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在太陽快要落山時,劉玉祥終于風(fēng)塵仆仆的帶兵趕回了玉陽鎮(zhèn)。
站在正北門口,劉玉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出兵時眾人夾道相送何其風(fēng)光!現(xiàn)在回來卻連一個迎接的人也沒有,果然是世態(tài)炎涼人情淡薄。
他沒想到剛出去兩天,玉陽鎮(zhèn)會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自己拿游擊隊當(dāng)借口,誰知游擊隊真的打進了玉陽鎮(zhèn),讓他有些欲哭無淚。
這次的謀劃不但沒有干掉王守德,自己的老窩反而被游擊隊給抄了,讓他損失慘重,心里又是一陣煩悶,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金家的覆滅,雖然讓他有些兔死狐悲,但他現(xiàn)在卻沒有心思來理會這些事,這次的事情皇軍一定會大發(fā)雷霆,也不知道會怎樣處置自己。
如果失去了鬼子的信任,他的風(fēng)光日子也就過到頭了,至于王守德的事情,他暫時沒心思再去管,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過了皇軍的這一關(guān)。
劉玉祥匆匆趕回了皇協(xié)軍的駐地,通過已經(jīng)重新接好線的電話,打到了濟水縣日軍司令部。
可是并沒有和可西敬一通上話,他被值班的鬼子告知,可西大佐現(xiàn)在很忙,沒時間聽他的匯報,讓他不用再匯報做好自己的事情。
可西敬一不罵不罰就這樣把他晾著,這讓劉玉祥更加忐忑不安,卻又無可奈何,暗暗后悔不該和金家攪和在一起,心里把金家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就在劉玉祥砸著辦公室里的東西,發(fā)泄著自己的煩悶心情的時候,辦公室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他紅著眼睛打開了房門,劉副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遞過來一張請請柬,劉玉祥接過來一看,不由愣住了,這是王守德送來的請柬,請他今晚到明月來赴宴。
在這個敏感時候,王守德卻宴請自己,他想要干什么?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劉玉祥不由猶豫起來。
幾乎同一時間,玉陽鎮(zhèn)的幾個大勢力都接到了王守德的請柬,卻都不知道他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各方勢力紛紛出動人手打探消息。
一時間,玉陽鎮(zhèn)里風(fēng)聲鶴唳暗流滾滾。
當(dāng)劉玉祥帶著警衛(wèi)排來到明月樓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明月樓卻燈火通明人聲嘈雜,到處張燈結(jié)彩喜氣洋洋。
王守德帶著劉丫親自站在門口迎接,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模樣,讓劉玉祥看得心中十分不爽,卻強忍著心中的厭惡快步上前。
王守德卻搶先跨出一步,抱拳行禮笑著說道:
“劉大隊長大駕光臨讓小店蓬蓽生輝,快請!客人們都到齊了,就等劉大隊長你了,樓上請?!?p> 劉玉祥聽得一愣,原來他不是只請了自己一人,那他還請了其他什么人?嗯!小店?他還真把明月樓當(dāng)成是他自己的了。
王守德看了看他身后烏壓壓的三十個偽軍,不屑的撇了撇嘴。
“劉大隊長好威風(fēng),吃頓飯也帶這么多人。”
劉玉祥老臉不由微微一紅,假裝沒有聽出王守德話里的嘲諷,開口問道:
“王隊長請我來是有什么事吧?不知還請了其他什么人?”
王守德見他并不理會自己的嘲諷,覺得無趣也就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哦,這樣是有事跟劉大隊長商量,今晚我請的人劉大隊長都認識,請!咱們上來后你就知道了。”
當(dāng)劉玉祥跟著他來到樓上的雅間時,只見鎮(zhèn)長周明禮,紅槍會會主李平,黑道大老鄭九,偵緝隊朱三,已經(jīng)圍著一張桌子在坐,另一張桌子上,坐了七八個稍小一點勢力的主事人。
王守德請劉玉祥坐下后,他笑咪咪的環(huán)視了眾人一圈,清了清嗓子說道:
“既然人已經(jīng)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席吧!”
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向周圍晃了一圈,接著說道:
“小弟在此感謝諸位的賞臉,敬大家一杯,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再猜測王守德請他們來究竟有什么事情,卻又沒有人先開口詢問,誰也不愿意當(dāng)這個出頭鳥。
王守德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們心里在想什么,卻也不說破只是一直連連勸酒。
終于!還是鄭九忍不住首先開口問道:
“王隊長今天今晚請我們來,不會是就為了吃頓飯吧,有什么事還是先說在明處,不然吃頓飯老子可吃的不安心。”
眾人聞言,有不少人出聲紛紛附和。
王守德微微一笑。
“本來小弟只是誠心請諸位吃頓飯,想跟諸位套套交情,希望諸位以后對小弟多多提攜,既然鄭九爺這么說,小弟倒是想起一個人來,他知道玉陽鎮(zhèn)的一件趣事,不防讓他出來給大家說說。”
王守德說完,環(huán)視了面面相覷的眾人一眼,然后向旁邊的劉丫點了點頭。
劉丫起身拍了拍手,雅間門立刻被人推開,大牛押著賴老七走進了雅間,來到了王守德身旁站定。
眾人不由又是一陣竊竊私語,王守德別有深意的看著,劉玉祥和鄭九兩人的笑了笑,笑得兩人心里一陣發(fā)毛。
“小弟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賴老七兄弟來自金陽寨,諸位可能不認識,但你們的手下中肯定有人見過他,他知道一件趣事諸位可能會感興趣?!?p> 當(dāng)聽說這人是金陽寨的土匪,劉玉祥的眉頭不由跳了跳,下意識的看了看雅間門口,心里著盤算要是有事發(fā)生,自己的警衛(wèi)排多久能沖上來接應(yīng)自己。
鄭九的臉色有些鐵青,手已經(jīng)摸向了腰間的槍柄,悄悄的向他帶來的兩人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們隨時準(zhǔn)備動手發(fā)信號叫人。
這一切王守德都悄悄的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冷哼一聲,他也向門口的瘋狗看去。
為了防止這些王八蛋狗急跳墻,他也做了一些安排,瘋狗不著痕跡的輕輕點了點頭,表示一切已經(jīng)就緒。
王守德等眾人嗡嗡的議論聲低了下去,這才接著說道:
“如果諸位中有人懷疑他的身份,可以讓你們的手下來認一認?!?p> 見眾人只是低聲的交頭接耳,并沒有想要招呼手下來讓人的意思,王守德也不在意,轉(zhuǎn)頭對賴老七說道:
“把你知道的事,給諸位當(dāng)家人說說吧!”
鼻青臉腫的賴老七戰(zhàn)戰(zhàn)兢兢,眼光閃爍的偷看了鄭九一眼,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
站在他身后的大牛上前一步,捅了捅他的后腰,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你他娘的想要活命,就按先前說好的做,不然待會老子活剮了你。”
賴老七渾身一顫,不敢再猶豫,連忙將金家勾結(jié)金陽寨搶劫四海錢莊的事,有所刪減的說了一遍。
當(dāng)然也說了金家利用金陽寨要干掉王守德的事,只是隱去了鄭九也參與的一環(huán),王守德現(xiàn)在還不想跟他直接撕破臉皮。
等賴老七說完,鄭九的臉色反而正常了,手也松開了槍柄,他大有深意地看了王守德一眼,嘴角不由露出一個輕蔑的笑意。
反倒是劉玉祥和幾個四海錢莊的股東,臉色變得鐵青一片,這次他們損失不可謂不重,本來已經(jīng)查出了是金陽寨的土匪干的,幾家正在謀劃怎么找金陽寨再奪回財物。
卻沒想到背后還另有隱情,金家竟然這么卑鄙,居然和金陽寨在后面擺他們一道,不由在心里把金家的祖宗問候了一個遍。
他們現(xiàn)在倒是不懷疑這個賴老七在說假話,王守德也不可能當(dāng)著玉陽鎮(zhèn)的這些大佬,玩這種隨時可能被拆穿的把戲,賴老七的身份在坐的大佬隨時都可以查清楚,這樣做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會引起眾怒,王守德還不至于愚蠢到干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只是眾人很想知道,金家都已經(jīng)完蛋了,王守德為什么還一個勁的往金家身上潑臟水,挑撥眾人對金家的恨意。
大家對此都有隱隱的猜測,難道王守德今晚宴請大家,是想要商量分配金家的地盤產(chǎn)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