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聲望去,茶寮里,靠著欄桿的最末一張桌子后邊,坐著一位披著紅斗篷的女子。用一個鶴頭玉簪子挽著髻,卻沒有戴冠,細(xì)碎的頭發(fā)旁逸斜出,耳朵上墜著兩粒大小不一的野珍珠,唇上有口脂,與斗篷是一色的火紅。她懶洋洋的說著話,把玩著手中的小茶盞,眉眼不耐煩,嘴角倒是掛著笑。原來,這方是青儀君,才不是天上的青鳥,伍三秀不由得尷尬,看向劉十晏,他似乎沒動過身,一直盯著場內(nèi)。
青儀君是誰?嘶風(fēng)寨的人未曾聽過,但既然被堂堂仙師當(dāng)做秘密武器,豈能小覷?于是,他們趕緊縮了陣,直逼的胡思凡臉上覺得有熱氣襲來。胡思凡叫道:“哎哎,你再不出手,我的碧出劍可就要被磨壞啦!”
“你也說啦,那是你的碧出劍,和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青儀君撅著嘴,一臉無辜。她托著下巴,眨巴著眼睛,一臉認(rèn)真的說:“要我說啊,為了碧出著想,仙師您就別抵抗了,反正也打不過人家,乖乖從了,要殺要打,隨他們,最壞不過一個死,和碧出一起死耶,堪比殉情,雙宿雙飛,人間佳話~”
置身事外的胡思宇和祝九歌聞言,相視一笑,似乎認(rèn)同這個方法。
胡思凡又看了看碧玉劍柄上的黑痕,憂心,不知道之后能不能去掉,急喊道:“哎呀呀,你現(xiàn)在來幫我,我?guī)氵M(jìn)青頭峰!”
青儀君站起來,倚在欄桿上,扭捏之姿貌似含羞:“這青頭峰你不帶我進(jìn)去,也有人能帶我進(jìn)去啊~”
胡思凡瞥了一眼旁觀的兩個師弟,癟癟嘴:“我……我?guī)氵M(jìn)枉思殿,給你備白燭、松香、冥紙!”
聽了這話,青儀君眼眸一亮,解開斗篷,甩在欄桿上,指著胡思凡道:“你說的啊,敢騙我,詛咒你的碧出玉碎,稀碎,粉碎!”話音剛落,飛出茶寮,落在陣外,引得嘶風(fēng)寨的人紛紛看去。斗篷下,這女子一身青色衣褲,廣袖窄口,腰間束帶,白紗綁腿,一看就是練家子。雖沒見佩劍佩刀,但腰上掛著一個鼓囊囊的巴掌大口袋,卻叫人生疑。
忽的,青儀君袖口飛出細(xì)長白練,系住胡思凡,嘶風(fēng)寨的人剛要去扯,卻發(fā)現(xiàn)團團圍住的人已經(jīng)換了一個。青儀君拿著碧出就往上飛,嘶風(fēng)寨的人來不及想,趕緊拉住,換到圈外的胡思凡趕緊喊:“別亂動,小心我的碧出!”青儀君慢慢放下手,嘟囔道:“要不然你娶不到媳婦呢……”
嘶風(fēng)寨的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怎么辦,但只要還困住碧出劍,想這女子也不敢輕舉妄動,于是,一個個死死地抓住金線,不敢有一絲松懈。青儀君忽然松了抓劍的手,翻身跨坐在繃直的金線陣上,一圈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就怕失了碧出劍這個把柄,趕忙咬了牙,拉緊。青儀君正對著此前叫陣的白衣漢子跨坐,那漢子一來吃力;二來臉正沖著女子的腰胯,臊得慌,少不得面紅耳赤,眼神閃避。
見狀,青儀君笑言:“這位白衣哥哥,你臉這么紅,又不看我,可是覺得奴家生的太美了?”
臭不要臉!白衣漢子心下暗罵,不自覺卻在回想剛剛看見的這女子,是什么模樣,又怕這是詭計,忙眨巴眨巴眼,調(diào)整呼吸,穩(wěn)一穩(wěn)心神。偏偏這青儀君又塌下腰來,在白衣漢子耳邊小聲說:“方才聽你講,這三十個人都是獨苗,那哥哥你呢?死了兄長,可還有弟弟?我怕跟了你,那小叔子見了我,眼饞呢~”金線吃力,勒的手上白紫,鼻尖的香、耳邊的笑、吹在腮上的氣息都叫白衣漢子分神手軟,只好猛地閉上眼睛,嘴角抽了兩下,方才忍住自己想撒了金線,給這賤蹄子一拳的沖動。
茶寮里的伍三秀,自然聽不見這遠(yuǎn)處的悄言細(xì)語,在他看來,現(xiàn)在的青儀君,就像一只豹子,腰身柔軟,卻是獵食的姿態(tài),而被她逼進(jìn)角落的獵物,瑟瑟發(fā)抖……等等!那是什么?伍三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見嘶風(fēng)寨的圈子里,隱約有一只黑手從地面探出來,那里沒有洞沒有縫,可那只黑手卻像穿過空氣一樣從地底伸出來,而地面就像是死水,未曾有一點波瀾。那只黑手悄悄的上來,抓住碧出的劍鞘,帶著它潛回地底。要不是圍觀者里有人喊:“那,那是什么?!”,嘶風(fēng)寨的人還在等著青儀君的動作呢。
眾人還在吃驚,青儀君已經(jīng)反手握住劍柄,壓、挑、旋,碧出長長的劍身就已經(jīng)斬斷了大半金線。青儀君飛腿踹了還抓著線的幾個人,借力帶著碧出劍落回胡思凡身邊。她一邊遞劍一邊笑說:“看,我還給你捎回來一把子金線?!焙挤舶堰€纏在劍柄上的金線薅下來,扔在地上,嫌棄地說:“呸呸,我才不要金子呢!”
胡思宇拍住一個嘶風(fēng)寨人的肩膀,還未曾開口,白衣漢子突然擲出一張符,頓時煙塵暴起,消散過后,嘶風(fēng)寨三十余人已消失無蹤。
梨渦4克
青儀君不是青鳥,讓伍三秀失望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