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玉和白川換上了梅竹和蒲圣祥的衣服,從天香樓的后門溜了出來,那埋伏在天香樓外面的伏兵也沒在意,只顧著聽天香樓的熱鬧,時不時地向里面張望。甫玉和白川,還有郝久來到渡口,白川走過去解纜繩,甫玉輕喊了一聲:“等一下?!卑状ú恢τ窈我?,走到甫玉跟前問道:“先生,哪里不妥?”
甫玉深吸了一口氣,確定了以后,對白川說道:“衣姑娘在附近,只怕是被那些人抓了。”
“先生怎么知道?”白川對衣玲瓏身上的味道當然沒有像甫玉那么敏感。
“郝前輩,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甫玉知道郝久鼻子靈敏,于是問道。
“這天香樓里什么味道的胭脂水粉都有,有些怪異香味也不足為奇。”郝久笑著說道。
“這個味道跟一般香味不一樣,是一股淡淡的藥草味?!?p> “嗯,倒是有一股不一樣味道。”郝久聽甫玉這么說,又深吸了一口氣。
“郝前輩,甫某有一事相求?!?p> “什么求不求的,老叫花子的命都是先生救的,先生吩咐就是了。”郝久說道。甫玉貼到郝久耳邊耳語了幾句,郝久點了點頭。
郝久手里長棍在地上點了點,在一棵柳樹下停了下來,拉下褲子撒尿。那藏在樹后面的漢子怎么會想到,會被一個瞎子如此“水攻”,趕緊跳開,嘴里罵道:“這瞎老頭子,往哪里撒野呢?”郝久聽到,裝作驚慌,趕緊摸到另外一棵樹下,嘴里說道:“對不住,我眼神不好,對不住了?!笨刹黄灰械?,郝久的尿淋到了藏在另外一棵樹下的漢子。躲過一劫的漢子見了,不禁失聲大笑。
“我看你找死!”被郝久尿滋到的漢子,心生怒氣,舉起拳頭就要去打郝久。一旁的漢子笑著制止說道:“東哥,算了,就是一個瞎老頭,別讓樓上的人看出什么動靜來。”那東哥于是甩了甩衣襟,不去理郝久。
“太好了,這里有人,你們行行好,把我?guī)Щ睾訉Π度グ桑易屓蓑_了,他說這里貴人最多,能多討到幾個賞錢,沒想到錢沒討到,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了,你們行行好,帶我回去,菩薩保佑你們?!睎|哥本不想再去跟郝久計較,沒想到郝久還訛上自己了。東哥趕緊甩開郝久,喝道:“快滾!”可郝久哪會聽,一直纏著東哥,后面干脆就抓著東哥的腿,大哭起來,一旁的漢子看到,趕緊過去拉郝久,可還沒拉開,只覺得小腿被郝久的棍子不經(jīng)意地戳了一下,瞬間酸麻無力,癱坐了下來。
天香樓里的人似乎也聽到動靜了,有一人趕緊走了出來,低聲喝道:“怎么回事?”東哥聽罷,趕緊說道:“沒事,就是一個瞎老頭?!?p> “趕緊讓他走!”出來的人說罷,轉身回了天香樓。
“你們上來一個人,把這瞎乞丐拉走?!睎|哥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覺得下肢無力,憑著雙手怎么也推不開。船上的人聽到,有一人跳上岸來,去拉郝久,剛伸手,便也覺得身上一陣酥麻。
“不行,這老鬼身上有古怪,你們趕緊上來!”東哥知道眼前的瞎乞丐身上有功夫,趕緊招呼船上的人。船上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被那郝久纏住了,也害怕暴露,又有三人跳上岸,只留了一個人待在船上,留在船上的人本在把著船,沒想到船尾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差些就把他晃了出去。那人趕緊跑到船尾,只見有一艘小船的船頭正貼在自己的船尾上。
“你怎么劃的船?”留在船上的漢子怒道。
“對不住啊,兄弟,你的船沒事吧?”說話間,白川已經(jīng)登上了那艘船。留在船上的漢子見了,趕緊喝道:“你上來做……”話還沒說完,下顎已被白川重擊了一下,還沒能反應,已經(jīng)暈倒。白川察看了一下這艘船,果然有個麻袋在扭動著。白川趕緊蹲下身去,解開麻袋,有一個腦袋鉆了出來,要不是甫玉說,白川哪里會知道眼前的俊美公子就是衣玲瓏。白川將那留在船上的漢子套進了麻袋里,把衣玲瓏送到了甫玉所在的船上。
“嘿,那個瞎乞丐,找你半天了,不是說天黑在這里等嗎?你跑哪去了?”白川喊道,“對不住啊,各位,他是個瞎子,走錯路了,我這就讓他走?!?p> 那幾人聽到有人來接那個瞎乞丐,心里都松了一口氣,東哥罵道:“這老頭有什么妖法?任我們幾個怎么拉,都拉不動?!?p> “是是是,他天生有股蠻力,賴起來怎么也勸不動,麻煩各位了?!卑状ㄕf罷,伸手去扶郝久,郝久聽到白川,伸手打了他一巴掌,哭道:“你把我一個瞎子扔在這里,跑去哪了?”白川摸了摸發(fā)燙的臉頰,說道:“你再打我,我就把你留在這里了?!?p> 那幾人聽到白川要把郝久留在那里,哪里能答應,好說歹說把二人勸走了。
甫玉見到了頭發(fā)凌亂,面容憔悴的衣玲瓏,有些心疼,忍不住用手去撥弄了一下她的秀發(fā),柔聲問道:“你還好吧?”
衣玲瓏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受了委屈,哇的一下子哭了出來,甫玉想要去安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做,任憑衣玲瓏靠在自己的肩上哭著。白川扶著郝久上了船,剛好見到衣玲瓏正靠在甫玉肩上,趕緊用手捂住郝久的眼睛,嘴里喊了一聲:“哎呀?!焙戮糜霉髯訐蹰_了白川的手,說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連瞎子的眼睛都要捂著?”白川這時才記起來,這郝久原本就看不見,自己剛才的多此一舉看起來的確有點蠢。
衣玲瓏見到白川和郝久來了,趕緊離開了甫玉的肩膀,臉上已經(jīng)緋紅一片,躲到后面船尾去了。白川在甫玉身邊坐了下來,臉上的笑意忍不住綻開了,甫玉看白川的那副不安好心的模樣,用手使勁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腦,笑罵道:“你傻樂什么?”
小船在這種不尷不尬的氛圍中劃近岸邊,白川見到岸邊站著一個人正向他們招手,說道:“這小子還真想去天香樓?。俊?p> 原來在岸上招手的正是藍玉,藍玉見到從船上下來的甫玉,趕緊上前問道:“義父,你沒事吧?”
“我還能有什么事?”甫玉笑著答道。
“剛才在客棧見有幾個人來找您,他們在房里沒找到,正到處搜著,后面又來了一個,說義父去了天香樓,于是都朝天香樓去了,我怕這幾人對義父不利,趕緊追了出來,可剛到這里,那些人已經(jīng)乘船走了。我讓船家載我過去,那船家罵了我一句‘毛還沒長齊呢,湊什么熱鬧?’后來也走了,我正在這等船呢,你們就回來了?!?p> “沒事了,我們先回客棧收拾東西,離開這里,那些人知道我跑了,定會尋到客棧來的?!备τ裾f道。衣玲瓏跟在甫玉后面登上了岸,藍玉沒見過衣玲瓏,于是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什么公子,他姓易,單名一個木。”白川不懷好意地搶白說道。
“易公子有禮,在下藍玉?!彼{玉作揖說道。衣玲瓏紅著臉點了點頭,白了白川一眼,嗔怒道:“再亂說話,小心你的嘴?!币慌缘母τ衤犃?,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白川自從知道了甫玉是蒙古人以后,對他便少了一些像之前那樣的恭敬,取而代之的是兄弟之義,連甫玉的玩笑都敢開了,這一點倒讓兩個人變得沒那么拘束,自在了許多。
幾人回到客棧收拾了行裝,見天明尚早,想去雙龍山,也出不得城,正不知何往,藍玉說道:“我倒有一處地方,可以讓我們先過了這一夜。”
幾人隨著藍玉來到馬家老宅,簡單收拾了一下,便都坐下閉目養(yǎng)神,突然聽到巷弄里有了腳步聲,越來越近,郝久仔細聽了聽,用手比劃了一下,甫玉一看,小聲問道:“六個人?”郝久點了點頭。
想不到這些人這么快就尋到這里了,藍玉將箭搭在弓上,等著想要闖進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