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沒耽誤時間吧,我和幾個兄弟可是連夜趕路,你先看看石灰夠不夠。”
這是大猛在睡著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山里的早上寒氣中,山崖上又有很大的風(fēng),李庭岳便和其他幾個人割了些草堆在他們周圍擋風(fēng)。
看著大猛他們腿上一道道嶄新的傷口,知道晚上走山路有多么危險。
現(xiàn)在沒時間給他們處理傷口,只能等到回山寨再說了。
石灰粉每個人背了三十幾斤,七八個人,接近三百斤了,足夠了。
負重三十幾斤走山路,還要在夜里趕路,真是難為他們了。
李庭岳說干就干,除了留下一個人放哨外,連劉一斧在內(nèi)都開始忙活起來。
搗碎的石灰粉倒進了一條最靠近山崖邊緣的石縫里。
李庭岳拿著一根木棍在不停的測量深度,直到把石縫填滿了一半才停下。
填石縫用掉的石灰粉只有一半多一點,剩下的還有很多,留作備用。
萬一這次達不到效果,至少還能再試一次。
李庭岳帶著兩個人負責(zé)把水囊灌滿,劉一斧則帶著一個兄弟在挖土。
他看不起李庭岳的小身板,在知道李庭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后,直接選擇了挖土。
土是用來密封石縫的。
生石灰在遇水后會產(chǎn)生大量的熱氣,當熱氣無法排放就會爆炸。
李庭岳小時候經(jīng)常會把生石灰放進竹筒里,倒進一些水,然后把竹筒封死,當爆竹來放。
當時不懂事,現(xiàn)在想想,做這種事情真的很危險。
下午的時候,大猛他們才陸陸續(xù)續(xù)的醒了。
當大猛他們睡醒的時候,李庭岳的前期工作已經(jīng)做好了,正躺在石頭上曬太陽。
山上的風(fēng)吹的身上涼颼颼了,陽光也不猛烈,李庭岳昏昏沉沉的幾乎都要睡著了。
“大哥,大猛他們醒了?!?p> 李庭岳聽到動靜,睜開眼,坐了起來,正看到大猛幾人已經(jīng)睡醒了,正在揉捏肩膀和大腿。
不用問,他們肩膀和大腿現(xiàn)在肯定酸疼的要命。
“媽的,大猛,你告訴老子,四五天的路,你們硬是三天就走完了,是不是晚上不睡覺呀!老子不是給你說了,咱們不著急,你們慢慢走,你他娘的是不是把老子的話當耳旁風(fēng)了?!?p> 劉一斧走過去,一巴掌抽在大猛的頭上,惡聲惡氣的訓(xùn)斥。
“大哥,這也不怪大猛,別說他著急,我們幾個誰都著急,就想看看驢子是怎么把懸崖弄塌的?!?p> 說話的人臉上有一道刀疤,從臉頰直到脖子,如同臉上爬著一條蜈蚣,容貌極為丑陋。
這人名叫刀疤,山寨里的兄弟都叫他疤哥,時間長了,變成了八哥。
李庭岳知道這人雖然相貌丑陋,心地卻極好,人也厚道。
“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驢子,要不要開始?”
劉一斧的急脾氣又上來了。
既然大猛他們已經(jīng)醒了,也就沒有耽擱的必要了。
眾人一起動手,把水倒進了石縫,又用土徹底封死,才遠遠的躲開。
李庭岳知道氣體膨脹產(chǎn)生的爆炸不比火藥小,帶著一群人過了山脊才停下。
幾個人爬在山頭靜靜的看著,過了很久都不見什么動靜傳來。
“要不,我過去看看?”
大猛試探著問李庭岳,心里已經(jīng)琢磨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別著急,再等一會兒。”
李庭岳知道水和生石灰要產(chǎn)生反應(yīng)需要一段時間,尤其是在密封的環(huán)境下。
退一步說,就算沒成功也不要緊,不是還有生石灰嗎,大不了做幾個炸藥包,把山崖炸塌就行了。
解開背包,里面除了肉干已經(jīng)沒有其他吃的了。
把肉干撕碎分給幾個兄弟。
“媽的,以前吃不到肉老子會罵人,現(xiàn)在老子竟然懷念老賴做的饅頭了。”
分到劉一斧手里的肉干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以他的大嘴,一口就能吞下去。
“老賴現(xiàn)在可是咱們山寨的寶貝,誰……”
八哥剛說了一句,耳邊就聽到了一聲炸雷,手一抖,肉干掉到了地上,人也趴了下來。
接著,他就覺得整座山都在顫抖。
回頭看其他的兄弟,發(fā)現(xiàn)除了李庭岳正在伸著脖子向外看,其他人都嚇得雙手抱頭,趴在了地上。
李庭岳看著山崖處揚起的大片塵土,知道堵商道這件事算是成了。
之前他也沒有多大把握生石灰能起作用,后面的計劃都已經(jīng)想好了,沒想到真的能成功。
山崖坍塌的時間很短,當塵土被風(fēng)吹散,山體不再抖動他們才小心的靠近。
站在邊緣處向下看,只見一塊足有幾萬斤的巨石橫在商道上,周圍還有無數(shù)的碎石,已經(jīng)徹底堵死了道路。
想要移開巨石沒有成百上千人的幾年勞作根本不可能辦到。
看著堵住商道的巨石,山頂上的強盜們一時間竟然陷入了沉默。
“今年的馮家鎮(zhèn)一定會非常熱鬧。”
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么一句話,其他人立刻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劉一斧眼見事情做完了,招呼眾強盜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至于煤礦,現(xiàn)在挖不成,只有等到來年開春,這里沒有商隊再走的時候才能來挖。
剩下的生石灰重新裝進了麻袋,準備背回山寨,現(xiàn)在可不是浪費東西的時候。
李庭岳帶著幾人用水把山崖上殘留的石灰沖洗掉,抹除掉人為的痕跡,讓一切看起來都像是自然災(zāi)害造成的。
所有的痕跡處理干凈后,在天黑之前他們離開了盤蛇嶺。
回去的路上,李庭岳開始盤算接下來的事情。
馮家鎮(zhèn)的客棧一定要盡快開張,裝修的問題可以請崔師傅來幫忙,如果可能的話,還要開一家雜貨鋪子,賣一些山里的特產(chǎn)。
最重要的是如何讓過往的商隊心甘情愿的給山寨交過路費。
可以不多,但一定要有,這是一個技術(shù)活,需要好好合計一下。
李庭岳知道,一旦馬王山的官道成為新的商道,各方的勢力都會想要來參合一腳,如何保證山寨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一路盤算,一群人終于回到了山寨。
晚上,山寨里再次進行了慶祝,強盜們也知道把盤蛇嶺商道堵住會給山寨帶來怎樣的好處,一個個都異常的興奮。
沒有意外,李庭岳再次喝多了。
這次喝多的不僅是他,凡是去盤蛇嶺的兄弟都喝多了。
劉一斧喝的最多,搖搖晃晃的一頭栽進了一個土坑里。
幸好土坑是剛挖好的,還沒來得及倒石灰進去,要不然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熟了。
一群禽獸站在土坑旁哈哈大笑,沒有一個人想去扶自己的老大。
李庭岳也喝的不省人事,被幾個人抬著扔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終于不用再和栓子擠一個房間了,也不用再聞栓子的臭腳丫子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