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繡坊一行
因著姜萬城說要在府上教學(xué),白繡娘便盤算著帶姜瑗去繡坊走一趟,順便就把姜瑟給接回來。
于是她便帶著姜瑗去了姜瑟所在的繡坊,離姜府有些遠(yuǎn)。
一入繡坊,姜瑗便被震撼到了。
算起來,這還是姜瑗第一次親眼去看繡坊呢。
繡坊從外頭看著不大,但推門進(jìn)去之后,里頭是另有天地。四面圍著院墻,高高掛起的布帛輕紗在陽光下格外亮眼。
里頭還有些倉庫,堆著繡線和繡花針,再往里走,那些個光線好的地方,坐著一個個繡娘,手頭的針線宛如生了靈智般的動著,繡花圖案很快便在布匹上成了形。
姜瑟從里間出來,坐在輪椅上盈盈淺笑著和身側(cè)的那位看著便是管事的男子說話。
“朱管事。”白繡娘淡淡的喊了聲。
那男子抬眸一看,便笑了起來,“白娘子這是回來了?!?p> 白繡娘微微點頭,又朝姜瑗偏頭去,“這位也是我的弟子,姜五小姐姜瑗,來繡坊熟悉熟悉,等到了時辰,我便將她和四小姐都帶回姜府去?!?p> “見過四小姐。”朱管事笑著朝姜瑗行禮。
姜瑗不動聲色的看著眼姜瑟,這又給朱管事還禮,“管事客氣了,今日我是隨著師傅過來學(xué)習(xí)的,還望管事不吝教誨?!?p> “四小姐客氣,白娘子對繡坊熟悉得緊,哪輪得找我班門弄斧啊?!敝旃苁码m嘴上謙虛著,但那溢出來的笑容顯然是對姜瑗的客套話很滿意。
姜瑟微微垂眸,“原來師傅最后選的是五妹妹,看來五妹妹天賦極好啊。我來繡坊有些許時日了,五妹妹若是又何不懂的,也可來問我,我定然知無不言?!?p> 竟然是姜瑗。
看來是她低估姜瑗的本事了啊!
姜瑟這些時日一直在繡坊里,對于姜府近些時日的事都不甚了解,直到今晚回去,才知曉府內(nèi)竟發(fā)生了那么大的變動。
她一時對姜瑗越發(fā)警惕起來。
只是現(xiàn)下她的態(tài)度還算比較好。
白繡娘也沒管這些,只是對姜瑟點了點頭,“你且做做準(zhǔn)備,等時辰到了便帶你走,我先帶五小姐看看繡坊。”
姜瑗自是要跟著白繡娘,便朝姜瑟微微垂首,“那妹妹就先走了?!?p> 姜瑟果然難纏得厲害,到此時此刻,待她的態(tài)度都和以往一模一樣。
白繡娘抬腳上了步梯,“這做繡坊,有兩點最為重要,一是你手下繡娘的功夫,二是你的布料。料子好,繡娘功夫好,拿出去便是絕品,賣得上好價錢。料子好,繡娘不行,便是浪費了;這料子不好,繡娘功夫再好,那也賣不出高價錢?!?p> 姜瑗連忙跟上,這會兒她可顧不上姜瑟了,只點頭應(yīng)著。
白繡娘見她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模樣,心里就更加滿意了,“這做繡坊可不容易,布料、繡線、繡針這些東西,市場上什么價位你心頭可都得要有底,還有管繡娘,也是門學(xué)問,你可得注意著些……”
白繡娘當(dāng)真是帶了姜瑗一整日,將整個繡坊從最初的進(jìn)貨到最后的賣貨都給姜瑗掰開揉碎了,細(xì)細(xì)的講著。
眼瞧著夕陽西下了,白繡娘這才停了嘴,姜瑗適時的遞了她一個水杯,“今日辛苦師傅了。”
“只你記住了,我便不辛苦。走吧,接四小姐一同回府?!卑桌C娘將水杯放下,便往外走去。
這會兒繡娘們基本都已經(jīng)下工了,只剩下一兩個勤勉的還在忙活著。
今日許是為了接姜瑟回府,白繡娘故意弄了個大馬車,三人坐進(jìn)去都還有剩余的位置。
姜瑟目色微沉,故作打趣的說起,“師傅待五妹妹倒是好,我當(dāng)日去,師傅便將我托給了朱管事,看來師傅當(dāng)真要更喜歡五妹妹些??!”
瞧著今日白繡娘對姜瑗的態(tài)度,信心滿滿的姜瑟也有些不安起來,這才故意出聲試探。
白繡娘微微抬眼,“不同,你在繡坊待了些時日了,五小姐只去這一回,我自然得更用心些。”
姜瑟溫柔的看向姜瑗,“原是如此,那算起來倒是我賺了?!?p> 姜瑗便以更溫柔的目光看了回去。
兩人心頭同時一凝,對對方的警惕越發(fā)深了。
到姜府飯點的時候,馬車便回到了姜府門口,姜萬城在前堂看著,便招了她們一同用膳。
白繡娘覺得不妥便推諉了,姜瑟便同姜瑗一起去了前堂。
隨后姜瑟便看見沈姨娘坐在原本田氏的位置上,當(dāng)即眼眸微縮起來。
姜瑗在她身邊看著,便低笑著提醒她,“昨日父親已經(jīng)將沈姨娘抬為了平妻,日后便是嫡母了?!?p> 姜瑟唇尾的笑容一凝,頃刻便又溫和的笑起來,“見過父親,嫡母?!?p> 她不在府上的這些時日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沈姨娘一躍就成了嫡母,田氏呢?
田氏怎么可能不鬧騰?
吃過飯后,姜瑟便快速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卻見院中只余下忠仆二三,其余人的皆已不見。
“扶柳,府上發(fā)生了什么事?”姜瑟此時也有些慶幸。
幸虧她走前沒帶人離開,而是將扶柳留在姜府方便得到姜府內(nèi)的消息,否則她這會兒當(dāng)真是一頭霧水。
扶柳露出一絲苦笑,還沒說話呢,外頭便鬧了起來。
正是府上管家送了些奴仆過來,“主母念及四小姐才回來,院中人手不足,便差奴才給您送人來了?!?p> 一行十個女婢,兩個男仆,此后她一個庶小姐是綽綽有余了。
姜瑟擔(dān)憂這些人怕是有問題,但又不得不接過,便也只好笑著應(yīng)付了管家,把人安置下來,這才得了空聽扶柳給她講事。
但越聽,姜瑟便越發(fā)覺得自己恍若是在聽天書一般。
姜紹東去了,姜瑤竟失身于閑郡王,姜沛竟都被驅(qū)逐出府了!
這般精彩紛呈的事,她竟都未曾參與其中,也未免太過可惜了。
“那姜沛現(xiàn)下身于何處?”姜瑟喝了口冷茶,緩和了下心緒。
扶柳微微搖頭,“奴婢不知,只偶聽聞下仆說他在橋洞底下住著,頭回還在賭坊門口見過,只那賭坊許是覺著他無錢了,便不讓他進(jìn)去?!?p> “當(dāng)真是可憐啊,富貴日子過慣了的,竟要去過那等清苦日子~”姜瑟嘴上憐憫著,眼睛卻是笑著的。
姜瑟眉眼微動,“這些事可和姜瑗有關(guān)?”
“據(jù)奴婢所知,怕是無關(guān)。”扶柳沉思片刻這才應(yīng)了。
姜瑟冷笑起來,“無關(guān),若當(dāng)真與她無關(guān),這姜府也就不會只剩她一人得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