子。
“怎么樣？”王凡歪著腦袋，一臉得意。
“鬼才看得懂你畫的是啥。”小五則是搖了搖頭，也不曾笑。
“嘿嘿！”
望著這玩意，王凡就好像是看著自己的藝術(shù)品一樣。嘿嘿一笑把那木板往前一擺，頭一仰，道：“你等著看吧?！?p> 搖了搖頭，小五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日頭緩緩轉(zhuǎn)悠，行人來來往往，雖有好奇者伸頭一觀，卻是不曾有人停下腳步。
“這是什么？”
不知什么時候，那負責(zé)看守的大乞丐從茶館內(nèi)走了出來。
一見到他，再看了看自己的木板，兩個小孩不由得身軀一震，顫抖不已。
“長……長老，我看一直都沒有人給錢，所以就自作主張寫的?！眱蓚€小孩不免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哦，你小子可算是長心眼了，不錯。但是你弄的這是個什么玩意啊，翻過來翻過來。別?；^，要是幫主知道了，我可保不了你們。”
“是，是。謝謝長老！謝謝長老！”
兩個小孩不由得一陣驚喜，沒文化當真是可怕啊，哈哈哈。
待得那負責(zé)看守的大乞丐走遠，王凡刷的一下又將這玩意翻了過來。
“王凡……”
“從現(xiàn)在開始盯梢，一人盯一個時辰?！?p> “好吧……”
也只有王凡才想得出來，明明是那大乞丐盯著他們，他卻是角色一換，輪到他們盯著大乞丐了。
這塊木板擺著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時日，日復(fù)一日，一天天過去，還是不曾有人前來相助。不過兩人每天都與那大乞丐打著游擊，只要他一離開茶樓，兩人立馬把身前的木牌改頭換面，倒是其樂無窮。
這一日，一位黑衣著身的青年站在了兩個小孩的面前。只見他神色流轉(zhuǎn)，面上疑惑，站了好久之后方才掏出幾枚銅錢輕輕的放在兩人身前的破碗之中。
本來見他停頓“觀賞”了半天，心中正自開心，沒想到這人卻是要轉(zhuǎn)身離去。
“我在后面等你！”
聽得此句，王凡失意的心瞬間又是喜悅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