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龍的誓言

　　普羅偶爾會想起，以前的那種血與火的生活。

　　…………

　　圣騎士團是和普羅一行人一同回到學園的。

　　一路上伽儂和普羅聊了很多——關于人的歷史，人的奇跡。

　　人與類人種族，魔族，魔物，惡龍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很久很久以前，各自領地尚未明確劃分出來的遠古時期，龍和魔族在人的村莊中肆虐，為人類帶來深重的災難。

　　傳說中，有一支人類的英雄小隊，他們自稱勇者，在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他們屠殺了一條又一條的惡龍，他們打敗了奪走公主的魔王，他們將人類的領地確立下來，用生命與靈魂筑起城墻。

　　終于將爭執(zhí)穩(wěn)定在可控范圍之內。

　　可不久之前，黃沙席卷而來，遠古遺存的城墻無故傾塌，嗜好毀滅的魔族和惡龍卷土重來。

　　無數的村莊與城市再度傾覆。

　　普羅搞不明白，這些人類在堅持著什么——無論是魔族和惡龍，他們的力量都遠超于爬蟲般的人類。

　　“不想讓重要的人在混亂中死亡，不想讓活著的人被迫分離。我們勇者，有著必須守護的東西?！辟z駕馭著身下的獅鷲，“大概這就是勇者存在的意義吧?！?p>　　普羅并不喜歡這種自大的說法，可從心底來說，也不討厭：“明明和爬蟲一樣弱小?！?p>　　“即便這樣，我依然相信人類的可能性。”伽儂清澈的眼睛中映著群山，映著一望無際的藍天。

　　“你的眼睛，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到達學園的第二天，希爾德便領著騎士團走馬上任了。

　　話是這么說，可是連一位領民都沒有——更沒有所謂的歡迎儀式。

　　希爾德和若伊依舊住在學園里。

　　還有一件對于希爾德來說十分緊急的事——王國單方面停止為騎士團撥款了，就是說騎士團的經費和薪水現在都需要希爾德一人開支。

　　希爾德站在宿舍的陽臺上，趴在欄桿上看著她所謂的領地，思考著錢的事情。

　　普羅也趴在欄桿上，看著岑岑疊疊的山，回想著來到這個世界所發(fā)生的事情。

　　他有時候會覺得人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生物，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卻還是要揮舞著手中的劍沖上前來。

　　明明日子已經苦不堪言，卻還是咬著牙拼命努力著。

　　“爬蟲，你很缺錢嗎？”普羅突然開口。

　　“不了，習慣就好。”希爾德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神采，“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你的面前就是巨大的財富啊?！逼樟_還是忍不住想要幫她一把，“數不清的寶藏。”

　　“你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希爾德轉頭看向普羅，眼睛里空蕩蕩的，卻還是勉勉強強地笑著。

　　“你在懷疑我嗎？爬蟲！”普羅有些窩火了。

　　“啊……只是接受現狀了?！狈路鹱猿耙话愕奈⑿?，“就是這樣……對了，普羅，明天就把圣騎士團解散掉吧。”

　　若伊抱著瑞比走了出來：“希爾德前輩，你都在這里站了一天了，連飯都沒吃……不要緊吧？”

　　“不要緊，不要緊……”希爾德擺著手，蒼白地笑著，邁著像老人一樣的步伐向屋內走去，“我們回去吧?！?p>　　若伊有些擔心，便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趨地回去了。

　　金色的光從月亮上撒下來，停留在普羅身邊。

　　“感覺怎么樣？”金色的光聚成人的輪廓。

　　“……很無聊?！?p>　　“你還和以前一樣不坦率啊。普羅……”光影輕笑了兩聲，“你現在叫這個名字吧？”

　　“隨你去吧?！逼樟_有些敷衍地回他，卻仍不忘威脅兩句，“等我回去再找你的麻煩?！?p>　　“我會等你的。結果呢，你覺得人類這種生物怎么樣？”

　　“很不可思議?！逼樟_實話實說，“感覺我并不是很討厭人類了。”

　　“那如果我告訴你……未來的人類將會有滅頂之災，包括希爾德，包括若伊，包括留在你身邊的一切人類……你會選擇怎么做？”

　　普羅沉吟了一會兒：“是伽儂所說的‘浩劫’嗎？”

　　“對。”

　　“什么時候？”

　　“我只能告訴你很快，還有，憑你被抑止后的力量，無論如何也無法打敗推動浩劫前進的那股力量?！?p>　　“我，無法打?。俊逼樟_撇著嘴笑了。

　　“無法打敗?；蛘哒f，你只能確保自己的安然無恙?！?p>　　“那我就將這場浩劫粉碎給你看！”

　　“是因為人類嗎？”

　　“只是單純地找找樂子?！逼樟_翻個身，靠在欄桿上，“不過我會用我的龍種立下誓言。”

　　“我身邊的人，一個都不會少?！逼樟_盯著金色的光，“你就用你的神格來和我打這個賭吧?！?p>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