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鮮紅而熱烈的紅玫瑰。
在夢境的意識中清醒過來的夢夢與其說是對這束火紅是一種驚喜倒不如說是一種意外,她思緒亂飛。
這段日子里,自己所遭遇的種種事情,總讓她感覺有種不可反抗的不幸,她并不渴望這個城市,就像她并不渴望她眼前的事業(yè)有奇跡般的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樣,她迷茫了。
而眼前的鮮紅的紅玫瑰,微微透出黑黑的紫色,那么熱烈與澎湃,在她漸漸平靜的內(nèi)心的湖面上,猶如一顆從天上直墜入這平靜湖面的石頭,她沒有看到他的面目,但卻已經(jīng)掀起不可避免的波瀾。
“給我一份愛情!我是這么許的愿么?”她問自己,一時記不起當(dāng)時曾經(jīng)許下的那個愿望,但電話突然想起,打斷了她亂飛的思緒。
“夢夢!今晚有時間么?”莉莉并不知道今天她生日,想跟幾個朋友晚上一起約飯,想起了夢夢。
“嗯!也沒有太多的事情,直播提前結(jié)束就行了,這月的任務(wù)基本也完成了。”感覺無聊的夢夢,想到自己的生日,她怕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屋里,所以便下意識的同意了莉莉的邀請。
“那行!下午5點我去接你,我們幾個要好的姐妹你也認(rèn)識認(rèn)識!”莉莉說道便掛斷了電話。
悵然若失的夢夢,看著屋內(nèi)亂七八糟的家具,然后怔了一會兒,接著動手又收拾了半天才恢復(fù)原狀。
但她心里一會兒想起那個夢,一會兒疑惑那束花,一會兒想起晚上的飯局,在自己制造出的叮叮鐺鐺的響聲里,讓四周顯得更加寂寞,她希望一個電話,哪怕這電話是個陌生人打來的,也會把這種寂寞轉(zhuǎn)變成一種莫名的感動。
突然,她手機響起,原來是媽媽打來的。
“妮!”電話里那個熟悉而又令夢夢一聽就想哭的溫馨的聲音說道:“你在那咋樣?”
其實這個電話應(yīng)該是夢夢打過去的,生日!其實是媽媽的受難日,在22年前的今天,媽媽經(jīng)歷了痛苦與喜悅,才讓夢夢來到這個人間。但是一直思緒飄忽不定的夢夢,還沒來得及收拾自己的思緒,卻接到了媽媽打來的電話。
“挺好的!媽!吃的挺好,工作也挺順利,還清閑,還能看看書!你不用掛念!”夢夢假裝快樂的回答道,她其實心里想說的,有很多。但是,這些話,自己從來也感覺跟媽媽說不出來。
但是她知道,媽媽知道一切!
“我再給你拿點錢吧!在外一個人不容易,今天還是你的生日,別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給你打過去,給你爸爸說,他也不問。”媽媽關(guān)心的說道。
“不用了!媽媽!我錢夠用,還攢了錢呢!等過段時間,我回家看您!您身體還好吧?”其實,夢夢并沒有說謊,她的錢的確夠用,但是剛剛夠用,錢也攢了,但是那是200塊。這是她留作保底的錢,這錢按照她自己的想法,那是最后的安全感。除此之外,她早就想回家了,一刻也不想呆在這,但是她也不想在家呆,此時她的內(nèi)心極其矛盾,矛盾的就像看不到明天,看不懂自己一樣。
“那行!你照顧好自己!我身體挺好的!”媽媽說道,然后就聽到父親在遠(yuǎn)處傳來的聲音,“天天瞎胡跑個啥?。∫惶斓酵淼?!也賺不到錢!”
“那行!媽媽!”說著,夢夢看到媽媽已經(jīng)把電話掛了。
下午的直播很平淡,倒是來了一位新大哥,說話和聲細(xì)語,加了微信,并沒有刷禮物,因此榜單可以忽略不計。
傍晚時分,莉莉微笑著來到她家來接她,莉莉告訴她是幾個要好的閨蜜。莉莉人緣很好,而最要好的便是這幾個閨蜜:一個叫娜娜,一個叫婉婉,另一個叫曉靜,還有一個叫王曉以及另外一大堆夢夢叫不上名字的朋友。
夢夢羨慕的望了望莉莉,似乎覺得她今天有些異樣,但這異樣又說不出來。
但是莉莉卻驚訝的看出了夢夢的變化。如果換一個女人,一個眼光不敏銳的女人,或者不太熟悉夢夢的人,特別是那種沒有在各種場合閱讀過各式各樣女人的像莉莉這樣的女人,在夢夢身上是看不出有什么異樣的地方的。但現(xiàn)在,莉莉從夢夢那種失落女孩特有的那種、現(xiàn)在在夢夢臉上所看出的那種抑郁的容貌所心痛。夢夢臉上:她臉頰與下額那鮮明卻此時不見的酒窩,她干澀而依舊飽滿的的嘴唇的弧線,她聲音的沙啞,甚至望著自己的那一會流露出羨慕一會又變得憂傷的飄忽的眼神,她有點漫不經(jīng)心而遲鈍的動作:她便好像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并為這個朋友而感到心痛。
“你有什么心事么?”莉莉用小心的口吻,試探著問道。
“沒有什么?只是沒睡好!”夢夢不想告訴莉莉自己生日的事,她感覺此時說出來,真的不合時宜。
“還是昨夜戒指的事么?”莉莉突然抑制不住憂傷的面孔笑著問道。
“不是!”夢夢果斷的回答道。
莉莉已經(jīng)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在出發(fā)不久,然后在一個馬路邊停了下來,上來一位男士。
夢夢沒敢正眼去瞅,所以不知那男士具體長的什么樣,莉莉也沒介紹,也不知道莉莉這是在做什么,那男士上來后,也并沒有多說話,只是默默的在后面自己玩起了手機。
很快,夢夢便隨著那男士與莉莉一起來到一家酒店。
這酒店的底子是中式風(fēng)格,但是裝飾卻用了很多歐式的元素,在隨處可見的暖黃的燈光下,那些中式窗格與歐式的壁紙與線條裝點出一種無法名狀的富麗堂皇的土氣的感覺。
夢夢隨著那男士跟莉莉,來到一間大大的包間里,大家已經(jīng)坐齊全。
“你怎么才來!你再不來我們都準(zhǔn)備把門鎖住了!”一個高挑穿著淡綠色旗袍裝的女人說道,她身材修長,但卻是短發(fā),在一種古典的與性感的美的襯托下,還帶有一種干練。
“這是婉婉!”莉莉介紹道。
那女人微微的向夢夢笑了笑,點了點頭,然后把自己的一件白色的貂袍搭在身上說道:“這空調(diào)取暖效果一點不好,不如地暖,現(xiàn)在感覺還冷呢!”說著笑著,夢夢也就在眼前的一個凳子上也坐了下來。
“那你來短舞蹈不就不冷了!”一個帶著厚厚眼睛中年男子說道,那男的已經(jīng)動著筷子,在盤子里撕著一塊雞肉,聽到婉婉說冷,就打趣說。他旁邊一個不是很漂亮,但是很年輕豐滿的女孩,趕快替她把那塊骨頭摁住,看怎么也撕不下來,就又重新從盤子里撈了一下,找了一塊更好的夾到他的盤子里,然后盯著那男的。
“這是老劉!”莉莉介紹道,咱們本市最厲害的律師。
“這是娜娜!我的好朋友?!崩蚶蛴纸榻B他身邊的那個女孩,但是并未介紹她跟那個叫老劉的關(guān)系。
夢夢心里已經(jīng)猜出了幾分,但是又不便多問,只是朝著剛剛從旗袍深深挪過來的眼神,有點尷尬的努力的微笑了一下,而那眼神盯了夢夢好一會兒,然后才挪開,而且沒有說話。
“我只給俺家老崔跳,別人沒那個眼福!”婉婉笑著,用一只手搭在她身邊的那個男子身上,那男的倒也自己夾了了一塊螃蟹,低著頭在盤子用里的掀開那螃蟹的蓋子,在里面瞅了又瞅。
“這是你那個同事夢夢吧?”老崔對面的一個瘦瘦的男子,突然問道,這男子臉很長,頭發(fā)濃密,坐在那里都顯得很高,看樣子的確是很高,他身著一件整潔合體的棉T恤,感覺料子很厚。
“這是冉冉!我的好朋友,”莉莉并沒有直接回答那男子的話,而是向夢夢繼續(xù)介紹道,“這是我同學(xué)夢夢!”然后又指了指身邊的夢夢,這才自己坐下。
夢夢看莉莉向大家介紹自己,然后有點膽怯的站了起來,想給大家點個頭招呼一下,但是莉莉卻輕輕的摁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說。
而車上的那個突然上來的男子,卻在莉莉的旁邊默默的坐下了,他們之間也沒有寒暄,看來都已經(jīng)熟識了,夢夢這么想著,宴會就算正式開始了。
夢夢心里想,那邊那個,單獨自己坐在婉婉與冉冉中間的那個,應(yīng)該就是曉靜了。但更納悶的是,這些男的都是做什么的?莉莉并沒有直接進(jìn)行介紹。
但是夢夢心里卻猜出了七八分,所以自己突然感覺有點渾身不自在。
再看莉莉,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這感覺不用費很大力氣就能夠清晰的分辨,甚至一個路人都能從她那掩飾不住的,一種戀愛期間女人身上才有的,現(xiàn)在卻在莉莉臉上被演義的特別生動的瞬息萬變的美貌而感染。她的臉上:突然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酒窩,鮮艷而性感的唇,蕩漾在雙眸之間的笑意,明亮而能夠點燃激情的眼的光芒,靈活而優(yōu)雅的動作,圓潤的聲音,甚至面對那個半路上來的男子夾過來菜的半惱半笑的姿態(tài)——一切都完美的融合在這中式與歐式交雜一起的富麗堂皇的土氣里。
夢夢感覺有點頭暈,勉強的吃了點東西就飽了,借故在門口打開了過道的玻璃窗,然后一股酒氣夾扎著夜晚的嘈雜的吵鬧聲鋪面而來,她沒想到自己的生日是這么度過的,此刻,她倒想一個人靜靜的在那個小屋里,靜靜的享受那份只屬于自己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