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楊弘禮的演技要比張濟安好多了。
剛才在太極殿的時候,這家伙還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可是剛剛一出太極殿,張濟安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這家伙胳膊上的肌肉松弛了許多。
當然這家伙嘴里還在嘮叨著,“張大人,在下還沒有和陛下請辭呢,如此出來可是大大的失禮啊。這君前失儀之罪,這,這,這科如何是好啊……”
張濟安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老頭子還在和他裝呢。如果不是自己感覺到這家伙已經放松了,恐怕還真的被這老頭騙過去了。
“行了行了,你裝的再像,皇帝又看不見,沒必要了,趕緊帶我去國子監(jiān),要不然明天我來還找不到地方呢?!?p> 楊弘禮一看周圍沒有人,這才苦笑一聲,這家伙還真的沒有把自己當做上司啊,居然和他這樣說話,應該是說這家伙無禮呢還是自來熟?
不過他也沒有計較,畢竟他也是老成精的人,自然能夠看出來,這家伙壓根就沒有任何畏懼感。
這家伙出來的時候把侯君集的威脅都沒當一回事,直接無視了,而且當著皇帝陛下的面往出來跑的人,怎么會在乎他這個清閑職位上的上司?
再說了,弘農楊家已經不再是當初的弘農楊家了。自從隋朝滅亡,楊家子弟雖然談不上茍延殘喘,但是日子也都不太好過。
所以,大唐建立這二十多年,楊家一直過的很低調。即使被人看不起,一般情況下也都忍了。
更何況他也看出來,這個家伙并不是針對自己的。
于是便呆著張濟安直奔國子監(jiān),遠離這個地方。
這時候還沒有到卯時,國子監(jiān)的博士和司業(yè)們都還沒有來,整個國子監(jiān)也就他們兩個人。
當然,既然張濟安成了國子監(jiān)博士,自然就應該承擔一定的教學任務的。作為國子監(jiān)祭酒,楊弘禮需要和張濟安進行交流和溝通。
“張博士擅長教授什么課程?在下也好根據張博士的特長為你安排教授內容?!?p> 這話倒是讓張濟安有點想不到,難道說是真的要自己當老師?
自己要是教一些自然科學的基礎知識還是可以的,畢竟這個時候的自然科學還沒有成什么知識體系。
可是要讓他教經學,這不是讓他在魯班門前弄大斧嗎?說實話,他就粗略的讀過一些《詩經》和《論語》,真的要論起對于古代經典的理解,恐怕十個張濟安也沒法和那些國子博士比較的。
甚至有些弟子對于經學的理解都要比他強。
所欲他趕緊表示拒絕,免得以后上了講臺再出丑。
“祭酒大人,這個事兒還是以后再說吧。你也知道,我這個博士就是陛下賞賜酬功的,如果說要讓我去給那些學生教授經學,那就真的誤人子弟了?!?p> 楊弘禮笑了笑,臉上甚至有點玩味的表情,“現在知道叫祭酒大人了?剛才在路上沒有少罵我糟老頭子吧?”
“冤枉啊,在下一向尊重讀書人,怎么會罵祭酒大人呢?”
“呵呵,你既然尊重讀書人,那就給那些讀書人教一下你的知識?!?p> “祭酒大人,我真的不會啊?!?p> “你不是在翼國公府教書嗎?那就把你給翼國公府教的東西教一下吧?!?p> 什么?讓自己來教小學數學?嗯,阿拉伯數字這個東西大唐現在還沒有。
這個時代的數學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要說沒有難度吧,他偶爾也會出來一些有初中水平的題目,當然是初一或初二的,絕對沒有初三的。
你要說他有難度的吧,卻沒有形成體系,基本上都是算術和最基本的代數幾何。一個雞兔同籠和三倒油葫蘆,就是很有難度的了,甚至偶爾還會有一些腦筋急轉彎。
在這樣一群人里邊,張濟安相信,自己的數學水平絕對是一流的。
雖然他沒有上過大學,但是并不等于他沒有學過高數。因為在部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沒有機會參加高考了,為了彌補自己沒有上大學的遺憾,他還是參加了部隊里邊夜大學的學習。
當然,對付大唐的這些家伙還用不到高等數學,一個初中的數學完全可以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不過自己能夠拿下來這門課是一回事,自己愿不愿意教是另一回事。
對于張濟安來說,他們目前要做的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教好秦懷道弟兄倆,第二件事情就是他的發(fā)財大計,盡快的讓翼國公府富起來。
太窮了,不但和那些世家們無法比較,而且也和張濟安想象中的大唐無法匹配。
盛唐啊!大唐氣象??!
那不是應該十分的富裕嗎?只有富裕的社會才有那等磅礴的氣勢和豪氣!
然而如今的大唐就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富裕,他覺得大唐的富裕程度有點配不上那份面對著異族,動不動就敢拔刀子的豪氣。
翼國公府有必要做一些商業(yè),張濟安已經將這個地方當成自己的家了。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他在國子監(jiān)給這些家伙教數學,這是他的工作職責,那些學生和學生,家長們肯定也認為,張濟安是因為領了李世民給的工資才給他們教的。
如果他在翼國公府給他們教,那就相當于額外的補課,家長們不但要掏錢,還必須感謝他。
這種事情張濟安以前見過很多,有許多無良的教師就是這么做的,課堂上不好好講,然后在家里辦補習班收錢。
可是張濟安卻沒有什么愧疚感,因為國子監(jiān)的這些學生呢,沒有一個是寒門子弟,清一色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這些學生大致可以分為兩類,要么是世家子弟,要么是勛貴子弟。
掙這些官二代和富二代的補課費,張濟安還是很樂意的。
當然,如果這里邊真的有寒門子弟,他倒是不介意專門給這些孩子免費補一下課。
可問題是,國子監(jiān)會有寒門子弟嗎?連取得一個考試資格都需要有人舉薦的貞觀年間,他們能取得國子監(jiān)的入學資格嗎?
看到張濟安沉默不語,楊弘禮覺得肯定有戲。
“張大人,你看你在國子監(jiān)教什么好呢?要不明天我就給你安排一節(jié)課,讓你給大家來講講?”
張濟安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在翼國公府教的算術,國子監(jiān)應該有教算術的人吧?”
“哦,算術倒是有人教,李淳風道長在教《周髀算經》,王孝通先生自己變了王孝通先生自己編寫的《輯古算法》,據說國子監(jiān)的學生也沒有幾個人能聽得懂。”
“什么?李淳風?那家伙不是算卦的嗎?什么時候開始教算術了?”
這話問的楊弘禮莫名其妙,李淳風什么時候開始算卦了?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