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時至下午,軟綿綿的小雨,終于無力的停止漂撒。
烏云終究沒能困住太陽,被陽光刺得是千穿百孔,終于不甘的開始消散。
兩座山梁間架起了一道七彩的虹橋,美不勝收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武山山腳下的一個小山谷里,日軍臨時新建了一個軍營,里面崗哨林立,士兵往反巡邏不止,可謂是守衛(wèi)森嚴(yán),讓空氣中都帶著幾分鐵血的味道。
王守德和傻子兩人被帶進軍營后,就被分別關(guān)在了兩個軍用帳篷里,好在沒有把他們捆綁起來,只是限制了他們的自由,只能待在帳篷里面,鬼子這樣對待他們,反而讓王守德安心了不少。
一個時辰過去了,都沒有人來理會他。
王守德試探著詢問看管他的士兵,也得不到士兵的回應(yīng),現(xiàn)在他真的有點弄不明白,鬼子究竟是什么打算。
他回來前就有過分析,唯一對他有威脅的,就是鬼子知道了他跟游擊隊合作的事,但是這個幾率不大。
其它的事,他有自信能忽悠過去,不會威脅到生命安全。
在試探過那個鬼子小隊長的態(tài)度后,又看到那個小隊長不經(jīng)詢問,直接派人將他們押送這里。
再結(jié)合自己現(xiàn)在的待遇,他可以確定兩件事。
一,他和游擊隊的事沒有暴露,不然決不是押送,而是就地嚴(yán)刑逼供,問出游擊隊現(xiàn)在的情況,爭起時間調(diào)兵圍剿,以免夜長夢多遲則生變。
二,鬼子有用到他的地方,所以那個小隊長才會對他有所容忍,確定他的身份后才會馬上將他們送過來,不然他一個小人物不值得鬼子這么對代。
既然摸不清鬼子的打算,那就見招拆招,看看桌上擺著的罐頭,感覺自己也真餓了,哪能虧待了自己,不管不顧的大吃一頓后,在行軍床上倒頭就睡。
軍營中心的地帶,一個日軍中尉急匆匆的,來到一個較大的行軍帳前,立正喊道:
“報告!”
“進來!”
一個平和中帶著點磁性的聲音傳出,中尉恭敬的回答了一聲,才大步進入帳內(nèi)。
帳中靠內(nèi)擺放了一張桌子,后面坐著一個,看上去十分儒雅的中年人,四十左右年紀(jì),上嘴唇上留了一片日本特色的仁丹胡,修整的整齊利落。
他雖然穿一身軍裝,但給人的感覺,不像軍人更像一位學(xué)者。
中尉在桌前立正行禮說道:
“中佐閣下!”
工騰次郎的眼光,從手中的文件上移到中尉臉上,語氣溫和的問道:
“情況什么樣?”
中尉恭敬的答道:
“報告閣下,那個叫傻子的一進帳篷就吃,吃飽就睡,呼嚕震天響,現(xiàn)在也沒停?!?p> 說到這里,中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看到工藤似笑非笑的目光,連忙收回思緒接著說道:
“那個王守德進帳后,并不顯得慌張,他先是觀察周圍情況,然后坐在床上沉思,后來還試圖套士兵的話,但沒有成功,”
聽到這里,工騰次郎眼中閃過莫名的眼光,抬手制止中尉說下去,靜靜沉思眼光閃爍。
良久之后才抬起了頭,示意中尉接著說,中尉有點尷尬的說道:
“后來這個王守德也像那個傻子一樣,大吃一頓后就倒頭大睡了,現(xiàn)在都還沒睡醒。”
工騰次郎聽得皺起了眉頭,又沉思片刻,不經(jīng)啞然失笑。
“有點意思,這個王守德有點意思?!?p> 他向中尉揮揮手:
“你下去吧,繼續(xù)觀察。”
中尉退出軍帳后,工騰次郎又陷入沉思。
工騰次郎曾經(jīng)以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于日本士官學(xué)校的情報系,后來在東北又上過土肥原將軍的課,也算是那位將軍的學(xué)生。
在東北陸軍大本營的,情報部門工作多年,可以稱為華國通也不為過,他這次入關(guān)是因為,占領(lǐng)區(qū)的地下抗日組織活動頻繁猖獗,嚴(yán)重影響到了前線的戰(zhàn)事。
華北陸軍司令部,急需情報部門派遣,有能力有經(jīng)驗的軍官來組建情報機構(gòu),協(xié)助留守部隊消滅地下抗日組織,確保前線的戰(zhàn)事順利。
工藤次郎是被派遣來的軍官之一,他受命到濟水縣組建特高課。
由于情報行動人員不足,他只帶了幾個文職過來,現(xiàn)在連特高課的框架都搭不起來。
他很贊同以華治華的主張,華國實在是人多地廣,就算是武力占領(lǐng)了,只依靠皇軍是無法有效統(tǒng)治的。
只有利用華國人來管理華國人,才能鞏固帝國的統(tǒng)治,更好的奴役華國人,為帝國掠奪更多的資源和利益。
所以在他見到可西敬一時,就說了自己對組建特高課的,一些想法和計劃。
除了從部隊里抽掉,一些合適的人選外,他希望能從當(dāng)?shù)厝A國人里,找到一個沒有政治背景,對皇軍忠誠而且有能力的華國人,來組建一支特高課的特別行動隊。
通過華國人熟悉華國人的特點,用這支由華國人組建的行動隊,來收集情報,實施抓捕,小規(guī)模突襲等,協(xié)助皇軍剿滅地下抗日組織,和占領(lǐng)區(qū)里的抗日武裝。
可西敬一也很贊同,他的想法和計劃,就給他推薦了三個人。
軍帳中的工藤次郎,看著桌上的資料,上面記載著三個人的詳細資料,和可西敬一的評價。
劉玉祥,原濟水縣保安團團長,帶全團八百多人投降后,改編為皇協(xié)軍大隊,本人被任命為大隊長。
優(yōu)點是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只能對皇軍忠心辦事,又是這里土生土長的人,對濟水縣各方的勢力十分了解。
在那些財主鄉(xiāng)紳,和原濟水縣官員中很有影響力,是真正的地頭蛇。
這方面對自己開展工作,倒是有很大的助力,只是這個人雖然欺軟怕硬,卻是野心勃勃,為人又是兩面三刀有奶就是娘的品性,辦事能力也不夠強。
他雖然符合自己組建特高課,特別行動隊的條件,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皇協(xié)軍大隊長了,他未必愿意干特別行動隊的隊長,若是他真有如此想法,又怎么會為自己用心辦事,再說,他現(xiàn)在是可西敬一的得力助手,自己倒不好直接挖墻腳。
工藤次郎繼續(xù)看下面的材料,賈貴,無賴地皮出生,在城孤社鼠,鄉(xiāng)里地皮閑漢中很有些威望,因為耳目靈通,任命其為偵緝隊大隊長,本人貪財好色,橫行鄉(xiāng)里欺男霸女,但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這個人倒是適合兼任行動隊隊長,而且行動隊與偵緝隊的工作并不沖突,可以說是相輔相成。
只是這個人為人圓滑,私心又太重,還是有些難堪大用。
他看向資料上的第三個人,王守德,北官橋鎮(zhèn)富紳王壽的次子,自幼喪母,從小頑劣不堪,好色嗜賭如命,是濟水縣聲名狼藉的敗家子。
看著這樣一無是處的資料,工藤次郎不經(jīng)意,又回想起可西敬一那天說的話:
“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跟外面的傳言截然不同,他聲名狼藉好色爛賭,卻有一身不為人知的本事,他膽小懦弱,卻未必真的貪生怕死,他渾渾噩噩度日,卻長了一顆不甘平庸的心,他為人卑劣無恥,做事卻又狡猾精明,給人的感覺十分矛盾,如果把他用好了,可能是你的一大助力?!?p> 聽可西敬一這么說,工藤次郎也生出了興趣,不由問道:
“哦!聽大佐閣下這么說,我對他也有了興趣,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