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楚柯在一柜子亮閃閃的衣服里挑出一件白色字母衛(wèi)衣穿上,又換上條看起來最正常的破洞牛仔褲,這才開門下樓。
他倒不是餓了,只是單純的對這個家好奇,想要多看看,多轉(zhuǎn)轉(zhuǎn)。
“小少爺,你怎么下來了?”阿姨正往餐桌上端菜:“我還想等做好了再去叫你的?!?p> “沒事,”楚柯笑著說:“我就,隨便看看?!?p> 他看著阿姨一臉慈愛的表情,想了想便偷偷的問她:“那個,易軒他……跟我,我們什么……”
阿姨一臉疑惑地看向他:“小少爺,我知道你還在生大少爺?shù)臍猓谴驓w打鬧歸鬧,你們倆才是一家人曉得不?千萬別因為外面的貓貓狗狗傷了感情,不管怎么說大少爺可是您名正言順的未婚夫,曉得不?”
“什么?”楚柯徹底懵了:“你說,未婚夫?”
有什么比一個失憶的人,忽然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多了個未婚夫這件事更可怕的事呢?
答案當(dāng)然是沒有!
他沒顧得上看阿姨是個什么表情,轉(zhuǎn)身蹬蹬蹬的上樓,就想去找易軒。
他想問個清楚,怎么就多了個未婚夫出來?
但當(dāng)他走到臥室門口,楚柯忽然就猶豫了。
這幾天易軒對他不錯,假設(shè)他們真的是未婚夫夫關(guān)系,那也是失憶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都失憶了,再追究這件事又有什么意義呢?
換個角度想想,易軒長得……好像自己也不吃虧哦。
不對,現(xiàn)在的問題應(yīng)該是他一個男人,竟然喜歡男人?
他正猶豫呢,就見面前的門忽然開了。
然后易軒就看到自己門口站著一個人。
“我,我是過來叫你吃飯的,”楚柯尷尬的笑笑:“可以吃飯了?!?p> “謝謝,”易軒朝他點點頭,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怎么穿這個了?”
“啊,不好看嗎?”楚柯?lián)蠐项^:“我就隨便拿了一件……”
“很好看,”易軒再抬起頭時,眉目溫柔了許多:“很適合你?!?p> 楚柯笑笑,自己先轉(zhuǎn)身下了樓。
真的是隨便穿的嗎?
易軒微微抿唇,這件衣服是他以前送給楚柯的,不過被楚柯嘲笑品味太土,一直扔在角落里,根本沒穿過。
他記得自己當(dāng)時是去出差,在國外某家獨立設(shè)計工作室里一眼就看中了,其實并沒有什么亮眼的地方,大概唯一打動他的,就是那所謂的情侶設(shè)計了。
所以易軒毫不猶豫的買了兩件,然后其中的一件就被楚柯隨手扔在了角落里,一扔就是兩三年。
沒想到現(xiàn)在卻被這人重新穿上,就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一樣。
因為楚柯的身體,阿姨這次做的還是清湯寡水的食物,除了各種補充營養(yǎng)的食材之外,桌上放著的那一小盤桂花糕,明顯更吸引楚柯的注意。
“好吃,”楚柯嘴巴里塞滿了桂花糕,“易軒,你也嘗嘗,好好吃!”
說著就用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放到易軒的碗里。
看著對面這個變成了小松鼠的人,易軒下意識的勾起唇角,他不動聲色的嘗了一口:“確實不錯。”
“阿姨你真厲害,做東西好好吃!”
楚柯邊說邊朝阿姨比了個大拇指,阿姨被他給逗笑了:“小少爺還是這么可愛?!?p> 楚柯一口氣吃了四塊,然后就發(fā)現(xiàn)別的東西他都吃不下了。
“喝點茶,”易軒把杯子遞給他:“甜食吃多了容易膩?!?p> “謝謝,”楚柯接過杯子就猛喝了一大口,真爽。
吃飽喝足的人,此時再看對面坐著的易軒,真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看什么呢?”易軒忽然抬頭。
“沒,”楚柯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說:“看你長得帥?!?p> 這次輪到易軒被嚇到了。
他急忙拿了紙巾擦嘴,借此掩飾自己剛才差點失態(tài)。
“易軒,”楚柯抿了抿唇:“阿姨說你是我未婚夫,真的嗎?”
聽到這話,易軒猶豫了片刻,才微微點頭。
“那我們是怎么認識的?”
“世交?!?p> “那我們什么時候確定關(guān)系的?”
“娃娃親。”
“???”楚柯微微皺眉,滿眼的不可思議:“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娃娃親這種封建殘留……”
他的話說到一半,才意識到坐在對面的人是他定親對象,這才后知后覺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易軒沒說話,他低頭默默吃飯,楚柯并不知道,他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現(xiàn)在攥得有多緊。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過了好一會,楚柯才開口打破這種尷尬:“那個我下周一要去公司報到,我……”
易軒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臉平靜:“明天我讓人聯(lián)系你助理,以后的你事情她會負責(zé)的?!?p> “可是我這不是……我想不起來那些人是誰,你說到時候會不會很尷尬?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失憶這件事是不是需要告訴外人?!?p> 易軒對楚柯嘴里的這個“外人”感到非常滿意,這是不是代表了他在楚柯心里和那些人不一樣?
“再怎么說,失憶好像也不是件小事,你說是吧?!?p> 易軒心中忽然一沉,是啊,楚柯只是失憶了,只是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忘記了而已,但這并不代表自己在他心中就變得有多重要,他只是沒有其他人可以依靠罷了。
那么,自己能不能趁著這個機會,成為他唯一的依靠呢?
想到這里,易軒這才抬頭重新看向楚柯:“別擔(dān)心,她會處理好的?!?p> “那就好,”楚柯稍稍松了口氣:“那你慢慢吃,我先回房間了。”
一回到房間,楚柯頓時就感到渾身輕松,他也不嫌棄那個丑丑的小鴨床單了,直接穿著衣服就躺到了上面。
然后立刻就被嚇得跳了起來。
床的正上方貼著一張真人大小的海報。
并且更讓人害怕的是,這海報上竟然是一個光著膀子的男人!
這都是什么惡趣味,楚柯忍不住扶額,他怎么感覺自己失憶前可能是個變態(tài)!
晚上在床上躺著,看著上面這人,就不會感到害怕嗎?
莫名有種鬼壓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