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商的口才下,雙方的交易很快便確立了一向。
處木昆部落向胡商訂購了唐絹、絲綢、陶瓷等一系列“奢侈品”,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則是足足七百只羊、二十只牛。
突厥人考慮到對唐人來說牛的作用更大,因此大部分都使用了羊來抵賬。
當然,這其實正合李言的心意,反正都是拿來吃的,羊比牛便宜,換算而來豐州還能獲得更多的肉食。
在雙方確認了意向之后,胡商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派出了車隊將貨物盡數(shù)送達了處木昆部落,如此效率直接驚呆了突厥人。
“首領(lǐng),這么多貨,都跟我們劫掠唐境一整年有的一比了,要不我們……”
處木昆邏淥的身旁,他的一名親信做出了抹脖子的動作,儼然有著一副想要強吃下貨物不付賬的想法。
“絕對不行!我們草原人豈能不講信用?更何況我們?nèi)蘸筮€需要繼續(xù)和這些西域商人交易。”
處木昆邏淥狠狠的瞪了自己的親信一眼,自己部落之人的目光終究有些短淺了,竟然想著做一錘子的無本買賣,完全沒有考慮到日后的情況。
“是,首領(lǐng)說的對!”
親信很識時務(wù),趕緊順著處木昆邏淥的意思拍馬屁。
就在這兩名突厥人交流的時候,那名帶著貨物重新來到處木昆部落的胡商一臉笑意的走來。
“我們的貨物已經(jīng)帶來了,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我們特地多帶了兩匹頂級絲綢做為禮物,贈與你們?!?p> 胡商滿臉堆笑,臨交易之前還提出了贈禮之事,一看就知道是經(jīng)商老手。
面對草原蠻人,他們在交易的時候不得不謹慎,這贈禮的行為便代表示好,希望維持交易的和平。
“哈哈,不愧是敢于行走絲綢之路的商人!我處木昆邏淥敬佩你們!來,今日我處木昆部落將以最高規(guī)格招待你們……”
處木昆邏淥聽到兩匹頂級絲綢之時,頓時心情大好,頂級絲綢以及足以充當每天交給王帳的貢品了!
有了這兩匹頂級絲綢,明年處木昆部落必然能在可汗的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
“好,那便謝過首領(lǐng)了!”
商人依舊是笑意盈盈,雖然他急著把牛羊運去豐州交易,但現(xiàn)在也不能掃了突厥人的面子。
現(xiàn)在只要把關(guān)系打好,那么日后只要豐州-突厥商路一日不斷,那么他們每年都可以在此狠狠的撈上一筆。
這一天,處木昆部落主賓盡歡,第二天處木昆邏淥親自送商隊之人離開了部落,甚至還叮囑了一句希望雙方日后還能繼續(xù)交易。
……
如今距離豐州通商已經(jīng)過去了兩日,時間也來到了十一月初六,天氣已經(jīng)變得涼意凜然,即將進入冬日。
也正是這一天,第一支完成了李言要求的商隊返回了豐州。
回來的正是與處木昆部落交易的商隊,商隊之首名為阿爾明,是一個純正的波斯人。
他們帶回了七百只羊以及二十只牛,按照如今的物價,羊普遍四貫錢一只,牛則是十五貫左右,他們帶回的牛羊價值總和已經(jīng)達到了三千一百貫,足以支付琉璃杯盞的所需。
“阿爾明大商,要不我們交易一下?我們愿意用金幣購置你們多余的牛羊?!?p> “阿爾明大商,我們愿意溢價收購你多余的牛羊!”
“阿爾明大商,我們可以用舞女交換……”
在阿爾明商隊回歸豐州的那一刻,幾乎所有商隊的負責(zé)人都湊了上來。
他們的運氣很差,還沒有與突厥人達成交易,其中有的商隊派遣之人被野蠻部族劫殺,有的干脆就是貨到之后突厥人原地后悔,選擇了打劫……
“都讓開,我要去找李司使交易了,多余的牛羊是我獻給大唐的禮物!”
阿爾明很不耐煩的驅(qū)散了所有人,他對商賈之道異常精通,送禮手段更是爐火純青。
要知道,這一回他即將從李言手中獲取的可是頂級琉璃杯盞!
如此神物送回西域,足以價值萬金不止,多出的區(qū)區(qū)一千多貫銅錢的牛羊在阿爾明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與其將這些牛羊拿去與旁人交易,不如直接送給李言,這樣或許還能在李言的心里留下映像。
日后如果還有琉璃交易,李言說不定就能有限考慮自己。
不得不說,阿爾明不愧是大商,不愧是能第一個做成交易的商隊之首。
可以見得,這運氣是一方面,這超高的情商放在眾多胡商之中也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
“嘶……一千多貫的禮物……”
“看來真主沒有賜福你的腦子,這一千多貫的牛羊做為禮物可比跟你交易有用多了。”
“這……”
所有胡商都面露不甘之色,但沒有一人放棄。
這豐州商行司可是公示過了,每支商隊只能獲取一只琉璃杯盞,現(xiàn)在阿爾明首先帶走一盞,還剩九盞,他們還有機會競爭!
但是很快,甚至是不足半日的時間,陸續(xù)就有四支商隊帶著牛羊返回了豐州。
他們原本是準備與別的商隊合作再拿下一兩盞琉璃杯盞,但在聽說阿爾明的決斷后,他們紛紛改變了主意,一個個爭先恐后的將多余的牛羊做為贈禮,送給了李言。
此刻,商樓二層,王俞有些麻木。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五只商隊達成了交易條件,并且他們無一例外,一個個都送了多余的牛羊做為贈禮。
少則價值幾百貫,多則是阿爾明那種直接送了一千多貫。
短短半日的時間,商行司已經(jīng)核算確認了足足價值一萬三千多貫的牛羊。
如此數(shù)目直接讓王俞有些麻木,什么時候胡商這么好說話了?他沒聽說過?。?p> “李司使啊,李司使,本官看不懂你了……”
王俞麻木的坐在商樓二層,看著來來往往的胡商,喃喃的說著。
他十日之前還只以為李言是一個軍中狠人,精通兵法而已,但現(xiàn)在看來,此人不只是兵法無雙,甚至還能精確把握商賈之人的心思。
甚至還有一手制作琉璃的秘法。
這一刻,王俞只感覺李言太神秘、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