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菜單上有的,都來一份!”仗著師父請客,蕭茵茵一點不客氣。
剛剛下山,接連受驚,不狠狠宰師父一頓,實在過意不去。
豪氣而稍顯稚嫩的話音落下,整個酒樓一層頓時鴉雀無聲。
離鳳城最有名氣的醉生樓,通徹白夜,都是客流不息,生意火爆。
盡管菜肴昂貴,此間酒樓仍然是過往來客的不二首選。
酒樓老板活以為自己聽錯了,默默盤算著餐用總額,停頓兩息,眉開眼笑的招待蕭蕓萱。
蕭茵茵已經(jīng)落座,腳不著地,晃著腿,等待小二上菜。
蕭蕓萱則在柜臺處,又訂了兩間上房,整整五十塊上等靈晶,齊齊擺在老板面前。
望著綽綽有余的靈晶,老板笑的合不攏嘴的臉上,洋溢著幸福。
“趕緊的,別怠慢了貴客!”
恨鐵不成鋼,一巴掌乎在小二后腦勺,示意他趕緊叫后廚上菜。
顧不得再貪戀近在跟前的美色,為了工錢著想,小二機靈退下,前往后廚催菜品出鍋。
“若是那張桌子放不下了,便差人晚些時候再送上房間?!备哆^錢款,蕭蕓萱又補充一句。
她也沒想到,這靈晶比之銀錢貨幣還要好使。
不但能供以修煉,提取靈氣,還能通兌相當(dāng)數(shù)量的貨幣。
“好嘞!”
笑彎了眼眉,老板欣然點頭。
他這酒樓,還是頭一遭迎來此等絕色佳人。
是好運還是噩耗,是無福消受,還是安然歸去,就要看這店里的眾人是否能抵擋得住,這攝人魂魄的誘惑。
此時,一層的客官們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女兒身的蕭蕓萱。
順眼瞅去,滿座男子無一不在垂涎師父的美色,更有甚者,哈喇子直流。
蕭茵茵只覺一陣后怕,引得身子不住哆嗦,倍感惡心。
真想不明白,師父收到這些目光時,在想些什么。
能全盤接收就已能讓她佩服,面不改色不說還能微笑回之,不得不內(nèi)心吶喊:“師父,您神了!”
懶得再給自己添堵,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不多時,一碟碟香味撲鼻的飯肴呈現(xiàn)在蕭茵茵面前。
贊嘆后廚效率高的同時,已忍不住開動。
像餓了許久的餓漢,蕭茵茵接連不斷的品嘗。
滿桌的菜品,她都只食其一部分,如此一來,方能繼續(xù)試吃才是。
“萱姐姐,世間險惡,我先幫您試過毒了,可以放心食用!”
鄭重其事的點頭,那視死如歸的模樣讓她啼笑皆非。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丫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年紀輕輕就慘遭毒手,餓壞了身子。
“嘿,就她了!”
指指落座的蕭蕓萱,一位刀疤臉神情猥瑣的,朝桌前的弟兄立下豪言。
那水嫩亮潔的肌膚,前凸后翹的火辣身材,食之回味無窮的容顏,還有那水蛇般纖細的小蠻腰,長挑的玉腿,心癢難耐之下,無不讓人瘋狂。
“大哥出馬,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小弟馬屁拍的越是響亮,刀疤臉越是飄飄欲仙,臉上邪念愈發(fā)濃烈。
旁桌有聽到的,輕蔑看望過去,嗤笑道:“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異想天開呀!”
一位出手闊綽的絕世美女,還帶著如此可愛的女孩兒。
單看表面,也不會是尋常人,衣著緞料,也非達官顯貴,倒更像修行之人。
“哈哈,地痞流氓般的鄉(xiāng)野村夫,也配明目張膽的意淫輕???”別桌中,亦有人出聲發(fā)表意見。
方才還喜上眉梢的刀疤臉,陡然變色:“死胖子,你說誰?”
怒喝一聲,氣息外放,殺氣凌然。
黃胖子在離鳳城也算有些名氣,混的好的大抵都知道他這人,平生最為記恨有人說他胖。
一旦觸其逆鱗,便搖身一變,化作毒辣陰狠的毒蛇,死盯獵物不放,直至目標成為一具冰冷的尸體!
嘴角抽動,因言忍無可忍,就欲發(fā)作。
“區(qū)區(qū)筑魂中期,也敢肆意妄為!”嗤之以鼻,另有一人,不屑冷哼。
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樓內(nèi)的氣氛驟變,凌厲而混亂的殺氣震的少許人胸口痛悶,淤血自嘴角溢出。
境界低者,已悄然退出,撤離是非之地。
一頓餐飯外加一飽眼福,卻要以小命相換,不太值當(dāng)。
至于里邊什么情況,已不是他們所能插手觸及的。
將菜碟傳遞完畢,小二趕忙躲進柜臺,不再游走于各位客官的視線焦點之內(nèi)。
小命雖不金貴,卻也只有一條。
便是手段通天的大修,命殞之后,都難起死回生,更何況他一介平民。
余下幾道菜,后廚已停刀,待入夜之后,便做宵夜再上菜不遲。
老板還特地吩咐于小二,相贈一壺醉云香給貴客。
得幸喝過一盞,便念念不忘數(shù)月,聞著酒香,小二探出頭,向源頭看去。
蕭蕓萱所在的那桌,仿佛能隔絕一切,桌凳之外的情況與之毫無干系。
任殺氣騰騰,兩女依舊鎮(zhèn)定自若,開懷品嘗樓間美味。
蕭茵茵暗下決定,定要與師父游覽天下,吃遍各中特色。
淺飲幾口,紅潤誘人的唇微有蠕動,似在回味。
“好酒!”
蕭蕓萱給出好評,贊美道。
這酒,不似白酒的烈,辛辣燒喉,也不同于果酒的果味濃厚,反而帶著一股醇香,甜潤清爽。
見她飄飄欲仙,分明就是喝醉了。
“不會喝酒的人,逞什么能!”沒好氣的,蕭茵茵嘀咕低語。
“老板,再來兩杯凝泉甘露!”對旁邊的嘈雜聲置若罔聞,蕭蕓萱醉聲招呼店主。
“啪!”
木桌斷裂之音,猛的震蕩在這方小空間。
將店主的應(yīng)允之音,完全覆蓋。
又是一聲,滿桌菜碟摔的稀碎,混著木屑塵土,全然浪費。
“嘭!”
刀疤臉整個人轟然撞向樓內(nèi)的頂梁柱。
躬蹲著身子,身后的柱子露出人形坑洞,碎裂的痕跡猶如蜘蛛網(wǎng),向邊緣蔓延。
嘴角鮮血噴吐,刀疤臉顯然不敵。
“給我上!”
仗著人多,一聲令下,樓內(nèi)混亂再度升級。
整整二十余位筑魂期高手,扭打在一處。
這要是任其發(fā)揮,還不把這樓給拆了?
“果然小酌怡情,大飲傷筋動骨!”眼神飄忽,蕭蕓萱伸出手,指了一圈,意識模糊道。
老板見狀,硬著頭皮,親自遞去飲品。
幸然回往,站于小二身旁,掏出算盤,手指靈活撥動,將店里的損失如實合計。
只見店主冷靜核算,小二突想到財大氣粗的青焰世家每月今日都會來此消費,心間了然。
青焰世家雖說是別城的家族,可也是酒樓的主客。
作為兩大主客之一,也絕不允許外人在此撒野。
更何況,這酒樓本就是兩大主客出資興建,有這兩方靠山,店主自然放心。
眼前的蕭蕓萱醉里醉氣的,如看戲一般,打量著來往切磋的眾人。
“這一劍劈歪了……”
“刀法不錯,就是靈力欠佳!”
……
時而還評指一番,道出功法不足之處。
任憑場內(nèi)熱火朝天,蕭茵茵也不痛不癢,些有頭大,搞不定醉酒的仙女姐姐。
抿抿嘴,趁她不注意,以飲品調(diào)換酒壺。
僅僅一口,就能醉成這樣,這要是喝完一壺,都不用他們這些跳梁小丑,蕭蕓萱一人足以在瞬間,將這家酒樓給辦了!
醉成爛泥的蕭蕓萱不知覺的站起來,舉著凝泉甘露,右手不知何時扯下一塊兒雞腿,毫無形象的放肆吃著。
“老板,來點聲樂,算我頭上!”突向店主笑提要求,嚇得他沒敢應(yīng)聲。
一樓本有樂師在場,從氛圍劍拔弩張開始,瞧出不妙,早已先行離場,哪兒還敢舍命駐留。
“樓下的,你們過節(jié)呢!”
實在忍無可忍,樓上不斷有人摔門而出,指著樓下大罵聒噪。
“就是,誰還不是個花錢的主,最好適可而止!”
指責(zé)之聲,從樓上四面八方傳來。
原本以酒樓的設(shè)計,每間房間都能隔絕不弱的聲響,為的就是行走此間落腳的客人,即是白晝,也能安然休整。
可一樓動靜太大,梁柱頻頻晃動,就是耳聾者,也能發(fā)覺異動!
刀疤臉手下死傷過半,自己也重傷不敵,滿腹火氣無從宣泄。
“滾回去,睡你的春秋大覺吧!”
狂吼咆哮,手上明晃晃的刀順勢彈射過去,晃神間,不偏不倚插落在蕭蕓萱的房門之上。
方才她拿取房牌之時,不少看客紛紛留意,確認無誤。
目睹飛刀從耳旁飛過,臉色陰晴不定的房客果斷回房,緊掩房門。
“咦,這刀怎么回來了?”
不合時宜的,蕭蕓萱盯著那柄刀,輕聲呢喃。
眾人下意識的,去尋刀的痕跡,卻見它就這么原路返回,只在瞬息,結(jié)果了刀疤臉的性命。
蕭茵茵為之所動,心想師父不會是故意下山為禍人間的吧!
一路上不是刀光劍影,就是死尸相纏,有她存在的地方,就這么陰差陽錯的不太平。
擺首無奈,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再次讓她感受到似曾相識的感覺。
剩下的人似靈海清醒不少,紛紛停手,面面相覷。
黃胖子最先明悟,再看蕭蕓萱的眼神,正常不少,“店主不想給個合理的解釋么?”
緊接著,眾人怒視店主,討要個說法。
他們一干人等,皆中迷藥幻術(shù),受傷者不在少數(shù)。
面對質(zhì)問,店主人畜無害的回以笑容,“各位還是先結(jié)算一下本店的損失吧!”
甩出一張紙單,其上列明種種物價,總計足足百塊靈晶。
掃眼看向躺在地上的尸體,冷漠道,“是要如他們一樣橫著出去,還是安然無恙的豎著離開,各位好生思量!”
在場的哪一個沒經(jīng)歷過生死,又豈是被他威脅一番就能乖乖認命!
“好,現(xiàn)在就付!”
排拳為掌,黃胖子率先出招。
凌厲的掌風(fēng),以肉眼難辨之速,如萬里垂下的星隕巨石,轟然相向。
就是千均崗石,也能拍的粉碎,何況弱小的人類之軀。
“轟??!”
強勁的沖擊令周圍之人,猛然后退。
塵土飛揚,看不清內(nèi)里。
“咔嚓!”
接連六道清脆的骨裂聲從中傳出,隨后黃胖子面色萎靡的口噴鮮血,倒飛出來,狠狠的嵌在柱子上。
僅憑肉身,不但阻擋了他的攻擊,反而震得黃胖子肋骨斷裂,胸口塌陷。
“妖界,大妖!”
用盡最后一絲氣息,黃胖子傳遞出驚天消息。
妖界,竟然公然出沒于人界!
人皇是否已知曉此事?
三界雖相處同一天之中,可向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怎會有妖界強者駐居,而人界未能可知?
蕭茵茵也皺眉不悅。
難怪師父淺飲一口,就判若兩人,原來是中了迷藥之毒。
就在眾人慌神之時,蕭蕓萱站出來,走進塵霧,圍繞在店主身側(cè),竟跳起舞來。
“醉酒當(dāng)歌呀,是吧小烏龜!”輕輕拍打店主肩頭,蕭蕓萱的舉動在他們看來無異于作死。
跳舞和烏龜,二者根本沒有絲毫聯(lián)系啊。
然而最讓眾人瞠目結(jié)舌的,還是后景。
店主不但沒有任何動怒的舉動,反而龜縮在地,展露真身,四足拍打地面,隱約有跳舞的感覺,
待數(shù)道目光看清地面,匍匐的赫然是一只具備化形之境的烏龜。
“呵呵!”
被她逗笑,蕭茵茵拍手叫好,這出變戲法,可謂一絕。
誠然惶恐,目睹者不自覺的后退幾步,讓出安全距離,抽身出逃。
望著一片狼藉的酒樓,和跟前的大烏龜,小二六神無主,撒腿就跑。
“不知女仙降臨,小妖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海涵恕罪啊!”
龜形的店主,哪兒還有氣震全場的風(fēng)度,連忙求饒。
覺著有趣,蕭茵茵湊過來,向她豎起拇指,“萱姐姐,好一個醉酒當(dāng)歌,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