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宴會
五十斤艾草裝了兩個口袋,崔管事在仔細(xì)的檢查完后,心中再次感嘆這群強盜不簡單。
艾草被剁的很碎,沒有一片完整的葉子,想要還原根本不可能。
這也是李庭岳的要求,在把艾草剁碎的環(huán)節(jié)上,他就要求山寨的婦人不能保留完整的葉子,即使大些的草葉也都要剁碎。
艾草在經(jīng)過剁碎、晾曬之后,已經(jīng)看不到原本的樣子了。
即使崔管事有追本溯源的本事,想要還原艾草原本的樣子,怕也沒那么簡單。
交易完成后,李庭岳讓兄弟們把糧食帶回去山寨,只留下了大猛和栓子。
崔管事雖然心疼那上百斗的糧食,但知道冰臺才是最重要的,立刻讓人去通知去喝酒的護(hù)衛(wèi),讓他們盡快趕回來。
去找護(hù)衛(wèi)的人一刻鐘就回來了,期期艾艾走進(jìn)來,在崔管事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么。
崔管事聽完,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下來,一拍桌子,大怒道:“小小馮家,欺人太甚,難道你沒告訴他們,我們乃是崔家的人嗎?”
“小的說了,可對方說在馮家鎮(zhèn),馮家就是天?!?p> 仆從顯然在馮家的人面前吃了虧,想要借崔管事的手出氣。
崔管事皺著眉頭站了起來,對著老曹和李庭岳拱手:“那些護(hù)衛(wèi)在酒樓喝酒鬧事,我要趕去處理,讓兩位見笑了。”
說完,就急匆匆的走了。
目送崔管事離開,老曹對李庭岳說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jié)果?”
李庭岳一笑:“馮家在馮家鎮(zhèn)沒有絲毫作為,離開馮家鎮(zhèn)說不定他們能過的更好?!?p> 老曹罵了一句“小滑頭”就不想再和李庭岳說話了。
見主人家不待見自己,李庭岳也識趣的起身告辭,老曹相送。
兩人一起走出同濟(jì)堂。
老曹指著旁邊的客棧,對李庭岳說道:“把老崔的五十斗糧食給我,這家客棧就是你的了?!?p> 李庭岳對這個消息非常高興,拱手謝過老曹,帶著大猛和栓子就離開了。
……
回到山寨,眾強盜們已經(jīng)在殺雞宰羊,準(zhǔn)備慶祝了。
這可是山寨第一次不依靠搶劫得來的糧食,對這群強盜來說有不一樣的意義。
劉一斧叉著腿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口酒,一口肉,笑得最是暢快。
見李庭岳他們回來,立刻招手:“驢子快來,陪我喝酒?!?p> 李庭岳來到劉一斧旁邊坐下,早有人倒了一碗酒放在他面前。
“大哥,只有四百斤糧食,值得如此慶祝嗎?”
李庭岳喝了一碗酒,打了個飽嗝。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濁酒的味道,不會再出現(xiàn)反胃的癥狀。
劉一斧指了指周圍喧鬧的場景,露出感慨的神色:“看看這群人,像農(nóng)夫多過于像強盜,下山打劫都怕被同鄉(xiāng)認(rèn)出來,以前是沒辦法,現(xiàn)在你能不用打劫就讓他們吃飽飯,他們怎么會不高興,驢子,我要帶他們謝謝你,也請你不要怨恨大哥耍心機把你留在山寨!”
劉一斧的一番話說的李庭岳差點哭出來。
他對當(dāng)初留在山寨的決定從沒后悔過,要不是這群人,現(xiàn)在說不定他已經(jīng)餓死了。
是山寨給了李庭岳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也是山寨的兄弟讓李庭岳沒有孤單感。
見李庭岳眼眶濕潤,劉一斧大手一揮,哈哈大笑:“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別被老子的話掃了興致?!?p> 劉一斧抹了一把臉,擦干凈胡子上的酒水,招呼李庭岳喝酒。
山寨里的宴會一如既往的熱鬧,一個粗壯的婦人抬腳就把一個小伙子從座位上踹了下去,引的周圍的人哄堂大笑。
大猛和幾個人圍著一塊石頭打賭。
李庭岳目測那塊石頭起碼有兩百斤往上,也不知道大猛能不能搬的起來。
栓子則正在顯擺火折子,輕輕吹一口氣,火折子上就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小火苗,他正在用火去點蒿草。
七月的蚊子是最瘋狂的,尤其是晚上,蚊蟲最多。
栓子早就聽李庭岳說過,蒿草點燃后能驅(qū)趕蚊蟲,他一直想試試。
用火折子點了半天,蒿草卻一直點不著。
李庭岳走上前,把蒿草擰巴擰巴,編成了一條麻繩,用火折子輕易的點燃了。
蒿草的煙氣飄散,蚊蟲果然少了很多。
今晚宴會的主角是他,露臉的卻是老賴,一道道美食端上來香氣四溢,讓眾強盜嗷嗷直叫。
老賴臉上的得意怎么也掩飾不住,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山寨最受歡迎的人了。
哪里像以前,誰見到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當(dāng)一大盆熏肉擺上餐桌的時候,人群立刻陷入了瘋狂的搶食運動。
連從不吃肥肉的老徐在嘗到熏肉的味道后都加入了瘋搶的行列中,一口熏肉一口酒,吃的不亦說乎。
劉一斧面前放著一盤熏好豬耳朵,在吃到第一口之后,他就不準(zhǔn)別人吃了,像條護(hù)食的老狗,見人就瞪眼。
李庭岳已經(jīng)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了,卻依舊清醒,凡是來和他喝酒的,一律來者不拒。
連十度都不到的低度酒和喝涼水沒什么區(qū)別,就是啤酒的度數(shù)而已。
地上已經(jīng)趴了好幾個和李庭岳拼酒的人。
大猛躺在地上,翻著白眼,嘴里往外吐白沫,卻沒人理會,不時有幾個喝醉的人從他身上踩過去。
宴會持續(xù)到了很晚,李庭岳身邊已經(jīng)沒人敢來和他喝酒了,山寨里到處都有睡覺的人。
呼嚕聲此起彼伏,比打雷還要熱鬧。
老徐磨磨蹭蹭的坐到了李庭岳身邊,抓起他盤子里剩下的豬頭肉往自己嘴里送。
熏肉肥而不膩,老徐已經(jīng)吃上癮了。
“徐叔,這幾天你干嘛去了?都沒看到你。”
李庭岳給老徐倒了一碗酒,送到他面前。
老徐喝了一口酒,放下碗,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送到他面前。
“驢子,這是根據(jù)你的方法造出來的紙,這是最好的一張,你看看?!?p> 送到李庭岳手里的紙已經(jīng)不像草紙一樣又粗又糙了,隱隱泛著白色,觸手的質(zhì)感也不是官府作坊出的紙能比的。
沒有沙粒的感覺,很平順,比之官坊中出來的紙還要好。
“這是你做的?”
李庭岳拿著那張紙,感覺如此的不真實。
一個落魄的讀書人,沒有動手能力,卻愣是做了一件能影響這個時代的東西。
現(xiàn)在老徐做的紙還不夠白,但老徐的方法是對的,只要照著這個方法做下去,他總有一天能造出純白色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