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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有那么一瞬感受到風(fēng)的存在

第十章:風(fēng)兒輕輕吟唱(2)

  陳向宇癱坐在田埂上,全身疲憊,收割稻子真的是太辛苦,連續(xù)三天起早貪黑,兩條大腿間紅了一大片,表皮都磨破了,磨破的地方還起了一點小水泡,好在所有的谷子都脫了出來,只剩下曬干后用麻布袋子把谷子給裝好。陳向宇還在納涼,田埂下便是小溪,陳俊明家的農(nóng)田緊靠著陳向宇家的農(nóng)田,陳俊明從溪水里爬上來,站在橋板上,揮著手喊著陳向宇。

  陳向宇緩緩起身,放下手上的鐮刀,錘了幾下自己的后背,緩緩?fù)惪∶髂亲呷?。太陽懸掛在天空偏西方位,幾顆小雜樹擋住了一部分陽光,形成一片陰涼處,他們二人便躺這片陰涼的溪水里,用手撐在沙子上露出腦袋,清涼的溪水從他們身上流淌而過,陳向宇不禁發(fā)出一聲呻吟,兩條腿打了個顫抖,隨后便安靜下來。

  在兩人正享受這份短暫愜意的時候,陳錦昊提著兩根甘蔗出現(xiàn)在堤岸上,陳向宇站起身拍擊著溪水,溪水散落在陳錦昊身上,陳向宇哈哈大笑“下來啊,快下來,溪水可涼了”。陳錦昊抹了把臉“來來來,先接著甘蔗?!闭f完就把手中的甘蔗扔向陳向宇他們。

  三人坐在溪水里,啃著甘蔗,看著云朵,一只肥碩的夏蟬趴在一旁的雜樹枝上,偶爾發(fā)出幾聲赤耳的叫聲,只是這叫聲摻雜了些悲涼。陳向宇吐了口甘蔗渣,起身想把這只夏蟬給抓著,陳錦昊把他拉了下來“還是別抓了,它已經(jīng)老了,深秋來臨之前,這個夏天所有來過的蟬都會死去,就讓它這樣吧?!标愊蛴罾^續(xù)啃著甘蔗“好吧,這甘蔗哪來的啊,怎么這么甜”,陳錦昊笑了笑“路上順的,趁著菜園沒人,就順了兩根過來”,三人哈哈大笑。

  夜幕降臨,陳錦昊三人吃過飯后相約聚在一起,村子上的大人們也聚在一起談著這次秋收和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瑣事,只是談著談著三兩成伙便去到了牌桌上,往往這時候孩子們的天性就會得到釋放。陳錦昊分發(fā)著簡易制作而成的工具,他們?nèi)弥绱嗣髁恋脑律ネ东@螢火蟲的路上,在捕捉螢火蟲的時候順帶著選好明天搭稻草棚的地方。

  在捕獲螢火蟲的時候發(fā)生了一件有趣的事,陳向宇看到前方聚集著幾十只螢火蟲便火急火燎的往前沖,奈何腳下一滑就倒在了水坑里,這群聚集在一起的螢火蟲也被他搞出來的動靜嚇跑了,好在不是敗興而歸,三個透明的玻璃瓶子里多少也算是有點閃爍著的黃綠色熒光。

  回家的路上陳錦昊提到夏雨柔“如果她在就更好玩了,也不知道她在城里這幾天過得怎么樣”陳向宇身上沾了好多泥水“是啊,怪想她呢”陳俊明插嘴道“你們兩個有沒有發(fā)現(xiàn)夏雨柔有點和我們不一樣”陳向宇扭過頭來,因為臉上也沾了泥水的緣故,又在夜晚的襯托下,陳向宇整個人顯得異常漆黑“這不是廢話嗎,她是女孩,咱是男孩,能一樣嗎,她頭發(fā)都比咱長”,陳俊明被氣得露出白眼“我說的不是這個,每次我見到她就感覺她好像一直在刻意隱藏著什么”,陳錦昊想了想“也許吧”。

  寧靜的村子從清晨清醒過來,有了炊煙有了人跡,年輕的水牛還不太習(xí)慣被人牽著鼻子,一直發(fā)出“哞哞”的叫聲。早餐過后陳錦昊先去后山上找了些木棍和枝條,回來時經(jīng)過通向夏雨柔姑姑家的那座水橋,他放下肩膀上的木棍和枝條站在橋邊上看向那處屋舍,只不過屋舍大門緊閉,幾只野貓在院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陳錦昊嘆了口氣后再次把木棍和枝條背上肩膀向著昨晚約定好的地點走去。

  搭稻草屋的步驟很簡單,無非是把一堆暫時被人遺棄的草垛從中間掏空,用木棍和枝條從中支撐,待這堆草垛中間掏空后又從上方位置開出一個圓形或則方形的天井用來通氣,

  三人蓬頭垢面你拉我扯,終于在下午太陽落山前把這稻草棚給做好。三人迫不及待的往草垛里面裝鉆,興奮的攤開手臂躺在里面。

  晚飯之前陳錦昊他們把昨晚捕獲到的螢火蟲放進稻草棚,它們在玻璃瓶中游蕩,一閃一跳,被黑夜吞沒的稻草棚因為它們才顯得不是那樣孤單,從此在今后每遇到的寂寞黑夜里都有溫度可以依靠。

  第二天趕早陳向宇急忙忙的奔這王小花村子趕去,路口遇到幾位出門農(nóng)忙的大人,陳向宇正要開口詢問王小花家在哪時,王小花的身影剛好出現(xiàn)在不遠處池塘邊上,她一手提著木桶一手牽著步履歪歪扭扭的弟弟。

  陳向宇謝過這幾位大人后,向著王小花所在的位置跑去,王小花同樣看到了陳向宇,一貫大大咧咧對一切都滿不在意的她此刻突然有點臉紅,只想提著木桶跑回家里并把家中大門給關(guān)上,但內(nèi)心又有一種竊喜的異樣感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陳向宇走到王小花身邊“洗衣服呢”,王小花臉紅的點點頭后說道“你怎么來了”,陳向宇看她臉紅的模樣突然很想笑“你忘了,放假之前說好了的,要帶你去我們搭好的稻草棚里玩去”,王小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腦袋“我衣服還沒洗呢,如果我和你去了我弟弟怎么辦,如果我媽媽知道了會說我的”陳向宇拍著胸脯說“不要怕,到時我趕在她們之前把你門送回來,保證你媽媽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王小花聽后覺得可行,更何況陳向宇這次是親自來她家找她玩,她不想寒了陳向宇的心“那我現(xiàn)在抓緊時間洗衣服”陳向宇詢問道“要不要我來幫你”“不用了,你幫我看著我弟弟,別讓他下來玩水就行”。

  陳向宇看向王小花弟弟,擺出一張臭臉,想讓他乖乖聽話,哪知這小毛孩咧嘴直接“哇哇”的哭了起來,陳向宇著急了,他擺著笑臉想方設(shè)法的逗著這小毛孩,可是不管用,正在洗衣服的王小花說道“他動不動就哭,就讓他這樣吧,哭著哭著自然就不哭了”。

  陳向宇哪受得了,他承認自己小時候調(diào)皮也時常搗蛋但不至于這般愛哭啊。迫于無奈的陳向宇只好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在小毛孩眼前晃了晃,小毛孩一看到有糖吃,哭聲明顯小了很多,頻率也降低了不少,他兩只小手握在一起,眼睛里還在冒著淚水。陳向宇早就看透了這小毛孩的心思,他就笑著看著小毛孩,小毛孩時而看向他,時而扭過頭看向別處,就在這時,陳向宇做著鬼臉并大聲的笑了笑,小毛孩被他這行為給逗笑了,胖胖的臉蛋甚是惹人可愛。陳向宇對著小毛孩勾勾手,小毛孩乖巧的走了過來,陳向宇把他眼眶中還沒流下來的淚水以及臉頰上兩道淚痕給擦拭干凈,叮囑小毛孩以后不要動不動就哭否則就沒糖吃,

  小毛孩似懂非懂的輕聲“嗯”了一句,陳向宇只好作罷,他拆開奶糖包裝把里面那顆乳白色的糖果放進小毛孩嘴里。

  池塘里時不時的有幾條小魚竄出水面打個魚挺泛起幾道漣漪,王小花站起身來提著裝有清洗干凈的衣物木桶走了上來,陳向宇二話不說上前接過王小花手中的木桶“我來提著,你前面帶路,這樣可以省點時間”。

  王小花家并不富裕,竹竿從中間裂開了好幾道口子,就連木屋外面用來遮風(fēng)擋雨的木板因為沒有修繕過,好多地方都露出比手指還打縫隙,一到冬天寒風(fēng)一吹這房子里面肯定很冷,陳向宇心里想著。

  王小花晾好了衣物關(guān)上了大門“走吧,可以出發(fā)了”,“那走吧”。

  經(jīng)過這短暫時間的接觸,小毛孩現(xiàn)在并不排斥陳向宇,此刻正趴在陳向宇后背上,時不時幾滴口水嘩啦的流到陳向宇脖子處,陳向宇沒得辦法,只能任由他如此“放肆”。

  陳錦昊和陳俊明正在稻草棚不遠處的空地上挖出一個可以生火的土坑,他們身旁擺放著紅薯、玉米、甘蔗以及一把還沒脫粒的稻谷。

  陳向宇放下小毛孩,小毛孩就像脫韁的小野馬在這周邊到處亂跑,看得出來他很興奮,王小花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著。

  生不著火反而把自己熏黑的陳俊明對著陳向宇說道“別看著了,快來幫忙,人都要嗆死,這稻草有點濕”,陳向宇笑了笑“我昨天就想到了,看看這是什么”,只見他手中拿出一張對折著的報紙,陳錦昊拍了拍陳向宇肩膀“別愣著啊,抓緊的”,陳向宇拿著火柴一通劃拉,火柴上的火焰點燃了報紙,燃燒著的報紙又點燃了稻草,趁著火勢起來,陳錦昊連忙往土坑里加上一些干木棍,然后把紅薯、玉米放進火堆里,陳向宇提著稻谷打著爆米。

  眾人一邊等待著食物熟透一邊啃著甘蔗,王小花坐在一旁引導(dǎo)小毛孩吃甘蔗,生怕他把甘蔗渣吞下肚子。天空幾經(jīng)云卷云舒,陳錦昊從燃燒殆盡的火堆里撥弄著投放進去的食物,陳錦昊用袋子裝好爆米,陳俊明則提著桶子去河邊打著水。一切就緒后,陳錦昊和陳俊明負責(zé)善后,用土壤掩埋住火坑又把打來的水澆在泥土上方,待火苗徹底熄滅后才往稻草棚洞口走去,而在這之前陳向宇提著所有食物領(lǐng)著王小花從洞口鉆進草棚。

  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三人臉上手上都被熏黑,汗水打濕了他們的衣衫,彼此相視一笑然后大快朵頤,小毛孩摸著自己鼓鼓朗朗的肚子,陳向宇用紅薯燒焦的部位在小毛孩臉頰兩邊分別畫上三道胡須,王小花樂得不行。

  嬉鬧過后他們開始哼唱著學(xué)校老師教會給他們的歌曲,稚嫩的歌聲從草垛里傳向四周,清風(fēng)吹揚,他們玩得很盡興,無憂無慮的放飛自我。這時一朵烏云遮住了天空中的太陽,王小花有點擔(dān)心爸媽會突然回家,眉頭緊鎖,陳向宇看出王小花的心思,拉著小毛孩就往洞口走去,小毛孩一開始還不愿意,可在陳向宇的威逼利誘下他只好再次妥協(xié)。

  陳向宇背著小毛孩穿過一條條田埂小道,抄了一條近路往王小花家趕,雖然有點難走,好在到家門時屋門是緊閉著的,王小花心中擔(dān)憂的那根心弦終于可以放松下來,“陳向宇,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們”,陳向宇有點不太好意思“沒啥,沒啥,對了我還有東西要給你”,只見陳向宇從褲兜里把剩下的幾顆大白兔給掏了出來“諾,這是給你的,我說過的話從來都算數(shù)”,王小花不太好意思接著,陳向宇二話不說抓起王小花的把奶糖塞進她手掌中,王小花被陳向宇這么把手一抓,臉?biāo)查g紅了,陳向宇臉也紅了,但沒王小花那樣明顯。陳向宇說道“我回去了,學(xué)校見”,王小花低著頭“嗯,學(xué)校見”。

  陳向宇的背影越走越遠,王小花站在那伸出手對著他遠去的方向揮了揮手。

  李婷婷很難忍受張海花的嘮叨一心想著逃避,寧靜的校園能給她帶來片刻的安寧。她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教案,看著看著便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對面李岷工位,看著看著又把目光轉(zhuǎn)向自己手中的教案,她起身關(guān)上辦公室的大門向著外頭走去,她想要去趟城里為李岷買上兩套衣服。

  李岷恍恍惚惚的行走在街上,他不知道現(xiàn)在走到了哪里,他只想一直走一直走,唯有這樣內(nèi)心才會好過些。他從不把自己脆弱的一面表露在那些熟悉的人面前,他喜歡故作堅強,可一旦只身一人時內(nèi)心那些親自縫合的傷口不斷裂開,洶涌的血液噴涌而出令他加倍苦痛。

  買好衣服,李婷婷走出店門,李岷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眼前,來不及多想她喊了聲李岷名字,李岷似乎沒有聽見,依然拖著步子向著前方走去。李婷婷不知道李岷這是怎么了,但也猜出了個大概,因為他只是只身一人。李婷婷內(nèi)心似喜似悲,嘆了口氣快速走上前去,她拍了下李岷的肩膀,李岷轉(zhuǎn)過頭來,一看到是李婷婷,他迅速掩飾自己悲傷低落的情緒,但細膩的李婷婷還是從他眼眸里看出了些許異樣“李岷,你怎么了,你怎么會在這呢”。

  李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微笑著沉默。才短短幾天,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李婷婷繼續(xù)問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方便講給我聽嗎,你看我手上的東西”說完便把袋子打開“這是給你買的衣服,上次幫你整理衣服的時候就有這打算,我們找個地方去試試吧,萬一不合身豈不浪費”。許久沒開口說話的李岷喉嚨有點沙啞“謝謝你,李老師,讓你破費了,我把錢給你”,說完就要往口袋掏錢。

  “不用了,不用給我錢,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覺你變了個人,是不是因為你對象的事”,再次聽到對象二字,李岷內(nèi)心越發(fā)難受,他壓不住內(nèi)心的悲傷,用手遮住眼睛蹲下身子抽泣著。李婷婷看著李岷這般模樣內(nèi)心很焦急,她也蹲了下來,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世上能讓男人掉淚的東西真不多,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李岷哽咽道“她走了,她就那樣走了,只留下一塊孤獨的墓碑”,李婷婷聽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她很震驚,嘴里反復(fù)念叨“怎么會這樣呢”。

  李岷抹掉眼角的淚水,李婷婷看著李岷眼眸,她拉著李岷的手說道“你還有我”。

  時間是味良藥,它用漫長治愈遺憾。

  開學(xué)之后又過了半個多月,這期間一直不見夏雨柔的身影,陳錦昊向李婷婷打聽過夏雨柔的消息,李婷婷說是夏雨柔家里人來學(xué)校請了假,她家里人要帶著她出趟遠門。

  這段時間三陳兄弟總是無精打采,就連明天開始的秋季運動會也很難引起他們的興趣。

  又是一日晨曦,田埂兩旁的小草開始泛黃,今天是舉辦運動會的第一天,學(xué)校要求同學(xué)們比往常提前半個小時到達學(xué)校。陳錦昊看著分叉路口,夏雨柔最喜歡拿著狗尾草站在那等待著他們到來。

  十月是初秋和深秋的連接點,夏蟬和狗尾草都會在這連接點的末尾幾天逝去和枯萎,唯有來年才能重新煥發(fā)。

  陳錦昊剛走上水渠,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那是夏雨柔在分叉路口喊著他們的名字。陳錦昊欣喜不已,連忙回頭朝著夏雨柔跑去。陳向宇上來就是一陣噓寒問暖“這么長時間不見也不提前打個招呼,你臉色看起來怎么比以前蒼白了呢”,夏雨柔擺了擺手“沒什么,剛到姑姑家就背著書包火急火燎的往學(xué)校趕呢,我是專門來給你們鼓掌加油的”,陳錦昊拿出自己帶的水杯“來,先喝口水,補充下水分,看你說話有氣無力的樣子讓人心疼”。

  “對了,我給你們也帶了禮物,希望你們喜歡”夏雨柔說著就往書包里掏出兩個玩偶和一個小盒子,兩個玩偶分別送給了陳向宇和陳俊明,盒子則留給了陳錦昊。陳向宇好奇盒子里面究竟藏著什么好東西,提議陳錦昊拆開。夏雨柔連忙阻擋住陳錦昊并笑著說道“別,先別拆,放學(xué)回到家再拆”。陳向宇盯著這小盒子,露出一抹猥瑣的微笑“看樣子這禮物不一般”,“調(diào)皮的猴子容易挨扁,你得小心哈”陳俊明調(diào)侃陳向宇,“哼哼,今天就讓你看下我的實力,拿上幾個第一給你們瞧瞧”陳向宇高傲的說。

  兩百米運動賽上,陳向宇站在第一跑道做好姿勢蓄勢待發(fā),負責(zé)記錄成績的老師嘴里含著哨子手里拿著一面小紅旗。只見口哨一響,小紅旗向下一劃拉,陳向宇第一個沖出起跑線,王小花和夏雨柔都在為他打氣加油。

  陳向宇很興奮,他一直跑在第一的位置,眼看著就要沖破終點線,一只腳突然伸在他那條跑道上,他停不下來身子只能一直往前沖,在他快跑到那把腳伸出來的位置時,張星從旁邊拖著那個把腳伸向跑道的人手臂直往旁邊拉,看著把安全位置騰出后,張星把身子壓在那個想做壞事的人身上,張開手指指著他“你下次再敢這樣你看我弄不弄你”,說完就把他給放開,只見那人爬起來后低著頭灰溜溜的跑了。陳向宇如愿獲得第一名的成績,他知道剛才幫他的人是張星,他看向張星,張星也看了看他,兩人難得的相視一笑。

  后來的日子尋尋常常,只不過夏雨柔偶爾會請一段時間的長假,理由總是出趟遠門,但她每次回來臉色一次比一次煞白,精神方面一次比一次差,可她的學(xué)習(x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絲毫沒有退步的跡象。

  又過了一年,李岷和李婷婷走到了一起,張?;ㄒ恢贝叽僦铈面米ゾo時間生個大胖外孫。

  這年雨季比往年足足來早了半個月,雨量一次比一次大,為此學(xué)校特意停了幾次課,位處太山上的大水壩不停的在開閘泄水,那塊先輩挪移過來用來鎮(zhèn)住風(fēng)水的巨大麻石也快被完全淹沒,村里的老人家很擔(dān)憂這塊麻石被大水淹沒并沖垮。夏雨柔姑姑家位處下游,那里已有發(fā)生水澇的跡象。夏雨柔自今年雨季開始下的第一場雨之后便開始一直咳嗽,有時還發(fā)燒,陳錦昊時不時的去看望她,陪她說說話,緩解她煩悶的心情,好在她爸媽會在明天把她接回城里治病,陳錦昊心想這又會是一段短暫的離別,好在他們習(xí)慣了。

  當(dāng)天夜里狂雷不止,暴雨如珠不停的拍擊著瓦片,瓦片都被雨水擊碎。大人們不敢睡覺,因為狂風(fēng)不停的在呼嘯,有些年久的老宅子不停的響起“吱吱”的響聲,大黃很是不安,一直在狂吠,陳錦昊摸著它的腦袋安慰著它,大黃突然咬著陳錦昊的一角拖著他就往房間外走,與此同時一道幾乎可以照亮整個黑夜的閃電在空中飛舞著,隨后一聲巨雷響起,它發(fā)出的聲響震得人耳朵生疼。村里有人邊跑邊敲著鑼嘴里喊著“快跑啊,太山水壩塌了,快逃命啊”。

  村里人來不及收拾任何東西,大人抱著小孩奪門而出向著高處狂奔。那位負責(zé)巡視村里那塊位處風(fēng)水位上的巨大麻石的村民在看到河水剛淹過上來的一瞬間心感不妙,他拔腿就跑,奈何還是沒能躲得了這場災(zāi)禍,巨大麻石直接傾斜沉沒在河水里,水壩倒塌引起的巨大波浪洶涌向前,那位村民直接被河水吞噬,他的掙扎動靜還沒此時隨隨便便翻涌上來的一個波浪大。

  陳錦昊他們?nèi)苏驹谟曛锌奁驗樗麄兛吹竭@洶涌的河水直接蓋過夏雨柔姑姑家,大黃也在一旁看著那個方向,它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只是豎直兩只耳朵盯著那個方向一直看著。

  從太山水壩倒塌開始,陳錦昊就再也沒見到過夏雨柔。幾十年歲月就這樣悄然逝去,現(xiàn)在的他正躺在床上,他的呼吸越來越慢,在他徹底離去之前他像是觸摸到了那陣久違的微風(fēng),他的手臂不斷向下滑落,一個陳舊的盒子從他滿是皺紋的手掌處掉落在地,里面是一截狗尾草標(biāo)本緊緊依偎著身旁那縷烏黑青絲。

  此處完本。

  感謝您的閱讀。

  祝您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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